對于王德昭提出這樣的要求,方占水覺得匪夷所思。首先,王德昭和這三人尚且不是很熟悉,今日隻不過是第一次見面,竟然會提出這樣腦洞大開的要求,當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其二,他王德昭究竟憑什麽判斷三姑有這樣的本事能助王方平成仙?縱然是三姑可以做到,又憑什麽要答應你王德昭?再者,王方平已經是數千年前的人了,就憑你王德昭今日所言所講就可以下定論?誰知道你王德昭讓王方平成仙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指不定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都不好說。最後,假設王德昭今日所言不虛,這王方平也不是什麽好貨色,此等人如果成了仙,還有天理王法嗎?方占水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他斜眼看了一下初辰,隻見初辰也是滿臉的不屑。真搞不懂這王德昭怎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王德昭見衆人不說話,于是哈哈大笑起來,擡頭喊道:“楊媽,楊媽。”隻見楊媽應了一聲,走上前來,輕聲問道:“四爺,什麽指示?”“取過來”“哎”。方占水聽得好奇,看樣子王德昭早有準備,不知他是要楊媽取何物過來。
不多時,楊媽雙手擰着三個大箱子過來,走起路來頗爲吃力,看樣子這三個箱子像是不輕。楊媽将箱子放在王德昭腳邊,說了一聲:“四爺,都在這了”。王德昭擺了擺手,示意楊媽離開。方占水定睛一看,這三個箱子正是今日他們過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女人帶過來的箱子,女人臨走的時候還特意提醒王德昭東西已經帶到。方占水看着好奇,心想:難不成是三箱黃金麽?這王老闆财大氣粗,就算真是三箱黃金也不足爲奇。
王德昭擰起最外面一個箱子,放到茶桌上,一邊撥弄着開口,一邊說道:“我王某人是個生意人,當然知道有來有往的道理。既然請三位辦事,自然少不了答謝。”方占水心想:這個王德昭果然會說話,三人當中,隻有三姑一人有神通本領,初辰和自己不過是照顧飲食起居的小跟班,王德昭所求之事且不說能不能辦得到,就算能辦也隻有三姑可以,但是他硬生生說成請三位辦事,明顯是在給初辰和自己留面子。果然在生意場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說話滴水不漏。
“嘭!”一聲清響,箱子應聲打開。王德昭将箱子掉過頭來,面對三姑放好,嘴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方占水一看,頓時傻了眼。還真被自己猜中了,一打一打的“大團結”鋪了整整一層。方占水從娘胎生下來到現在也沒見識過這麽多錢,瞬間看直了眼。三姑卻眯着眼,不爲所動。
王德昭将箱子上的錢一打一打地取出來,放到一邊。方占水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這人民币下面放着的竟是一塊一塊的金條!燦然奪目,煞是誘人。方占水看了半晌,忍不住吞吞吐吐地問道:“王,王總,你這……”王德昭一笑,說道:“陰陽鑄出繞籬邊,露洗風磨色燦然。未解濟貧行世上,且圖買笑向樽前。”
初辰斜着眼,用餘光看了一下三姑,見三姑似乎并不爲之所動,便說道:“王總,你這是何意?你以爲你的生意人思想在我媽這裏行得通嗎?”王德昭沒有理會,将紙币放回箱子中,整整齊齊碼好,然後蓋上箱子,說道:“我知道三姑不屑于此凡塵俗物。無奈你我皆生在這凡塵之中,生活起居總免不了種種俗事困擾。老祖宗很有智慧,将銅錢鑄成外圓内方,俗稱“孔方兄”。這個稱呼極爲貼切呀,”說着,王德昭繼續往衆人的茶盞中續上茶水,“銅錢的造型正合古人天圓地方的思想,這小小的孔方兄之中也藏有乾坤陰陽。金錢本無貴賤,不過人心作祟罷了。”方占水聽他這麽一說,爲剛剛自己的表現感到無比慚愧,臉上火辣辣的疼。
王德昭說了半晌,三姑終于開口了,說道:“王總,你認爲這仙人的造化隻值得了這些個黃物麽?”王德昭見三姑這麽一說,自覺有些得意,眯起嘴一笑,說道:“仙人造化自然不是這些東西可以比拟的,這一箱金錢不過是給三姑和二位用來打發生活俗事,從而可以專心問道。畢竟咱們不是呂純陽,不會點石成金術。”說罷,王德昭将箱子放在一邊,從腳下又擰上來另一隻箱子。
方占水看王德昭此次擰上來這隻箱子,并不費多少力氣,心中嘀咕:這個箱子如此輕便,如何比上一個還要貴重呢?正納悶間,隻聽“嘭”,又一聲響動,箱子被打開。王德昭再一次将箱子掉轉過來,面向三姑。
方占水看到偌大的箱子裏,僅有一個灰色的小木盒,顯得空空蕩蕩。木盒上面繪滿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符文,頗有些神秘。方占水不明所以,轉頭看了一眼三姑。此時,方占水注意到三姑的眼神,看似波瀾不驚,其實暗潮湧動,雙眉緊鎖,顯然在壓抑着内心的不平靜。方占水明白,這個木盒之中的東西絕對來頭不小!
王德昭啜了一口茶,長舒一口氣,雙眼盯着三姑,一遍緩緩打開木盒,一遍說道:“我知道,俗物打動不了三姑這等修行高人,那麽且看看這個呢?”木盒打開的瞬間,方占水注意到三姑的眼皮明顯跳動了幾下,下巴微微有些顫抖。方占水心中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能夠讓三姑這等人物爲之所動?
王德昭慢慢将盒中之物取出,平鋪在箱子中。方占水看的清楚,這是三張道符!但是即便是從未見過道符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三張道符絕對與衆不同。隻見道符上的筆畫在燈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仿佛在盈盈流動。更爲奇特的是,這三張道符的字體顔色時時在變化,讓人捉摸不定,如同活物一般。方占水看着神奇,湊過臉去,靠近了看。這才發現,道符的每一個筆畫都是由密密麻麻的小字湊在一起連貫形成的,像是符中有符。“呵!”方占水忍不住發出聲來。此時此刻,擺在面前的三張道符在方占水看來,靈不靈驗且不去說,光藝術價值就無法估量!
初辰顯然也看出了道符的獨特,但是不曾見得,也是一臉茫然。王德昭伸手示意,沒有說話,隻是挂着那熟悉而又神秘的笑臉看着三姑。
三姑看着眼前的三張道符沒有說話,半晌,喃喃自語道:“一清天下動,二清乾坤開,三清萬物踏雲來!”王德昭笑着點點頭。方占水和初辰在一旁皆是聽得不解其意,更不敢貿然插話。
王德昭将三張道符緩緩收起,放回木盒中。方占水注意到,這道符的材質頗爲特殊,如果是尋常紙張所寫,必然柔軟無力,但是王德昭拿起來的時候明顯看到道符顯得韌勁十足,絲毫不像軟紙。一時間,方占水腦子裏充滿了問号,又不知從何說起。
王德昭将箱子蓋上,掃視一眼衆人,啜了一口茶,說道:“三姑已然知曉此符的來曆,我就不用多做解釋了吧?”言罷,王德昭将三人盞中的冷茶倒掉,又重新續上新茶。
三姑深吸了一口氣,淡淡說道:“此物珍貴至極,但是隻怕非我所屬,不敢貿然接受。”“那天眼呢?”王德昭快速發問。三姑突然渾身一個抖動!方占水在一旁看得傻掉了,跟随三姑許久,從未見她有今日這般情緒波動。畢竟三姑終究凡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動心動情之處。
王德昭繼續追問:“陰陽眼是三姑你自己的,這等大機緣不傳承下去,豈不是暴殄天物?”說罷,他斜着眼看了一下初辰。
三姑問道:“此話何意?”王德昭一笑,擰起第三個箱子,放在茶桌上,用手輕輕拍了拍,沒有打開。他淡淡說道:“我是生意人,前面兩個箱子算是定金,至于這個,乃是事成之後的尾款。三姑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