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颛陽神清氣爽地在院子裏打拳。
聽着喜鵲鳴叫,他心情舒暢。
“吵架這事總算過去。”
彭禹懶得主動找他,他自認爲沒錯,也不樂意服軟。索性利用周雨欣這件事賣個慘,讓七公主幫忙報信,請彭禹來救自己。
一來二去,自己順坡下,算是揭過這一頁。
“今天去宮裏道聲謝,回頭再約上他在生日當天出去玩,就算是真正的道别了吧?”
想到“昭王”可能會在不久之後病故,颛陽心情頗有些複雜。
對于彭禹的身份,他算是知道比較早的。有雲陽夫人和青蓮劍聖等前輩的例子,也能想到彭禹的真正目标是什麽。
“不過他離開後,應該會去仙兒那裏修行,以後還能見面。”
哼着歌,吃過飯,換好衣服,挑了一塊蘊含乾坤烙印的玉佩,就打算出門。
趕巧,他出門時聽到清脆的鈴聲,猛然想到昨夜彭禹幫自己解藥性時,消耗掉一枚辟邪鈴。
“雖然破損的鈴铛在我手中,但想要修複,還需要兩三天。這幾日,他身邊應該缺個鈴铛?不如給他買一個,充當謝禮?”
鬼使神差的,他轉身走向鈴聲源頭。
兩個府裏下人正在把玩一串銅鈴,他們笑容帶着幾分猥瑣。
随着鈴聲響動,散發微弱的靈力波動。
“法寶?”颛陽随手搶過,“這鈴铛是誰的?”
兩個下人看到颛陽,趕忙行禮。
颛陽打量鈴串,上面有三枚蠶豆大小的小鈴铛,表面勾勒精美的圖案。
至于他的問話……
二人惶恐不安,左邊那人大着膽子說:“是……是白哥要的。我幫他從外頭捎過。”
完了完了,三少爺發現,萬一告訴夫人,我們和白哥都要被罰了!
“監兵?他還喜歡鈴飾?”颛陽莞爾笑道,“他不是向來不喜歡這些東西?算了,這東西我要了,你們回頭再給他送一個。記本公子賬上,再每人多領一個月的例錢。”
将鈴串揣入懷裏,颛陽興沖沖跑去天宮。
兩個下人面面相觑。
一人遲疑道:“三少爺也喜歡這種東西?”
“應該……可能……他有使用的人嗎?等等,以咱們家三少爺的性格,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麽的嗎?”
二人大眼瞪小眼,但不敢追上去問,隻能把消息告知颛陽副官監兵。
……
昆烈回來後,開朝會殿召見群臣。
問過近日的政事,便話鋒一轉,提及昭王在五月的皇子誕禮。多番囑咐,務必要盛大,要隆重,要讓萬民爲昭王慶賀。
但具體的事,又扔給彭禹了。
彭禹在文華殿上,也把相關事宜甩給百官。
沒聽說過,讓壽星自己操持自己的生日會。
驚喜,他要有驚喜感!
總不能自己操盤全場,然後神皇問及自己高不高興,驚不驚喜。自己心中毫無波動,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高興、驚喜、興奮的模樣吧?
因此,皇子誕的大緻流程定下來後,具體細節彭禹并不過問。交給周通、趙離以及颛雲處理。
他坐在大殿上喝茶,看着百官商議皇子誕的細節。
周通:“殿下,您可知,爲何陛下今日如此高興?”
斜視問話的周通,彭禹懶洋洋道:“不清楚,不敢問。但既然父皇高興,那就是好事。安心幹活吧,相信第八重罡界的解咒,也快了。”
神皇爲什麽高興?自然是和趙妃嫣的關系得以緩和。
彭禹暗中感知,昆烈身上已經出現神力波動。雖然第八、第九兩重本命神界還沒完全解封,但他已經恢複幾分神力。
而這一切,都跟紫宸郡之行有關。
“第八重神界解封很難。我們預計,在皇子誕後都不見得能成功解開巫術。”
“那就加快速度。這幾日,兇星臨月的進程又快了。”
周通無言以對。
但他也明白,巫後象征的天外月亮撞入太陰,徹底獲取本宇宙月之法則時,便是大幽劫降臨,昆吾氏失去對日月權柄的操控。
屆時,天外大能紛紛恢複實力。如果沒有神皇撐腰,神朝必亡。
……
等百官離開文華殿,彭禹拿起一本詩經閱讀。
這是青蓮劍聖當年留下的詩篇。翻閱劍聖詩篇,彭禹隐約感受到,劍聖本人的灑脫心境。
“喂——”
這時候,颛陽跑進來了,就着昨晚的事道謝。
“不用謝,給錢就成。我毀了一枚辟邪鈴,回頭從你的私房錢扣三千,不,五千。算上我的跑路費,一萬吧,一萬天金。”
“别亂扣成嗎,你跑腿一次,怎麽就一萬了?話說,我已經成年,可以自己管理賬務。放在你那的錢,該拿回來了。”
對哦。颛陽已經成年,錢财可以自主。還有自己當年被神皇借口代爲保管的賭金,再過兩天,也能拿回來了。
彭禹低頭沉思時,颛陽将鈴串放桌上。
“你鈴铛壞了,再送你一串。所以,别從我存款裏扣,我攢老婆本不容易——你怎麽這個表情?”
看到彭禹盯着鈴串,眼神帶着困惑和迷茫。
颛陽拿起來,在他跟前晃了晃:“怎麽,不喜歡?我覺得做工挺好看的。”
彭禹忍住滑稽感,心中默默安慰自己:别生氣,别生氣,是颛陽蠢,他不懂事,不認識這玩意是什麽。
“你知道,這鈴串是幹什麽的嗎?”
“幹什麽?鈴飾呗?一般都是辟邪用的。小孩子身上帶鈴飾,避免鬼怪邪物侵擾。你打小,靴子不就挂着兩枚?這些年靴子不帶,腰間也都挂着一串。”
“但你這可不是——”
突然,彭禹表情凝固,看到門口走進來的昆烈和昆昱。
“快把東西收起。父皇——您來了!”他飛快沖颛陽示意,起身妄圖擋住昆烈和昆昱的視線。
但二人眼尖,昆昱看到颛陽把東西往懷裏塞。
“咦?三公子,你幹什麽呢?跟老六傳遞什麽東西?”
“沒什麽,小孩子的玩具,三殿下不會喜歡的。”颛陽雖然不明白彭禹的意思,但還是把鈴串收好。
倉促間,他不知碰到鈴串上的某個按鈕,還是鈴串感覺到什麽,迅速開始振動,還有一連串靡靡之音響起。
彭禹的臉瞬間扭曲了。
昆烈面色一沉,揮手掃開颛陽衣襟,銅鈴掉在地上。
銅鈴飛快顫動,表面的圖案也在不斷變化,出現男女擁抱的圖案。
“小孩子的玩具?”昆烈聲音低沉,“老三,現在的小孩,都玩這個嗎?”
昆烈活動手腳,彭禹清楚聽到,骨節作響的聲音。
昆昱表情也很微妙,一言難盡盯着彭禹和颛陽。
他還以爲,是蛐蛐之類的玩物,哪能想到是風月之物?
“三公子成年了,興許……興許……”
昆昱努力幫二人找借口。
然而老六沒成年啊!雖然聽說他房裏有幾個人,但也不适合玩弄這些。父皇肯定要罵他沉迷女色,玩物喪志。
而颛陽一個剛成年沒幾個月,就開始研究這些玩意,顯然問題也很大。
他絞盡腦汁幫二人找補,暗暗後悔剛才挑破颛陽藏東西。
昆烈盯着颛陽,再看看彭禹。
彭禹滿臉糾結,颛陽直接傻眼,呆呆看着地方的鈴串。
這……這竟然是那什麽用的?監兵平日看起來冷淡禁欲,沒想到竟然喜歡這種玩意!
而這幅表情落在昆烈眼中,顯然是另一份解讀:哎——到底是家教問題啊。他爹肯定沒抓過這些。
可仔細想,前些年颛陽一直跟自己修行,雲陽侯也沒機會教導。說到底,是自己的疏忽。
“咳咳……父皇。您知道的,颛陽就是個憨兒,哪知道這是什麽玩意?我昨夜鈴铛壞了,他今天不知從哪找了一個,送來給我頂替。”
說着,彭禹一腳踩碎鈴串。
“他不知道,你知道?”
昆烈目光深沉,你知道這些,問題也很大啊。
鈴串碎了,裏面滾出三枚米粒大小的玉珠。
其中一枚紅色的,正巧蹦到昆昱腳下。
“暖玉生香?旁邊那是冰壺和雷珠,好高級?似乎是丹風齋最新——”
昆昱下意識說了一句,緊接着看到昆烈探究的目光。
他快速閉嘴。
但受不了神皇的眼神,偷偷解釋一句:“父皇,我成年很久,已經二百歲了。”
所以,你就可以了解這些嗎?
昆昱繃着臉,想要保持自己已然不存的形象。
彭禹翻起白眼,他萬萬想不到,昆昱這儒雅謙遜的君子,私底下也跟妃嫔玩這些?這麽開放嗎?
昆烈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成吧,不過是一些小玩意,我年輕時也玩過。昆昱好奇這些,沒啥。但這倆小子——
“父皇,您來文華殿,是有正事嗎?咱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彭禹恢複心境,努力想要轉移話題。
“别急,看小八不着急。先談談你,你最近過得如何?缺不缺伺候的人?要不要爲父賜你幾個?”
轉念想想,這應該是母妃的活啊。回頭要不要跟阿妍說一聲,讓她挑幾個人。算了,不行,她挑得都是魔女,不好,不好……
咦,不對!
昆烈想到一件事。
“你昨夜沒回來,辟邪鈴壞了,颛陽怎麽知道的?昨夜,你倆在一起?”
彭禹:“沒——”
颛陽:“昨晚殿下陪我喝酒。”
彭禹正想說謊,但颛陽胡亂扯了一個借口,他默默閉上眼。
完了,颛陽這個智障!什麽借口不行,非要用喝酒?今早上回來,我跟父皇在飛鳳門前碰頭,他知道我身上根本沒有酒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