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見神皇,太廟祭祖,百官朝賀……
彭禹一圈下來,已到中午大宴。
本月廚藝大賽主題爲辰生,賽場便是這場武英殿的大宴。在這場宴會上,名廚施展渾身解數,做出“天玉道膳”和“玉食珍膳”。
宴上,昭王甚至優先于神皇,享受名廚們的獻禮。
“十道天膳,看來這次名廚的水準不錯,”昆烈暗道,“回頭都給昊兒送去,充填他的人手吧。”
這次比賽的裁判唯有昭王一人,彭禹拿起名冊,爲諸位名廚排序。
奪得魁首的,是一道名叫“丹鳳朝賀”的海鮮。以各類深海珍魚做出鳳凰外形。再以螺肉、鮑肉鋪展爲鳳羽,用炸過的五色蝦球作爲鳳翎上的翎眼。而更爲珍貴的,是鳳凰口中銜着靈芝上,所托起的一枚丹丸。這是東海上千種鮮魚混着靈材熬煉而成的湯丸。
湯丸入口在舌尖化開,無窮無盡的靈氣在體内迸發,足足爲彭禹增加三十年法力。
盤古黎光洞天眼下的陰陽對立格局,借助這道天膳已成規模。
第二名的“雲開日旭”,是一道甜點。蛋糕如同凝聚的白雲,輕輕一吹,随風散開。但如果在凝聚時吸食,能吃到蛋糕的香甜。據說是這位大廚最有名的道膳,頗受女性喜歡。因爲吃甜味的空氣,不會長胖!
第三名的“紫氣福萊”略遜一籌,但也是神皇級才能享受的道膳。紫氣作蓬萊仙島之相,三仙賀壽,手捧仙桃。
此桃有百味,入口化作氤氲紫氣,響起悅耳無比的天音。僅從感受上,這份自帶音樂效果的膳食更得彭禹青睐。隻是修爲增長不如前兩道。
宴會後,下午有前頭選拔的天下第一劍客、第一刀手等人進行禦前獻藝。
彭禹看得頗爲無趣,側過身,問元骐:“孤王記得,這些頭銜不是讓颛陽拿去了?”
元骐:“三公子是雲陽侯世子,要随父朝賀。再者,他一個人搶了那麽多頭銜,總不能由他一個人演繹十來項吧?聽說,是陛下拍闆,又從大會上找了幾個水平不錯的人。”
“是嗎?”彭禹打着哈欠。他對武鬥沒興趣。
但神朝以天武神道爲主流,武鬥月是萬聖會的高潮。神皇寵愛兒子,才刻意選在這個月,還專門讓高手獻藝,爲昭王慶賀。
彭禹明白神皇的愛子之心,面上陪着笑臉,目光在雲陽侯那邊尋覓。
然而今日見了許多世子,唯獨不見颛陽。
“那混蛋跑哪去了?”
皇子誕,他怎麽都要露面吧?
元骐想到什麽,低聲道:“陛下惱三公子帶您喝酒,不是把他攆出宮了?興許,他的宮牌被禁,暫時不能入宮?”
“不可能,父皇知道我倆的交情。怎麽可能今天攔着,不讓他入宮?去找找,别是在哪準備什麽大禮,一會兒把我驚吓到。”
可到了晚宴,颛陽依舊沒來。
盯着雲陽侯身邊的颛雷,彭禹滿腹疑惑。
雲陽侯察覺彭禹目光,回了一個冷笑。趁着旁人道賀時,低聲問:“你弟呢?爲父還以爲,他今早就過來了。”
昭王皇子誕,雲陽侯沒打算惹事。今早諸侯入宮觐見朝賀,他就要帶上颛陽。可颛陽根本不在府裏,他還以爲颛陽先跑宮裏了。
“不知道啊,我還以爲是您不讓他來。”
“昭王都去老三的成人禮露面,就算爲禮數,本侯也不會讓老三缺席。”
但好好一個大活人,這就不見了?
昆烈往雲陽侯這邊看了好久,刻意派李公公說了兩句委婉的話,讓雲陽侯趕緊把人放出來。
冤,雲陽侯覺得自己很冤。
之後,好些人過來,明裏暗裏幫颛陽說清。
“老兄,前頭那個流言,你不會真信了吧?還是讓侄子過來,這可是一生隻有一次的成年禮。”
“雲陽侯,禮尚往來的道理,你該懂得。我家貴子念在少時情分,去了你兒子的成年禮。現在你兒子不露面,顯得比我們昆吾氏更高一等嗎?”
……
晚宴與民同樂,神皇大開天門,帶彭禹前往白塔頂端接受百姓朝拜,然後又乘着金車大辂在九天巡視,神相映射諸洞天福地。
若非時間來不及,彭禹都打算去太微洞天看看。
宴會罷了,颛陽依舊沒露面。
彭禹回到皇子宮,正要更衣時,突然察覺一絲異樣。
他不露聲色:“元骐,你先離開。”
“是。”
元骐退出,彭禹關上門,走到寝室,盯着床底看了半響。
“你躲在床底,是嫌棄咱倆的流言還不夠多?”
床下地磚松動,灰頭土臉的青年從裏面爬出。
“流言?什麽流言?我是好心幫你準備生日禮物。”
手在臉上抹了兩把,颛陽的臉反而更花了。
他躺在地上,長舒了口氣:“總算完工。”
倒望着彭禹,他還穿着今日的朝服,明黃色的靴子上已經不再挂着鈴飾。
“對了,現在什麽時辰?是不是該晚宴了?”
“都過去了。今天反正所有人都知道,雲陽侯世子對昭王不滿,連成年禮都不肯露面。”
彭禹蹲下來,臉上帶着笑意,伸手輕輕一劃。
粼粼水光旋轉,洗去颛陽身上的泥土。
再往地磚那邊看,彭禹:“這地下是密室?還是密道?”
“通道,跟我來。”
颛陽喝了兩口水,再度鑽下去,彭禹跟上。
地磚下面有丈許大的空間,前面是一條看不見盡頭的甬道。
“收拾下,我帶你去金吾城。”
“金吾城?”彭禹聳然一驚,“天宮高懸雲霄,你怎麽挖密道過來的?”
“不是我挖的,你難道感覺不到?這不是你玩的東西?”
颛陽跺跺腳,示意他仔細感應。
彭禹以乾坤道炁掃描,發現這片地域充斥着乾坤仙術。
他恍然大悟:“靈皇和高陽王的那條密道?”
也是,唯有靈皇親自布置的密道,才能逃過天宮每年一次的地下勘測。
彭禹撫摸兩側土壁。密密麻麻的乾坤符文藏在息土内,讓這片地域完美隐蔽。
“你能在乾坤道炁附着的息壤中鑿出新的通道,夠厲害的。”
“很累的好嗎?我忙了好久。”被誇後,颛陽頗爲自得謙虛兩句。
他拿起燈籠,在前面帶路。
“本來我沒打算繼續開鑿,隻想用一用原本的。但不知爲何,鏡宮那邊的出口堵住。我後來尋思,反正已經到了天宮底部,就又挖了一條往六皇子宮的。”
本來還弄了一條去昭元殿的。但昭王已經不在那裏住,挖了一半就停下。
“所以,你這段時間一直在準備密道?”
“這份禮物可以吧?以後出宮,你爹再盯着,你也有密道可以用,想怎麽玩怎麽玩。”
是挺不錯的。
但對我,似乎用不了幾個月,就留給正主了。
彭禹心情有些微妙。
颛陽鑿出來的通道盡頭,是一處玉磚砌成的屋室,裏面還擺放着許多生活用品。
彭禹拿起一個色彩斑斓的瓷瓶,好奇問:“你布置的?”
“我來的時候就有,應該是當年留下的。我隻把床上破碎的帷帳和床褥換了,往這裏填了一些衣服。”
颛陽打開衣櫃,挑了兩件普通國民的衣服扔給他。
“我懷疑,這是那兩位換衣服的地方。對了,旁邊的隔室有一個乾坤陣。你看看,需不需要修繕?”
彭禹換好衣服,走到隔壁。
那是一個和兩界颠倒傳送陣類似的陣法,坐标定位在高陽王府。
“你家侯府後面的大宅禁地?”
“對,目前隻有我知道。”
彭禹稍稍放心。
要是雲陽侯知道這條密道,想要來一場宮變……
但随後,他檢查修補陣法,得知整個密道空間,隻容許存在三個人。
當第四個人出現,密道扭轉爲乾坤空間,直接脫離昆吾天宮。
靈皇、高陽王……
彭禹暗忖:他們還爲第三個人準備的名額?那個人是誰?當年那個護衛?還是倪後?又或者其他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