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占水拿着竹簡怔怔發愣,忽然一陣陰風吹過,方占水感到瑟瑟發冷。此時,他想起一個問題,腦海中瞬間嗡嗡作響。這是一面沒有窗戶的房間,風是從哪裏進來的?即便是從房門吹來,房間内再無别的出口,自然不會有空氣的對流,也就是說根本不可能串風!想到這裏,方占水手中一抖,竹簡掉在桌上。
初辰走到面前,問道:“占水大哥,怎麽了?”方占水冷不丁地聽到初辰說話,一個激靈,緩了過來,說道:“有風。”初辰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滿臉疑惑,怔怔看着他。方占水見狀,轉過頭來,看着三姑和王德昭,問道:“你們剛剛沒有感到有風吹進來嗎?”三姑聳了聳肩,沒有說話。王德昭則是左右看了看,回道:“我沒有感覺到。”方占水不知道怎麽接話,想了一下,可能剛剛是自己的錯覺,随即說道:“嗨,可能是我自己弄錯了,不去管它。”
初辰說道:“占水大哥,先打開這個竹簡,看看跟你和松雲大哥看到的《長生志》是否一樣。”一旁的王德昭突然插口問道:“怎麽?占水之前在别處見過此物?”口氣中明顯帶着驚訝。方占水點頭,回道:“确實見過,不過不是竹簡,而是竹簡中的内容,也是《長生志》,說來話長,我先看看再說。”
方占水開始緩緩打開竹簡,繼而似乎覺察到有什麽不對勁,動作越來越快,顯得有些焦躁。緊接着,方占水将竹簡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用手自己摸了摸,半晌,說了句:“奇怪!甚是奇怪!”
初辰在一旁覺察到異樣,因爲此處點的畢竟是煤油燈,顯得頗爲暗淡。她沒有看清竹簡中的内容,但是明顯發現方占水的表現很不對勁。随即湊了上去,從方占水手中接下竹簡。
初辰反反複複查看了一遍,也同樣表現出驚訝的表情,說道:“怎麽回事?一片空白?”王德昭見狀,剛忙走上前去。初辰将竹簡交到他的手上。王德昭接過,尋找了半晌,确确實實,這個竹簡除了背面刻着篆體的“長生志”三個字外,别無他物!
王德昭此時顯得有些迷茫,喃喃自語道:“怪事連連,怎麽現在連竹簡上的字都不見了?”說罷,初辰突然一聲驚叫。衆人皆向她看去。初辰哆哆嗦嗦跑到三姑身後,用手指着牆壁,說道:“剛剛,剛剛那副畫,牆上的那個死人頭,在笑!”方占水一聽,渾身一顫。他順眼看向牆壁,尋找半天。四面牆上,就隻有一副壁畫中有死人,就是那個躺在地上爛了半邊臉的屍體。
死人發笑?還是畫中的死人!如此詭異的事情,想想都覺得發怵。方占水一開始确實被初辰的這句話吓到了,但是很快緩過神來,畢竟自己這段時間經曆了衆多詭異古怪的事情,更何況還有三姑在場坐鎮,心中底氣足了很多。他提起煤油燈靠近牆壁,仔細查看了半天,發現并無異常。正準備回複初辰,想到剛剛自己明顯感到一陣陰風,心中一緊,看來這間房子有些不正常。
方占水轉身回來,對着三姑和初辰說道:“恐怕這裏有些不對勁。剛才我确實感到有風吹過。”随即,他看向王德昭,問道:“這裏究竟怎麽回事?不裝燈,不做窗戶,真得是爲了保護這些壁畫嗎?”沒等王德昭回答,突然後面的牆壁上傳來“咚咚咚”的怪聲!
這次,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像是用什麽硬物在敲擊牆壁的聲音。聲音沉悶,但是很明顯。四下裏一片安靜,但是唯獨這個聲音極爲震懾人心。三姑問道:“這面牆後面是什麽?”王德昭顯得頗爲驚訝,回答道:“這是最裏面的一個房間,再往後就是一片空曠了。”
衆人面面相觑。按照王德昭所說,這面牆的後面已經沒有房間了,不僅沒有房間,甚至連塊磚都沒有了,完完全全就是别墅以外了。那這個聲音怎麽來的?
王德昭快步走了出去。剛剛上樓一路走來,方占水注意到,在廊道的盡頭,也就是這個房間的旁邊,有一扇窗戶。王德昭顯然是出去通過窗戶檢查外面是否有人在搞惡作劇,或者是什麽東西在敲打牆壁。果然,沒有多長時間,王德昭又走了進來。他聳聳肩,看向衆人,說道:“沒有人在敲牆,我也沒看到房子下面有石塊。顯然不是什麽東西砸上來的。”方占水插話道:“進來這個别墅的時候,我看到這個房子很高,比我們鄉下的瓦房還要稍微高出一點,光一樓差不多就有快七八米了,正常人不用梯子是不可能爬上來的。所以可能不是什麽人在惡作劇。更何況,剛剛是連續的三聲,頗有節奏感,外面什麽東西偶然掉落砸上去的聲音肯定不會是這樣。”
“如此說來,”三姑開口說道,“便是這牆壁自己發的聲音,或者說是壁畫裏面傳來的聲音了。”此言一出,衆皆愕然。方占水等三人是見過《江山萬裏圖》的,所以完全存在這種可能。說不定這些壁畫有些不同尋常的來曆,裏面裝着些神神鬼鬼也屬正常。
初辰惡狠狠地看着王德昭,語氣頗重地斥問道:“王老闆,你說,這些壁畫究竟從什麽地方弄出來的?你讓我們來,究竟是要看什麽?”王德昭怔怔地看着這些畫,沒有直接回答她,似是自言自語,說道:“看來,香香說的都是真的。”方占水在一旁急切地問道:“你說什麽?什麽香香?說的什麽真的?”
王德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想必你們進來的時候都見到我的女兒了吧?”方占水思考了一下,說道:“那個一頭不長不短、蓬蓬亂亂的頭發,穿着一身睡衣的女孩?”王德昭點頭道:“讓你們見笑了。我很早就離異了,就這麽一個女兒跟着我,很小的時候失去了母愛。我這個當父親的把她寵壞了。做事仍性随意,見到誰都沒禮貌。”方占水有些不耐煩,打斷他說道:“她叫香香?她跟你說了什麽?”
王德昭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她叫王香繁,小名叫香香。自打我将這些壁畫挪到這個房間以後,原本一切平平常常,從未發生過以外。直到數日之前,香香經常跟我說這個房間總是聽到有人竊竊私語,甚至有時候會有狂放的大笑之聲,有時候又像是有人啜泣。因爲她從小嬌慣仍性,常常跟我發生頂撞,越來越大之後甚至是撒謊離家出走。所以我并未将她的話當真。但是出于謹慎,每次聽她說完,我都會進來查看一下。這個房間隻有一把鑰匙,常年挂在我身上,其餘仍何人都進不得内。我每次進來都沒有發現有異常。于是我就沒有再把香香的話當回事,随她去了。今日所見,看來香香所言不假。是我太武斷了。”說完,又是歎了口氣。随即,王德昭又詫異地說道:“縱然這壁畫有再多問題,《長生志》上刻印的文字不翼而飛,着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說完之後,王德昭尚在兀自疑惑。“嘭!”重重的一聲傳來,衆人循聲望去,房門忽然被關上了。隻見幾盞煤油燈的火苗跳動了幾下,突然熄滅了。
王德昭和方占水趕忙走上前去。方占水擰開門把手,順手一轉,心中放松下來,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房門隻是被帶上,還是可以打開的。他将門把手往後一拉,門打開了。方占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如墜冰窖,門外居然也是一片漆黑!
“占水大哥,”初辰見半晌沒有動靜,也不見光亮,于是試着發問,“找到門了嗎?”方占水顫抖着回答:“找到,沒,沒找到。”初辰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又問了一遍:“占水大哥,你在說什麽?到底找到門了沒有?”方占水不知道怎麽回答,說道:“三姑,好像是無仙結咒!”
“非也!”三姑聽方占水所言,已經明白了八九分,在黑暗中答道,“無仙結咒不是如此表現,當下是什麽情況難以判斷,該是一種鬼修法門。各位立在原處,切莫輕舉妄動!”鬼修法門?方占水一驚,這個說法曾聽靜鴛說過,他的父親無崖子修的正是一種鬼修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