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石鋪砌的演武場,黑衣勁裝的少年潇灑舞劍,帶起的墨色雲龍肆意揮灑,形成一幅潑墨畫卷。
劍術老師辛知文颔首點評:“三少爺的劍術爐火純青,縱是神劍宮弟子,在同齡人中也無人赢過三少爺。”
颛陽收劍:“隻是同齡人?我的劍術跟你們這些再傳弟子比如何?”
辛知文乃神劍宮再傳弟子,這個劍道聖地乃上古神劍宗道統。神劍老人亦是當今三大劍聖之一,和玄龍子、墨麟劍主齊名。
“單純比拼劍術造詣,我在同輩隻能排入前十。”
辛知文說話委婉,但颛陽已經聽明白。
他比辛知文的戰鬥經驗略遜一籌,同理在神劍宮中,隻能跟一部分再傳弟子交手。
看少年沉思,辛知文又道:“三少爺練劍後,可要探望殿下?”
“算了,他病假七日,姑且讓他好好休息。”
彭禹從靈皇宮逃出來後,精神一直不佳,每晚做噩夢,白天無心學習。無奈之下,王簡罷課七日。
颛陽雖然可以自行上課,但他顯然沒那麽熱愛學習。這幾日,索性把時間用來磨練騎術和劍術。
“我去找保師傅。”
跟劍術老師切磋一會兒,颛陽去尋騎術老師。
騎術課,稱之爲“禦課”更爲妥當。
課上教導二人駕馭交通工具,包括飛禽走獸,車船戰艦。甚至依照騎術老師自己的話說,“禦”之道在上古時也是三千大道之一,可治國化民。
當然,傳經治國的那幾位老師對騎術老師的話不屑一顧,整日鄙夷“禦道治論”乃邪門歪道。
将人比作牛馬駕馭,根本不是治國正途。
颛陽過去時,保三全正爲一頭紅毛老虎洗刷。
那老虎被大漢操弄,眼神帶着敵意和膽怯,利爪蠢蠢欲動,卻不敢真正下手。
“保師傅。”颛陽過去招呼,那大漢看到他咧嘴一笑:“小陽啊?來來,前幾天剛從天蕩山抓了三頭靈虎,等我清洗完這頭,咱倆禦虎去轉轉。”
颛陽撸開袖子上去幫忙。
大虎看到少年,立刻大吼威吓。
保三全臉色一變,呵斥:“别喊了,再喊把你送去扒皮拆骨,用你的虎骨虎鞭泡藥酒!”
靈虎瑟瑟發抖,隻得老實下來。
颛陽給保三全打下手,兩人一起洗刷靈虎。
一邊幹活,保三全一邊給他講解伏虎術。
“可惜殿下病了,不然那頭小白虎可以給他騎。過幾天的考試,我們就能考伏虎了。”
“他現在身體不适,這些兇猛之物恐怕不好操控。”颛陽把刷子遞過去:“而且他對這方面也不喜歡。”
“是啊,殿下隻喜歡騎馬。”保三全:“回頭我再去天蕩山瞧瞧,看看能不能抓兩頭天馬。”
靈狐、乘黃、扶翼、玄熊……
天蕩山的靈獸在這幾年,被保三全幾乎抓了一個遍。
等清洗完老虎,他倆一人騎着一頭老虎,開始在天蕩山巡視。
颛陽駕馭的靈虎是一頭飛天玉虎,雙翅展開,乘風騰雲。
保三全胯下是赤虎,烈焰伴随神風點燃,速度不遜玉虎。
二人在空中飛行,颛陽小心以罡勁凝成靈鎖,控制飛天玉虎的方向。
“對,就這樣,小心點。用罡勁爲鎖鏈,壓制靈虎乖乖聽話。”
比起颛陽的小心謹慎,保三全就自在從容多了。他時不時還會幫少年矯正方向。
不一會兒,二人看到前方冒出的沖霄祥雲。
保三全:“前幾日抓靈虎時發現,這邊有一頭剛剛要生産的麒麟。回頭要是你跟殿下喜歡,我把它母子抓過來給你們玩。”
“還是算了吧。殿下對養寵物向來沒興趣。前幾年那頭小竹熊,養了幾天不也放了?”
迎着風,颛陽神清氣爽,幾日來的憋屈一掃而空。
繞着天蕩山跑了幾圈,保三全突然問:“你跟殿下鬧矛盾了?”
颛陽神色一僵,飛快搖頭:“沒……沒事,就是那家夥矯情。”
他至今都不了解,彭禹到底從靈皇記憶看到了什麽。
但這幾日,彭禹甯可罷課休息,也沒打算跟颛陽照面。就算颛陽過去請安,很快也被彭禹打發走。
“他不願見我,正好我練習劍、禦之術,樂得清閑。”
“小孩子有什麽仇?肯定是你無意間吃了他幾塊點心,或者不小心把他書本能髒。”保三全滿不在乎道:“行了,回頭替我瞧瞧他。順帶問問他,這頭麒麟他要麽?”
颛陽心中一動,謝過保三全。
等二人回到思母宮,保三全不知從哪裏翻出一個油紙包裹扔給颛陽。
“殿下這幾天晚上作噩夢。這裏面有一點靈犀草,或許對他有用。”
再度道謝,颛陽前往皇子居所。
剛一進來,他就被裏面嗆人的熏香逼退。
“這家夥在搞什麽?你在煉丹嗎?”
看了下四周,沒有其他人輪值,他再度進屋。
“這是元明銀粉?”走到銅爐跟前,看到裏面銀光閃閃的粉末,少年滿臉的嫌棄。
元明銀粉,是仙道煉氣士用來安神固魂的靈香。但味道極沖,向來不受世家喜歡。
往屋内望了望,沒看到人,再往另一邊書房瞧,在書房旁邊的豹榻上,少年捧着一卷竹簡,已經眯着眼睡着了。
陽光斜灑在他身上,配合金亮色的衣袍,好似一頭側躺的小金豹。
輕步過去,當他走過隔間圓門,榻上少年立刻驚醒。
“你怎麽來了?”
感受到昊天罡氣,彭禹揉了揉太陽穴,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又開始疼了。
“你不是練劍騎馬去了?”
“剛回來。保師傅聽說你精神不好,讓我帶點靈犀草。還有,他說山裏有頭麒麟即将生産,你要不要養麒麟玩?”
“哪有那興趣?麒麟?還是讓人家母子團聚吧。禍害祥瑞,不好,不好。”
至于彭禹手中的油紙包裹。
彭禹手一招,包裹飛到他手中自動解開,露出裏面幾顆清脆仙草。
聞到清香,彭禹神清氣爽,疲憊褪去些許。
“難爲保師傅還想着我。留下吧,明天讓孫師傅調香試試,看看比‘銀粉’效果如何。”
說到元明銀粉,颛陽臉上挂滿晦氣:“你用銀粉幹嘛?這東西,咱們小孩用不上。”
銀粉味道沖,如果世家大量使用,隻有一種情況:
家中老人壽歲不久,以銀粉固魂續命。
颛陽清楚記得,祖父臨死前,家裏燒了三日元明銀粉。那味道,沖得他三天沒睡着覺,整天在花園嘔吐。
最後不得以,隻能跑到宅邸後面躲避,還差點被蛇咬了,直接迷路。要不是有一個面具人相救……
“這幾日精神不穩,銀粉效果挺好。比前幾天的蘭心草強。”彭禹将竹簡合上,扔到一旁桌上,招呼颛陽過去。
颛陽從邊上拉過來椅子,坐到豹榻對面。打量彭禹今日氣色:“用銀粉,稍微好點了?”
“略好一些。至少能睡着。”
這幾天,隻要彭禹閉上眼,就會夢到靈皇和高陽王的争執。尤其是颛陽靠近時,他立刻回想起高陽王廢功的殘酷手段,惡心得想吐。
沒辦法,他的共情能力太強了。
每次演戲,情緒都會進入到角色,好幾天緩不過來。
這幾天跟蕭暮妘等人說話,他甚至都有一種喊“朕”的沖動。之所以罷課,也是擔心自己迷迷糊糊,當着所有人面扮演“靈皇”的角色。
今天隻有一章了。
大家可能發現了,這兩天更新不穩定。
因爲我跟彭禹一樣,這兩天有點難受。
在此告誡大家,不要爲了一時涼快。大半夜洗澡,然後開窗戶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