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金燈在手，彭禹祭煉“乾坤陰陽鏡”再無後顧之憂。每七日往鏡宮一行，閑暇時閱讀面具人交給自己的天書。
這些天書雖然比不上《元陽經》《通天經》和《玉皇經》。但其中蘊含仙道奧妙，是一個修仙文明的智慧結晶。
也正是有這些天書，彭禹真正确信。
前段時間面具人失蹤，是跑去了一個仙道宇宙。他擁有穿梭時空的能力！
……
時間飛逝，眨眼又是一年歲旦。
這次歲旦，正逢昭王百歲成年之禮，也是萬聖會的開幕式。
剛過子時，天宮便響起隆重的鍾聲。各路神王連夜入宮，他們穿着盛裝，手持神杖來到乾元殿。
昆烈專門喝了提神湯藥，打起精神帶彭禹在殿内接見諸王。
“萬聖會的流程你都看過。從子時開始，這一年時間都是萬聖會的節時。這一天的晨禮，是神皇率神王們合力升起太陽，以神相照耀諸天世界。
“不過爲父現在的情況……隻能由你主持。幸好去年一直是你司掌晨曦之儀，大家不會有異議。”
顧王率神王們入殿，看到神皇和彭禹已經坐着等候。
活脫脫的太子待遇啊。
看着彭禹的位置，昆晏心情複雜。
顧王率衆參拜後，昆烈賜座，衆人一起等候晨曦。
彭禹默默觀察諸位神王。
算上昭王在内，時下昆吾神王有十七人。
顧王、蘇王、溫王、燃燈王、神羅王、宣明王、鎮南神王（長公主），鎮北天王，西嶽王、東海王、大日王、玄藥王、嘉元神王、成王（昆晏）、孟王（昆昱）、安德王。
最近一次封王，是三個月前。在彭禹勸說下，昆烈終于下定決心，給厲皇一脈的後人昆唐上“安德王”封号。
而彭禹之所以如此好心，也是念在同爲靈皇一脈的份上。說到底，當今的厲皇後人不就是靈皇廢太子那一脈？
神王們俱是衮服在身，不少人的肩頭還有日月紋章。
在他們襯托下，神皇和彭禹眼下的玄端，反倒有些突兀。
但這是正常現象。
按照流程，稍後神王們要請神皇更衣，親自去門口敲擊神鍾。然後，神皇再換一套禮服，與諸神王一起奏樂，進行萬聖會的開幕式。
等奏樂完畢，神皇再去換一套衣服，繼續接下來的流程。
彭禹作爲副手，同樣也要不斷換衣服。眼下，他的禮服都送到乾元殿，等着一會兒和父皇一起換。
衆人耐心等待時，宮女們送上茶果，爲他們打發時間。甚至，有幾個神王坐一起，正在打牌。
彭禹瞧着這一幕，心道：這不就是除夕夜的家族守歲？
一年一度的歲旦，對神王們而言，沒有多少新奇。但百年一度的萬聖會，再長壽的神王，參加次數也有限。也唯有這等隆重的盛會，才會讓神王們記挂在心。
等待時間比較輕松，顧王走到昆烈身邊，偷偷詢問昆烈的身體。
昆烈笑道：“昊兒從烈山神人處得到秘寶，九壘淨化進程加快。眼下，已經解決第六重罡界的詛咒。”
這一年間，九壘魔神幾乎全部死絕。第七壘那個強大的乾坤大世界在趙妃嫣親自出手下，已經化爲烏有。十位魔神舉朝化作鬼神，讓鬼界勢力得以壯大。
昆烈和顧王密語：“隻要在昊兒的誕辰禮之前完成淨化，朕即可恢複神力。大皇兒的神劍鑄造也已進入尾聲。屆時，朕舉國之力重鑄帝劍。什麽天外道尊、教主，都是浮雲。”
大昆傳承三千年的帝劍，昆烈自己的證道日月劍。再配合昆晏舉國之力鑄造的神劍。
三劍合一，這件至寶的威能甚至還在裂天劍之上。
根據面具人推測，此劍鑄成之日，便是此界第一殺伐神兵誕生之日。或許位格不如混元教主的混元珠，但殺傷力更勝。
這把無上神劍配合昆吾神皇的戰鬥力。就算是第六境的皇極、道人，也是随便打。
顧王聽後，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九壘之下的存在，對他們已經不是秘密。
神王們清楚，大昆的安穩系于神皇。隻有神皇強大，神朝才能自救。
……
當宮内金雞鳴叫，鎮北天王将手中的爛牌一扔：“不玩了，不玩了，馬上開始了！”
“切——”鎮南長公主收起籌碼，笑吟吟道，“暫時記下，等朝會後繼續。”
昆昱和大日王苦着臉，今天長公主手氣旺，從他們手中赢了不少錢。
“趕緊準備。”前頭，顧王大喝一聲，神王們立刻繃起臉，躬身請神皇、昭王更衣沐日。
二人在神王請求下，各自退入後面換衣服。
彭禹速度快，率先換完衣服出來。看到十六位神王站在大殿兩側，手中各有一把神杖。
當彭禹走出來，也命人将誕神杖拿來。
“等等——怎麽是誕神杖？叔祖，您的神杖——啊，對哦……”
玄藥王先是發問，随後自己反應過來。
昆吾神王持有神朝專屬打造的神杖，能引動日月之力。但這種“日月鈞王杖”唯有成年後才有。昭王的那一把，要在百歲生辰之後才能被神皇授予。
而萬聖會的開幕儀式在年初舉行，昭王手中沒有王杖。
“先拿誕神杖代替，回頭等我生日當天，再換王杖。”
“這樣不好吧？誕神杖是冊封諸神的權杖，昆昊你用這把神杖，不合禮數。”燃燈王看向顧王，不悅道，“你們安排禮儀流程，怎麽搞的？”
顧王：“不用誕神杖，難道用他平日的那把？那是未成年的簡易版，就是一個玩具。正式場合，更難看吧？”
嘉元神王也道：“昆昊仙道出身，用誕神杖有何不可？”
嘉元神王，原本是昆吾氏隐藏的道聖高手。得神皇資助，以一座嘉元洞天晉升仙君。後來與昆晏、昆昱一同冊封神王。
因爲仙道出身的關系，他對昭王很有好感。
彭禹聽他解圍，也回了一個笑臉。
他平日出行裝樣子，的确有把神杖，但那根神杖調動不來多少日月神力。
顧王：“按照我們事先的流程，先用誕神杖走過場。等陛下歇息時，昭王負責大典。屆時，暫掌陛下的神皇權杖。”
“越說越離譜，神皇權杖随便用，那成什麽了？上個月給我的流程預案，可不是這麽說的。”
燃燈王也是族内的老人，他和顧王開口對嗆，其他人一言不發，老老實實當背景闆。
最後，東海王耐不住了。
這位神王是原十三神王之一，名玉濤。三個月前得昆烈加封，目前執掌東海軍團，故更易爲“東海王”。
“你們好好說話，大喜日子，吵起來多晦氣？”
也是族中老人，兩位神王閉口，改成傳音入密。
倒是消息傳入昆烈耳中，昆烈吩咐李公公：“去把朕年輕時的王杖拿來，給昊兒先用着。拿誕神杖施法，算怎麽回事？”
誕神杖不比頂級仙器差，但對曆代天武神皇而言，這玩意就是一個象征神皇冊封諸神的象征，不能整天擺弄。
很快，李公公派人取來昆烈年輕時候的王杖。
換上之後，彭禹立刻感到虛空之中太陽、太陰二星籠罩自己。隻要自己願意，可以調動日月之力，操控日升月落。
神羅王哼哼道：“如何，還是正經的王杖好吧？拿着誕神杖，待會兒舉行儀式，你要費多少力氣？”
末了，神皇出現。
彭禹偷偷轉動乾坤圈，将昆吾神力展開。
嘉元神王似有所覺，多看了他兩眼。這就是傳說中，兩種不兼容的神體切換嗎？
昆烈高舉神皇權杖，金燦燦的曦光出現在杖首。
以彭禹爲首，神王們紛紛舉起權杖。
日月神力在王杖糾纏，轟隆一聲，乾元殿上空有金銀二色光柱沖入九霄，将天外大日拉至九重天外。
“萬聖會，開始！”
神輝璀璨，十八人的形象在日輝映襯下，出現在每一個洞天福地的穹空。
日月明曜，俯視衆生。
颛雲站在文華殿前，望着天空中的十八尊神影，不禁露出幾分肅然。
這就是昆吾氏的底蘊啊。
十七位神王，此外還有老天後等一系列第五境的高手。
“我們家隐藏的九位武聖對比起來，多有不如啊。”
雲陽侯府，侯爺也跟兩個兒子坐在一起。他們同樣看到昆吾天宮上空的神像。
颛陽神色頗爲複雜，腦海中，高陽王傳了一句話。
“怎麽，羨慕了？”
颛陽冷冰冰回了一句：“若非您和靈皇陛下鬧翻，眼下昆吾神王之中，可沒有溫王的位置。”
三個世襲罔替的神王，本來有他們家一個。
紫宸郡，趙妃嫣笑吟吟看着空中十八神。
時間的确是良藥，随着時間流逝，神皇越發不能引起她的情緒。
“風采依舊，看來解咒近在眼前。”
……
全體亮相火，彭禹輕輕挑動王杖，一道流光從乾元殿打入青鸾閣。
蕭暮妘早有準備，率衆舉行晨禮，打開九重宮阙，讓百官入宮朝賀。
神王們收起神力，開始下一項準備——奏樂。
這是神王們提前演練過的，各自挑選一件禮樂，以彭禹爲首，爲神皇進行獻禮。
衆人下去換另一套衣服，彭禹也跑到隔壁偏殿。
這時，一道流光乍現。
彭禹手一頓，繼續讓元骐、方骥幫自己着裝。暗裏，偷偷傳音面具人：“你來幹嘛？也打算參加萬聖會？”
“怕你丢人，所以過來瞅瞅。”
不僅面具人外，鳳皇也在他懷裏。隻是元骐、方骥看不見一人一鳥罷了。
“放心吧，我專門練了一個月，肯定不會出事。”
十七位神王各自挑選樂器，以往神王地位平等，隻是組合演奏一曲，樂器随便挑選。但這次，以昭王爲首的合奏，昭王本人的樂器是固定的。
可得知自己要演奏編鍾時，彭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當然，彭禹會演奏編鍾，隻是他最擅長的樂器是琴瑟。
趕鴨子上架演奏鍾樂，并且要作爲主旋律，引導其他神王的曲目，壓力實在是大。畢竟，神王們的樂道造詣浸淫數百年，哪怕是彭禹最得意的琴瑟，也不過是跟他們齊平。要是用編鍾，差距立刻凸顯。
在這種情況下，面具人突然跳出來了。
他興緻勃勃當老師，主動指點彭禹的編鍾技藝。
“其實吧，我覺得你親自上陣也沒什麽。你的編鍾技藝，絕對能碾壓他們。”
彭禹揮揮手，打發元骐、方骥出門拿東西。
隻剩自己二人時，彭禹再度收斂昆吾神力，一縷縷出塵飄渺的仙氣逸出。
“眼下的我，即将斬斷和你們這個宇宙的因果了。現在的你，可以回來。”
“不，不需要，你來就好。”
面具人走到彭禹面前，拿起旁邊的日月珠鏈給他戴上。那一顆顆閃耀的太陽精魄和月魄寶珠，放在各大洞天福地，完全可以充當太陽和月亮。
“我眼下隻是魂體，重新掌控這具肉身，也不過是‘屍體’在活動。唯有你，才能讓‘昆昊’活着。”
彭禹摘下面具，望着一模一樣的臉，緩緩道：
“但我已經不欠你什麽。”
手一揮，幾十年的賬本出現在桌子上。
“從我蘇醒開始，利用‘昭王’身份的衣食住行，修行用的天材地寶以及各種便利，統統記錄在此。
“我清算過，我這些年以昭王身份賺的進賬，遠大于開銷。此外，我還得到一座太微洞天的供養。”
僅此一座洞天的價值，便抵得了絕大部分。
“但你真正欠下的債，不是我。”
面具人依舊從容，拿着一件件首飾，往彭禹身上挂，活脫脫把他當成裝飾架。
“我明白，我眼下最欠的人不是你們母子，而是父皇、昆吾氏以及大昆神朝。”
八十八年來，大昆神朝供養昭王，彭禹得了多少好處？
他的乾坤修行幾乎沒有聶景元那樣的困難。各種天材地寶随便用，各種高等老師随便找。
想要還清因果，他必須幫大昆和昆烈一個大忙。
“大幽劫數，我會幫大昆安然度過，也會讓父皇順利證道。”
說話時，彭禹眉心亮起光輝，乾坤元神在滾滾祥雲中走出來。
那是彭禹原本的面目。
舉世風流，郎豔獨絕。
“昆昊”臉上露出驚容，默默看着彭禹真正的模樣。
他的乾坤元神即将大成，距離仙君不朽僅差一步。
“昆昊”雖然清楚，他這段時間通過自己、烈山神人、鏡宮傳承收獲很大。卻沒想到，他在盤古界演化才進行一半時，元神已經即将先天化。
“多少年來，還是這個姿态舒服。”
彭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他束縛于昆吾聖體，除卻因果，更多是自己的心結。
但現在，他出塵之念越來越強，元神已然脫離肉身，塑造獨屬于自己的真正道體。
“可惜，依舊沒我好看。”
一句話，彭禹破功。
俊美的臉龐扭曲，明亮的桃花眼瞪大：“容貌算什麽，重要的是氣質，是氣質懂嗎？
“咱倆站在一起，誰不說我風流潇灑？而你——就是個弟弟！”
彭禹自己的容貌和昆昊的臉，是九十九分和一百分的差距。
但那一分，便有高下區别。
隻不過兩人氣質截然不同。
“昆昊”本人如陽光般燦爛，更像是一個鄰家大男孩，沒有彭禹成熟。
“是是是，氣質更重要。”
說白了，不就是長得沒我好看嗎？不過也是，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如我一般俊美的人了。
對于彭禹放棄自己這張天下無雙的臉，跑去當天下第二帥哥的行爲，“昆昊”除了鄙視還是鄙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