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師懷着沉重心情,點燃三支信香跟神皇聯絡。
天宮,神皇有些緊張,盯着香爐上方的袅袅青煙,詢問:“情況如何?”
看到神皇的表情,周天師暗歎一聲:可憐他這一腔慈父之心,到底是錯付了。
“陛下,魂玉對不上。”
神皇臉上閃過喜色,連忙追問:“是不是魂玉冒出紅色,昊兒無感應?”
“是。”
周天師看着神皇表情,狐疑問:“陛下爲何這般高興?”
按理說,得知這個消息,不應該——等等……
周天師失聲道:“陛下,殿下魂玉何在?”
“發現了?”神皇走下來,拍了拍香爐,笑道:“道友,你反應比當年慢多了。”
“陛下還有心思開玩笑?”周天師不贊同道:“這麽說,貧道手中的魂玉不是六殿下的?”
“你手中的魂玉是她的。”提及趙貴妃,神皇臉上帶着幾分怅然。
“當年我二人互贈魂玉,你手中魂玉是她寄放在朕處。她死後,魂玉破碎。朕命天工進行修複,模拟她的靈魂波動。倘若昊兒體内擁有她的靈魂,就可立刻捕捉感應。”
神妃的魂玉?
周天師感覺有點燙手。
以神皇對貴妃娘娘的偏愛。自己哪怕隻是拿了一次魂玉,等他回過味來,會不會嫉妒自己,給自己穿小鞋?
畢竟,這可是明令天下人,不可擅自私藏神妃畫像。把天下神妃畫像統統買下來收歸己有的人。
“陛下讓貧道測魂玉,是爲驗證那個流言?爲何不直接用殿下的魂玉?”
“昊兒的魂玉?去年劉妃、孫氏揭發貴妃前,太玄閣失火,掌閣大太監失蹤,昊兒魂玉也沒了。你說奇不奇怪?”
“朕得知那件事後,本想好好追查,但貴妃突然就病逝了。以她的修爲病逝,你覺得可能嗎?”
“所以,殿下懷疑貴妃真用了那一招?”
去年,劉妃和孫氏揭發貴妃使用巫術,欲将親子昆昊煉成傀儡,修煉魔功。而後來神皇的确在貴妃寝宮和昭元殿察覺一些巫術痕迹。
爲此,神皇震怒,将一切巫術痕迹抹除,并跟貴妃大吵一架。
“說她施展巫蠱之術謀害親子,朕是萬萬不信的。但在宮中弄這些東西,着實觸犯忌諱。即便是朕,也不能不做出一番表态。”
爲此,六皇子身邊的宮人以及伴讀統統找借口清理掉。
理由都是現成的,巫蠱邪術。
至于舉報貴妃施展巫術的兩個妃嫔,劉妃失寵,而孫氏在貴妃之前病逝。
以神皇和其他人揣度,明顯是貴妃下手弄死的。
至于貴妃之死,這倒比較奇葩。
一個武聖無緣無故死掉,怎麽可能?
倒是後來,又有一個傳言。
仍然是劉妃甩出來的:貴妃娘娘之所以死掉,是爲破釜沉舟,繼續奪舍六皇子。目前的六皇子,其實是趙貴妃之魂。
因此,神皇專門花費大力氣修複趙貴妃魂玉,就是爲測一測昆昊的魂魄。
“所以,陛下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其他可能?”
“懷疑什麽?”神皇反問:“昊兒不是朕的親子?還是武聖執念奪舍?”
“天底下,有誰的執念之強橫,能闖入天宮,在朕的眼皮底下動手?”
“何況昊兒在出生之時,得到朕和她的聯手加護。隻有能力超過我二人聯手,或者我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出手,才能打破我們的咒術,奪舍昊兒。”
所以,那什麽武聖魔屍去找昆昊麻煩。
神皇一點都不着急。
區區一群魔屍,能打破自己的祝福?這可是父愛和母愛的雙重加護,在昆昊成年之前,沒有任何人能傷害昆昊的魂魄。
“從昊兒洗三那一日,朕和貴妃聯手施加咒術,已經杜絕一切奪舍的可能。唯一能奪舍昊兒的,隻有朕和貴妃。”
“朕沒有解開這個咒,貴妃也沒奪舍自己兒子。那麽很簡單,他就是朕的孩子。”
“所以,劉妃又在誣告。縱然她爲朕生育一子二女。但整天胡說八道,朕也怕她帶壞孩子。”
神皇眼中閃過寒芒,已經動了殺意。
不過到底是皇子皇女的母親。自己再不喜歡那些皇子皇女,也是自己骨肉,要給他們一點面子。
所以,冷宮吧。
“陛下,問你一個問題。”
周天師仗着自己和神皇的交情,忍不住問:“假如貧道方才檢測魂玉,的的确确是趙貴妃本人的靈魂。那您怎麽辦?”
如果的确是趙貴妃奪舍兒子,貪圖昆吾聖體修煉魔功,神皇要怎麽做?
殺老婆給兒子報仇?還是……
神皇表情扭曲了,惡狠狠瞪着周天師:“道友,送你一個消息。五氣閣主快過去了,你自己想辦法對付吧!”
“他?他怎麽來了?等等——你故意讓我帶着魂玉過來,就是好讓他來刺殺我?”
“不對,你要對五氣閣下手了?”
“道友能者多勞,五氣閣這次……直接剿了吧。順帶敲打九玄宗,我大昆神器,輪不到他們這些上古門派染指。”
說完,神皇熄滅香爐。
但想到周天師那一問,他一時間茫然了。
如果她真對兒子動手,自己要怎麽做?
爲兒子報仇?還是裝作不知道,把她當兒子養?總不能繼續當愛人吧?
想到最後,神皇一陣惡寒,撓了撓頭:“該死的周通,整天胡亂瞎問,害朕心情都不好了。”
在大殿踱步一會兒,神皇想起正事。
“小李子,去傳令。讓申屠回來将功補過,配合天師剿滅五氣閣。”
五氣閣主,和周天師有數百年的恩怨。
隻是周天師避居金吾城後,他找不到出手的機會。
如今神皇刻意讓天師出來,五氣閣主召集衆多部下,一起出來圍堵周天師,誓要将昔年宿敵斬殺。
……
彭禹一行人從水鴻界離開,馬不停蹄趕路。
觀覽的國民不敢返還水鴻界,也紛紛回家。至于那幾位在水鴻界隐居的散修,一時間倒沒了去處。
“爺爺,我們怎麽辦?”一個小女孩拉扯身邊的白發老頭。
老者聲音尖細,肌膚白皙:“丫頭,剛才你去戰艦那邊避難,可知道是哪位神王的辇駕?”
女孩紮着小辮,仔細想了一會兒:“好像……好像是趙……不對,是昭王!”
老者臉上失去血色,晃了晃身子,喃喃自語:“昭王殿下?竟然是昭王?”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木匣,盯着沉思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
“丫頭,走,我們追上去。”
“哎?咱們不回水鴻界嗎?”
“不回了。老頭子命不久矣,有些事情該了結了。至少,幫你謀一個前程。咳咳……”老者咳出一點黑血,歎了口氣。
或許是天意吧。
自己從太玄閣逃出來,半道碰到這個将府遺孤。
若換成以前,自己哪會在乎區區一個野丫頭的死活?宮裏見多了爾虞我詐,死在自己手裏的貴人比比皆是,何況區區一罪臣之女。
可大限将近,反倒動了一點慈悲。
“丫頭,你覺得昭王如何?”
“沒看到,不過聽說才十二歲?”
“對,他比你大五歲。”老者複雜道:“要不是去年那場大禍,恐怕他也不會到這。”
打開木匣,裏面是一枚金玉。他交給女孩:“拿好了。爺爺帶你去見他,到時候你把這塊玉交給他,他自然會保護你,也會幫你父母報仇。”
“那爺爺你呢?”
“我?”
老者苦笑。
就憑自己帶着這東西逃出太玄閣,導緻後來陛下和貴妃反目。以陛下性子,不把自己挫骨揚灰就算好了。
“爺爺沒事,隻是爺爺以後不能照顧你,你記得多聽昭王的話。”
目前自己壽命還有三個月。唯一能做的,就是幫這丫頭謀一條後路。
昭王向來得陛下愛重,是一個好主子。交給他,自己也能放心了。
其實這幾章劇情發生過變動。
原本劇情是颛陽生病,彭禹和王老外出找藥。順帶救下小孫女,引出那個太監爺爺和魂玉。
時間點應該跟周天師帶着魂玉在同一章節。不過因爲覺得有點啰嗦,就把這部分劇情删掉,直接讓爺孫從水鴻界出發,追大隊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