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化作蝴蝶，飄然飛入顧玉的蒼雲仙府。
顧玉拜訪諸位道君歸來，便在仙府清修，研究“天地玄黃道”。
月光蝶飛到仙府，忽然一道仙光斬下，蝶翅支離破碎。
朦胧月光散開，破碎的翅膀變成一隻隻小蝴蝶，重新在空中聚合。
“你是何人？”
顧玉睜開眼，冷冷走過來。
“爲你實現願望的人，”蝴蝶身邊環繞幽幽藍光，絢爛無比。
“願望？”顧玉譏諷一笑，大腦快速回憶道界的情報。
諸位仙君以及真仙，沒有任何人與這隻蝴蝶相類。
而察覺那股和有蘇氏相似的太陰之力，顧玉心中一動，試探問：“月主？”
“不錯。”
月光暴漲，蝴蝶化作離幻不定的人形。
“吾乃景煥吉祥天，爲衆生實現願望的女神。”
她張開雙臂，身後浮現一片陀羅花海。
大陀羅母神，景煥吉祥天，這是她曾經在另一個宇宙使用的神号。
但迎接她的，是顧玉全力一擊。
月光、花海毀滅，玄黃之氣橫掃一切。
巫後這一縷念頭重新變成蝴蝶。
“天外的邪神，也想誘惑我？”
顧玉操控仙府，一重重殺陣落下，地風火水爆炸，宛如世界毀滅氣象。
見顧玉殺意已動，蝴蝶悄然離去。
“你我有緣，下次再見。”
看到顧玉，巫後的靈覺預感未來：日後對付“昆昊”，就指望她了。
顧玉收起陣法，轉身往仙府深處走。
颛雲爲顧玉挑選的仙府清幽雅緻，處于一座龍脈的核心。仙府騰騰青雲，生長翠柳、修篁。
忽然，顧玉露出喜色，重新走到仙府門口。
豐神隽永的紫袍仙人站在那裏，看着月光蝶離去的方向，露出異色。
“雲郎怎麽來了？你不是爲昭王打理鳳麟洲嗎？”
彭禹在玄清宮修行，整個鳳麟洲的事統統扔給颛雲。
“察覺你這邊的異動，你怎麽把仙府陣法全部開啓？有敵人？”
“怎麽，雲郎在關心我？”
“我隻是擔心，道界的仙人對我們使絆子。”
“放心，不是道界。”
“所以，的确有人來過？”
顧玉不欲多言，轉而問及彭禹的修行情況。
“我那便宜弟弟閉關，莫非是五大重劫的第四道劫數要來了？”
“不清楚，不知道，也不想問，”颛雲，“另外，你的身份這麽尴尬，最好也不好過問。”
顧玉是神皇和天後生下來的凡種，生來沒有神脈，因此被送去顧王府。
雖然顧玉與天後關系不睦，但到底是血脈至親。昭王和天後是死對頭，又是人盡皆知的事。
萬一顧玉接觸“昆昊”，讓其出了點什麽事，所有人都難辭其咎。
“你擔心我對他動手？我竟不知，雲郎對他如此上心。”
“……”
顧玉瞥見颛雲腰間挂着的扇袋，忽然又道：“他修行乾坤仙術，能随意改變形象。他有沒有在你面前變化女相？唔……他的女相，應該就是趙貴妃？你有沒有見過？或者說，有沒有動心？”
我連正版貴妃都打過交道，區區一個翻版，有什麽稀奇？
颛雲懶得和顧玉糾纏。
拉顧玉脫身，不讓她被鬼帝算計，已是自己仁至義盡，全了往昔情分。至于其他，他懶得糾纏。
“當年的事，你還放不下？”
顧玉臉上笑容淡去：“聽你話裏的意思，你不喜歡我了？我可不信，倪婉茹那個蠢丫頭有如此大的魅力。”
颛雲和顧玉是彼此的初戀。昔時二人尚未成年，在一系列巧合偶然中走到一起。
但當颛雲得知顧玉的真正身份後，果斷掐滅情絲。
可顧玉卻不甘心，尤其是神皇阻撓，讓她怨念深重。
“跟她無關，你既然來了道界，那就好好修行。我不希望，你去找婉茹麻煩。”
顧王明眸閃爍：“自然要好好修行。你放心，對于修行，我比你更在意。”
儒門心法再高明，對延年益壽也沒效果。
顧玉從來沒把倪婉茹放在眼中。
眼下倪婉茹皮相尚可，但再過兩百年，不，隻需要一百年。倪婉茹的容貌還能留有幾分？
而她的壽命極限，也不過八百歲。
反觀颛雲，成爲仙君的他，怎麽也有三四千年的壽命。
到頭來，和颛雲走到一起的隻有仙人。
“雲郎已然成爲仙君。壽歲千載。待我證道後，也有千年之壽。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
“但你别忘了，我們是親戚。”
而且，差了輩分。
所以，當初顧玉開開心心跑去找神皇讨要賜婚，打算恢複女兒身時，昆烈驚怒不已，親手拆掉這對小情侶。
在昆烈眼中，顧玉這個女兒雖然無法光明正大承認，可也是颛雲的“姑姑”。
這倆在一起，那就是亂倫。
顧玉：“師徒都可以在一起，更别說我們這些拐了好幾個彎的親戚。你我又不是同一個祖父的血脈至親，有什麽講究？
“至于他——他自己可以娶母女、姐妹，憑什麽你我之間的這點關系，就成了阻礙？”
對颛雲，求不到的東西果斷止損。
可顧玉，哪怕得不到，也要強求。這一點，倒是和她的祖父十分相似。
很簡單，我不喜歡你了。
但颛雲知曉顧玉的瘋勁。要是自己直言，怕不是馬上打起來。
顧玉見他不說話，從袖中取出一物。
叮——
空間波動傳來，顧玉和颛雲同時一驚，顧玉将折扇趕緊收好。
彭禹施施然現身，勾着颛雲的肩，沖顧玉道：“堂兄，我找颛雲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拉颛雲瞬移離開。
彼時，月光蝶再度飛來。
迎接她的，又是一道仙光。
“滾——”
……
颛雲眼前一晃，已經出現在玄清宮。
“殿下，你竟然敢在玄清宮留下空間印記？”
而且，在道界之内瞬移，就不怕道君們找你算賬？
“放心，不是空間印記，是修行有成的一點小小便利。”
盤古界如今的結構和道界重合，彭禹和道君們一樣，在道界占據主場，大可随意來去。
他招呼颛雲往玄清宮後面的偏殿走。
看着他的背影，颛雲欲言又止，想了半響，還是忍不住：“殿下對我們的話，聽去幾分？”
“什麽幾分？”彭禹回頭，詫異問，“你們剛才說什麽了？”
“沒，隻是聊了一下小時候的事。”
“那回頭可以跟孤說說。孤很好奇，你和堂哥之間有過什麽孽緣。還有昆昱，你跟他關系也不錯。”
走到偏殿，這裏擺好一桌酒席。
彭禹坐下來，指着對面道：“過兩天是你的生日，肯定一群人在鳳麟洲幫你設宴。孤便搶先一步，單獨跟你喝一席酒吧。”
颛雲看向八角桌，上面擺着一席全茶宴。
清湯茶丸、雞枞茶羹、綠茶蝦仁、茶心鮑魚、茶香紅燒肉、茶灼熏鴨、翡翠香茶粥……
“殿下親手做的？”
這些年相處，颛雲對他的習慣知道不少。
他很少下廚，但每次下廚都會以某種食材爲主題，講究“一材多用”。
“算是答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忙。”
說着，彭禹取出一把紫竹折扇。
“這些日子，多虧你才能把禁藥案利落解決。這扇子，算是生日禮，也算謝禮。總之，兩清了。”
颛雲接過打開，折扇正面是一副山水圖，背面有一首詩詞。
他低頭檢查半天，也沒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東西。
“怎麽，你懷疑孤在上面留下空間烙印？”
如果留下烙印，彭禹就能時刻找到颛雲的位置，随意瞬移。
“放心，孤不至于在這東西上動手腳。”
“所以，其他東西就可以嗎？”
“切——”我會告訴你，你的香囊、玉佩、靴子、腰帶上頭都有我的空間印記嗎？
颛雲将折扇推過去：“殿下還是留下一個烙印吧，省得你我勾心鬥角，彼此都不放心。”
他能猜到，自己身上的東西肯定留有不少空間烙印。反正也不差這一件，倒不如大方點，留一個好印象。
“不，沒興趣。浪費時間。”
彭禹手指一敲，折扇自動消失。
下一刻，颛雲腰間的扇袋一沉，折扇自動放了進去。
“來來，吃菜喝酒，順帶跟孤聊聊。跟一群昆吾氏的人交好，還能整天想着謀反。這其中到底有什麽心理活動。”
彭禹眼神正經，幽幽盯着他：“有朝一日，假如颛孫氏奪了天下，你能親手殺了顧玉和昆昱嗎？”
颛雲坐下來，一本正經對視：“殿下應該問，如果有朝一日，我會不會親手殺死你。”
“你我的關系又沒那麽親厚，要是找到機會，你能放過不殺我？”
彭禹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颛雲。
“兩個錯誤。首先，我和殿下的關系比你想象中親厚。其次，我已經放過殿下很多次了。”
颛雲神情認真：“如果我不把殿下當朋友，這次就不會冒險回歸大昆，卷入這場禁藥案。”
“假的，不信。”
彭禹見他還要說話，立刻拿筷子給他夾了一顆蝦球。
“趕緊吃飯，吃完了回鳳麟洲。等我出關回大昆，你我二人的關系可以結束了。”
昭王即将成年，等遊學結束，回歸大昆後，就可以準備自己的“皇子誕禮”。那時，他跟颛雲再也不用有所牽扯了。
今天暫時隻有一更。中午的時間，用來補了一篇玉虛番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