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城,通天白塔作爲百官辦公的場所,本是一處莊嚴肅穆之地。
但每逢佳節,白塔會分解爲一個個懸空會場,在昆吾天宮下方進行表演。
其内容正是神皇上午閱覽的那套,除卻昭王的劍舞,其他節目的表演人員重新登台,而觀衆是坐在其他高樓頂端的國民。
讓國民欣賞天宮表演過的節目,正是神皇“與民同樂”的本意。
辛知文和段霄跟着一群同門坐在神劍宮包場的某座高樓頂部,欣賞白塔如今正在表演的“鶴舞”。
一隻隻仙鶴在月色下翩翩起舞,化作婀娜多姿的天女飛向月輪投影的蟾宮。
段霄打了個哈欠,看向身邊的辛知文。他正津津有味翻看一本書,時不時伸手比劃。
“師兄,你幹什麽呢?”
“沒什麽,”辛知文頭也不擡,“看小說。”
段霄有些好奇,探頭過去看。
那是一個姓姜的人物,書裏正講述他磨砺劍道,挑戰各方劍豪。
而看到那幾句用劍心得,段霄突然打起精神,跟辛知文一起看。
辛知文按照步調,一頁頁翻看。
那個姓姜的少年酷愛劍道,堪稱“劍癡”,每到一地便和當地劍仙交手,然後參悟劍道心得。
當裏面出現“締結劍胎,反證先天”的說法時,段霄悚然一驚:“師兄,這是哪位師伯師叔寫的?這……這裏面的内容,不正是師祖研究的劍仙大道?”
“不,這是我從文華殿拿來的。”
辛知文作爲彭禹的劍術老師,當彭禹開始複印分發劍修小說時,他自然得到其中一份稿子。
“文華殿?昭王?”
雖說昭王學過劍道,但他的劍道修爲有這麽高嗎?這完全可以充當一部修行功法。
“正因爲驚訝,所以我才看啊。”
不止他們,彭禹将面具人寫的小說複印許多份,早已分發出去。許多武者在等待鬥劍閑暇看到小說,立刻被裏面的修行内容吸引,沉迷其中。
短短半日,這部小說便有了第一批忠實讀者。
……
颛陽受了鞭打,但他身強體壯,如沒事人似得,跟着韓相泰一起前往天宮。
路上,他們看到白塔上方表演的節目。
颛陽好奇問:“已經到夜裏了?時間是不是有點快?咱們現在去,來不來得及?”
“這是陛下命蘇王布置的夜幕,眼下距離鬥劍還早呢!”
遠處,一盞盞燈籠飛天而起。
韓相泰搖頭道:“正經的天都沒黑,現在放燈有點早。”
但對國民而言,放燈祈福本就是中秋佳節的一個必備項目,也沒指望願望必然實現。既然晚上有大戲可以看,那麽現在放燈,早放早省事。
他倆趕到天宮,正巧看到一隻燈籠從乾元殿方向升起,和那些燈籠一樣,飄飄忽忽飛向空中冰輪。
颛陽神色莫名:“那家夥又在放燈嗎?”
……
彭禹侍奉神皇午睡,自己從乾元殿走出。
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俯望下方鱗次栉比的宮殿,彭禹頗有一種“舍我其誰”的念頭。
尤其乾元殿往體内湧入乾坤道炁,更讓彭禹恍惚有種豪情和錯覺。
此刻的自己,不亞于昔年的靈皇,擁有君臨天下的至高戰力。
看向自己的左手:“擁有大戒的自信心,的确容易讓人迷失。難怪聶師傻乎乎,跑去跟神劍老人交手。”
當然,自己不是聶景元。
聶景元仗着一枚戒指,而自己的依仗是目前師徒二人湊在一起的五枚。
五戒在手,彭禹真能體會到當年靈皇的心境。
從容淡然,玩弄衆生。
沒有人可以抵抗五枚乾坤戒的聯合之力,包括神皇。
“靈皇在‘混元洞天’階段,依仗乾坤至寶的威能鬥敗厲皇,登臨紫極。我如今也有五枚戒指,縱然是正牌的第六境存在,也敢鬥一鬥。”
心情舒暢,彭禹頗有閑情逸緻地放了一盞燈,寫下早日湊齊十戒的願望。
看到走入飛鳳門的颛陽,彭禹嘴角勾起:這家夥萬萬想不到,你今天要看的鬥劍主角,是我和神劍老人。
鬥劍會場設立在天宮西部的獵場。
這是當年厲皇爲靈皇打造的獵場,後來成爲皇族平日嬉戲玩鬧的地方。
好些賓客在午宴散去後沒有離開,直接來到獵場打發時間,等待晚上的鬥劍。
“去,準備清場,請神劍老人過來。”
不僅如此,彭禹還請蘇王收了邀月圖,露出橙紅色的黃昏。
“已經到申時了。”
看到紅霞翻騰,夕陽透過雲層射出的金輝,彭禹再度感慨起來。
“如血一般的美景,恰好爲神劍老人送行。”
天宮收了夜幕,露出夕陽美景,頓時白塔上的節目失去意境,不得不停下來。
“鬥劍要開始了?”
辛知文收起小說,和一衆同門趕往天宮。
今日特殊,神皇下令開放飛鳳門,許各地神通以上武者入宮觀禮鬥劍。
高樓頂部,一道道武罡沖向天宮,風一樣趕往西山獵場。
神劍老人坐在神劍宮的京城駐地養神,突然察覺一道乾坤氣息的壓迫,不覺睜開眼。
雙目射出劍芒粉碎乾坤道炁,悠悠望着天宮方向的夕陽。
“昭王?他這是想要攪局嗎?”
神劍老人豁然起身,暴烈的火焰氣息自體内勃發。地火神力發出噼裏啪啦的爆炸聲,隐約聽到神魔怒吼。
他壽數不久,爲了保持巅峰狀态,不得不搶奪魔神内丹。
雖然這一舉動讓他自身出現“神魔化”的迹象,但隻要今晚跨入劍皇之境,便可輕松解決一切弊症。
“今夜是老夫證道之日,縱然是昭王也不能阻攔!”
神劍老人迅疾出門,劍光蓦然照亮九天,沖入天宮。
那一霎,飛鳳門頻頻晃動,衆武者隻覺寒意湧上心頭。等反應過來時,神劍老人已經站在西山獵場。
“這老頭的劍道修爲比上次見,更高明了。”颛陽和韓相泰站在觀戰台前頭,察覺神劍老人身上澎湃湧動的劍意,他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瞧見站在西山頂上的彭禹,颛陽已經猜出這家夥的打算。
他竟然打算憑借一己之力擊敗神劍老人?
“諸位或許好奇,爲何孤請蘇王收了夜幕。”
彭禹站在山頂,負手看着下方衆人:“這幾日,孤寫小說興起,對劍道自問有了一些了解。所以,想要在父皇與神劍宮主鬥劍之前,先向宮主讨教一二。”
“父皇認爲宮主當下的劍道修爲距離他還有一段時間。便允了孤的請求。
“宮主,你若能擊敗孤,攜大勝意氣更進一步,或許能摸到父皇的衣角。晚上的打鬥,也會好看點。”
神劍老人面色冷峻。
他清楚彭禹爲何而來,他之所以折騰那麽多,便是打算拖住這對師徒,不讓他們幹擾自己突破。
“你放心,如果你擊敗孤,那件事孤守口如瓶,也會讓聶師将恩怨了了。”
突然,神劍老人耳畔響起彭禹的傳音。
頓時,老者眼神淩厲起來:“一切如殿下所願。”
劍意勃發,不等旁邊有人叫喊,直接出劍斬向西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