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夜撫着脖頸之傷，眼露殺機。
但這殺機，卻在下一刻被其狠狠一咬舌尖，壓制其下。
他高傲，故而被甯凡所傷，他會癫狂。
他自負，故而不容許自己吃虧。
西門夜一襲黑袍獵獵作響，心卻越來越冷靜，深邃的黑眸再無任何情緒波動，眉心之上，四顆黑色神星浮現，卻被其一揚手，按碎兩個，嘴角溢血，卻冷傲。
沒有解釋，亦不再掩飾對甯凡的殺意。
但甯凡知道，西門夜自毀兩顆神星，是爲了公平。他是想要對等的滅掉甯凡！
“你确實很強，若你早生千年，此刻必定已然碎虛，不過你需明白，你終究，不如我！你傷勢太重，已是強弩之末…”
“我可不這麽認爲。”
甯凡暗暗催動黑星之術，周身纏繞起淡淡星光。
沒有直接召出本命星辰，縱然是西門夜也未必知曉他習得黑星之術。
原本浴血的傷勢，以極快的速度痊愈。
這一幕使得西門夜一驚，甯凡傷勢自愈的手段，極其類似星療之術。
“你的手段倒是不少，如此，我可放開一戰了，若你活着走出此界，我可代表西門世家作保，北小蠻歸你！若你敗…則死！”
西門夜不再多言，他眼神一變，第一顆神星一閃，頃刻間，洞天空間之内、白晝變作黑夜。
夜色降臨，沉浸在夜色中，西門夜氣息漸漸飄渺，最終，竟生生從甯凡眼前消失。
他的第一顆神星，是夜之神星，爲黑夜的主宰。
隻要深處黑夜之中，便可遮蔽所有氣息，暗殺、偷襲皆不在話下。
嗤！
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劍氣，沉浸在夜色中，自西面八方攻來。
甯凡雙劍揮舞，将劍氣一一抵擋，左目紫星一閃，仿佛洞穿所有夜色，立刻尋到了西門夜隐匿所在。
周身煞氣飛騰，彙入血劍之中。在甯凡煞氣的催動下，血劍在夜色中發出邪惡而詭異的紅芒。
一劍，遙指西門夜所在，似橫掃千軍，似掄動山嶽，劍峰所指，好似要刺穿這方天地，一時間，洞天空間之内，無數道血龍的嘶吼震耳欲聾。
一道血色劍芒透劍而出，一分十，十分百，頃刻已有百萬道劍芒。
劍氣橫掃間，無數虛空崩潰，重重夜色被生生斬散，藏匿于黑暗之中的西門夜，則被甯凡一劍迫出！
噗！
重重咳血之後，西門夜連退百步，發髻斬斷，黑發亂舞。
被甯凡一劍逼出身形，西門夜暗暗詫異，卻已料到這種局面。
他藏匿于黑夜中，是爲了激發第二顆神星的力量，第二神星有些特殊，名爲七音之星。以化神修爲徹底激發此星力量，略略需要耗損時間。
他的雙手勾畫着玄異的音圖，凝虛空之力演化一張七弦古琴，橫抱懷中，一絲絲古老的奏樂聲自其指尖彈來。
那聲音飄過之處，所有劍芒紛紛崩潰。這一刻的西門夜，踏天而立，好似可與日月争輝。
毫無征兆的，甯凡心頭警兆大起，立刻抽身飛退。
便在其飛退的一刻，西門夜念出第一音。
“七音第一音，五行之音！”
他撥弦加快，魔音熾烈如火，魔音所過之處，化作一重重黑色火海，天墜寒冰，地起風沙，空行疾雷，更有岚風席卷。
“凡虛之術！”
甯凡目光一凜，此魔音控五行之術，分明是凡虛級殺術，一旦被任何攻擊，皆相當于中了凡虛級攻擊。
一道道音波帶着無可阻擋的崩潰之力襲來，音波無形無質，卻又如何抵禦。
西門夜頭頂有萬道黑光垂落，此刻的他寶相莊嚴，根本看不出所奏之音殺機無限。
在這魔音席卷之下，甯凡抽來的大地之魂驟然崩潰，抽魂之術再一次失敗，氣勢跌落回化神巅峰。
铮——
伴随着西門夜加劇的撥弦之聲，音波化作有形的波瀾，橫掃五行！
七音第一音，五行可音，魔音出，破盡天下五行！
抵擋此音，五行之術皆不可施展，唯有動用五行之外的手段。
甯凡白衣如月，一雙冷眸浩渺如星辰。
五行之外的法術，他所會不多，但其中便有一種，可在此刻破解五行魔音。
堪破五行，演化五墓！
“風爲木龍，地爲土龍，雷爲金龍，炎爲火龍，冰爲水龍。”
“五龍死，黑龍生！五行死，五墓生！”
甯凡指影飛亂，掐動玄奧指訣，催動扶離妖血輔助此術施展。
每多念一言，其頭頂之上便多現一座千丈墓碑，龍影飛騰。
五座墓碑分列五行，暗合生死天機，在五墓現身之極，西門夜猛然一驚，其七弦古琴第一弦…弦斷！
其五行魔音，在同一時刻，分分崩碎！
“五墓葬龍之術！此乃黑龍族失傳祖血妖術，你爲何能使！”
望着頭頂鎮壓而下的五座墓碑，西門夜目光一變，撥動第二根琴弦。
“七音第二音，四獸之音！”
四獸之音，專破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血！
铮——
一道道音波，忽而充斥殺伐之音，化作一條條龍形符文，朝五座墓碑鎮壓而下。
五墓砸落的巨力，何其強猛，幾乎一個猛墜，便攻破無數音波。
但每多觸及一些音波符文，五墓之上的黑龍便虛幻一些，短短數息之後，第一座墓碑上的黑龍轟然崩潰，第一墓粉碎！
“七音第三音，拔山之音！”
铮——
此音一現，魔音帶着怒濤狂瀾的氣勢，推山填海，直接将剩餘四座墓碑夷平！
“七音第四音，萬劍之音！”
铮——
此音一現，魔音化作百萬劍光，将甯凡淹沒在劍海之中。
西門夜的魔音，詭變難防，每一音都可破特有之術。
眼見甯凡淹沒于劍海之中，西門夜冷哼一聲，不屑道，
“隻能受我四道魔音麽，看來無須剩下三道，你已死。”
“聒噪！”
劍海之中，甯凡冷笑一聲，一指按出。
他承認，西門夜的七音之術頗有獨到之處，但想憑此滅殺自己，似乎言之過早。
若有人能看透百萬劍光，便會看到一個奇景。
随着魔音一動，百萬音劍彙聚成九條劍河，而甯凡從容立在劍河之上，周身不斷有劍芒貼着皮膚飛過，卻詭異地不敢斬殺甯凡。
魔音之術雖強，卻并無劍意在其中。
甯凡的劍意，是大成的陷仙劍意，乃是萬劍之尊，有此劍意護身，凡夫劍氣豈敢加害！
輕擡一指，好似帶着不可思議的威力，足以掃滅一切，卷動高天。
一指點落，洞天空間中忽而山崩地裂，長空粉碎。
“崩天劍指，第一崩，第二崩！”
雙重的崩潰中，一道璀璨之極的劍芒透指而出，化作百萬劍芒，被甯凡拉成百萬劍絲。
劍絲舞空，音劍紛紛崩潰，百萬劍絲加身，西門夜清冷的眸光大變，周身立刻閃動夜色之芒。
二話不說，抛下鐵琴就走！
下一刻，百萬劍絲刺下，宛如煉獄般天地碎裂。
處在劍絲攻擊之下，虛空之力凝聚的鐵琴頃刻崩碎，而西門夜肉身被絞碎成血霧，繼而消失無影。
十息之後，劍絲散，廢墟之上，西門夜一步邁出，黑光一籠，肉身重凝，赫然竟是化身不死之術！
隻是看起來，西門夜雖憑化身擋下劍指，卻仍是重創不小，眼中第一次駭然起來。
“劍指！你竟獲得了劍祖劍指傳承！”
西門夜萬萬沒想到，他在同輩之中所向披靡的七音之術，竟被甯凡一指破去。
他更加沒想到，甯凡身懷秘術之多，甚至不下于他這個世家天驕。
“西門夜，與我一戰！”
甯凡收起雙劍，他雖渾身浴血，卻銀袍未破。
反觀西門夜，雖借助化身并無外傷，衣袍卻破爛地極其狼狽。
西門夜動用了化身，乃是夜之化身。甯凡亦是一步邁出，周身黑氣滾滾而來，好似濃墨淡漠，身形愈加飄渺。
這一幕落在西門夜眼中，其心頭最大的驕傲轟然粉碎！
他西門夜最大的驕傲，便是曾在煉虛之時領悟化身之術，塑出夜之化身。
然而甯凡卻在化神之時，便可動用化身之術，這讓西門夜的驕傲立刻顯得不值一提。
“西門夜，與我一戰！”
甯凡厭了花哨，他一步踏出，化作黑煙一閃，已出現在西門夜身前，揮拳便打。
西門夜亦是動了真火，明明自己境界高于甯凡，卻處處被甯凡壓制，這種感覺，他不喜歡！
“周明！你絕不可能是我對手！”
轟！
放棄了所有花哨，隻剩拳拳對撞。
二人皆是玉命體修，每一拳一腳，皆有山崩地裂的氣力。
攻防之間，西門夜演化虛空之力，化作一柄黑色大劍，斬斷蒼穹，力壓甯凡。
進退之間，甯凡周身纏繞起紫金色風沙，風沙席卷之處，虛空大劍驟然風化，連帶西門夜都受傷不輕。
二人皆現出化身，攻伐之間，借助化身抵消大部分傷害，卻難免會留下些許傷勢。
這種肉搏之戰，一共持續了一日之久，起初數個時辰，甯凡體術遜色西門夜，攻少防多。
接下來數個時辰，西門夜傷勢加身，氣力減弱，而甯凡卻好似精力無盡般，越戰越勇。
最後數個時辰，西門夜幾乎已然力竭，而甯凡卻仍是龍精虎猛，拳拳都有崩山之力！
西門夜終于意識到，甯凡爲何能越戰越勇。
因爲甯凡的化身。已然達到化身自愈的境界，而他西門夜的化身，尚還隻是初步階段。
這一刻的甯凡，渾身浴血，好似不知疼痛，隻是殺戮，如同滅世瘋魔。
一步碎身，一步重凝，步步碎身，步步重凝。
一碎一凝之間，卻有甯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氣勢，且随着不斷攻伐，甯凡原本即将突破的煉體境界，猶如水到渠成，幾乎徹底沖開第四重瓶頸！
此刻雖仍未突破玉命境的瓶頸，但這瓶頸已然開了缺口，甯凡此刻肉身已無限接近玉命第四境！從玉命第三重巅峰，到玉命第四重，需要的僅僅是與西門夜的血戰當空，而後一次閉關，便可尋得機緣突破！
轟！
甯凡的拳力越來越猛，西門夜駭然發現，其氣力已徹底處于弱勢。
不單單是因爲自己氣力大減、甯凡化身自愈，更是因爲甯凡借助與自己一戰，突破了煉體瓶頸！
眼見甯凡拳勁越來越強，化身越來越防不住其拳力，西門夜目光陰沉，他不得不承認，在拼命肉身的拉鋸戰中，他再一次敗了一籌不止！
他的心中，第一次正思起來。
若甯凡突破煉虛，會是何等強悍！
若甯凡突破碎虛第一重，他西門夜的本尊，可能是甯凡對手？
不知！
生平自負的西門夜，第一次從甯凡身上看到不必勝把握！
轟！
便在這心思一分之時，甯凡一拳迎面而來，轟在西門夜胸口。
這一拳之強，給予西門夜一種錯覺，就好似被萬丈山嶽砸中一變，痛不欲生。
24根肋骨，在這一刻俱都粉碎。
夜色纏繞的化身，在這一刻被甯凡生生打出原形。
“不好！”
西門夜猛吐鮮血，心知這一分神，已然露出敗相。
但這怪不得别人，隻能怪自己定力不堅，心神自亂！
咚！咚！咚！
沉悶的拳芒轟在西門夜胸口，連同碎骨、髒腑一并轟碎，縱然以西門夜玉命巅峰的肉身，都被轟得血肉潰爛。
一身筋骨，好似俱都散架般，再難動彈。
這一刻的甯凡，以極其高傲的姿态，一腳踏下，将西門夜自長空踩入地底。
周身化作一道霹靂，自長空劈下，猛然一腳踏下西門夜胸腹，一腳，将其胸口的防禦全部洞穿！
轟！
在這一腳踏下，支離破碎的洞天空間轟然碎滅，南塔之中，兩道血染衣袍的身影自空間跌出。
其中西門夜已狼狽如死，種種砸落在地闆上，眼露不甘。
而甯凡一步踏下，雲靴沾滿碎肉，踏在西門夜丹田之上，隻消得足力一踏，西門夜這具分神必死無疑！
嘶！
所有南塔之中的化神修士，俱都難以置信，眼神不眨，徹底愣住。
他們本以爲以西門夜的實力，滅掉甯凡隻是片刻而已，然而苦苦等候一日，二人才終于分出勝負，足可見二人勢均力敵、經曆了何等苦戰。
苦戰已讓西門家修士無法接受。
更讓他們無法接受的，是堂堂‘西皇’西門夜，竟被甯凡打成死狗，極盡羞辱地踏在腳下。
一股冷寒席卷開來，這一刻的甯凡雙目血紅，早殺紅了眼，煞氣絲毫不掩，一個目光，便好似絕世兇獸，讓西門家化神齊齊猛然倒退，齒關打顫。
這是何等的威勢！這威勢，更攜帶了挫敗西門夜的威風！
“休傷吾主！”
“大膽！敢傷我西皇公子，若你飛升北天，必定會受到我西門世家全力剿殺！”
西門家修士漸漸回過神，開始放狠話，開始言語威脅、試圖救下西門夜。
卻無一人敢上前與甯凡血戰，這一刻的甯凡，太過可怕！
“閉、閉嘴！滾，都滾！”
西門夜被踩在甯凡腳下，咳血不止，他不能接受自己慘敗的事實，他更不能接受，自己蔑視的屬下們，以最爲低劣的威脅口吻，救下自己的分神性命。
從來隻有他踩人，何曾被人如此踩過！
他，不甘，但卻不願靠西門世家打壓甯凡！
他要等，等甯凡真正碎虛之後，再與甯凡一戰，一雪前恥，否則，這恥辱永無洗雪之日！
“西門夜，你敗了。”甯凡淡漠的口氣，卻讓西門夜無可辯駁。
甯凡本可一腳踩死西門夜，但西門夜從始至終沒有仗着任何碎虛神通欺壓甯凡，隻是動用半步煉虛的實力，這一點，倒讓甯凡沒有滅殺其分神。
“你爲何不殺我，爲何！敗者，該死！”
西門夜眼見甯凡竟不殺他，着實比被殺更加羞辱。
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強行掄動手掌，一掌，拍在天靈之上！
一道分神之身，就此崩潰，卻是甯死不辱。
“周明！你今日辱我，我隻恨你一人，不傷無辜。我西門夜言出必行，北小蠻，歸你了！隻是你若動我西門夜的手下，我必睚眦相報，讓你後悔。相信我，我做得出！”
“哼！”
甯凡冷哼一聲，這西門夜‘臨死’之前，還要惡心甯凡一下，威脅他一下，着實可惡。
他本來就沒有誅殺西門家修士的心思，這批修士若都死在雨界，可就是大事了。
且這場比鬥，本就是西門夜與甯凡恩怨，根本不關這群化神之事。
“滾！”
甯凡冷喝一聲，48名西門家化神，俱是心驚膽寒，匆匆退走，朝着北天返回。
頃刻間，大殿之内，又隻剩下甯凡、北小蠻、陸、石等人。
“陸某不是做夢吧…周道友竟然連西皇的分神都擊敗了，這豈不是說，周道友拼死之下，已有一戰煉虛的實力！啧啧，此事若是傳出，無盡海怕是震動不小的。”陸青稱歎不已。
“我喜歡此事不要傳出…”甯凡搖搖頭，此次恩怨涉及北小蠻的婚約，涉及遺世宮、西門世家，若傳開，必定大損西門世家顔面。
被一個下界蝼蟻搶婚，這種事，或許西門夜能夠忍受，西門世家卻未必能忍受。
如今的甯凡，承受不住西門世家的怒火…他真的還太弱，擊敗西門夜，更是沒有半分自得，隻有苦笑。
他擊敗的，隻是西門夜的分神。若西門夜本尊前來，碎虛碾壓，甯凡連還手的可能都沒有。
“我與真正的天驕，差距太大了…除非突破碎虛，否則…”
甯凡搖搖頭，從今日起，他不會再以天驕自诩，比他強的人，太多了。
“周明，你沒事麽，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
“沒事，就是有點暈，可能血流太多了…”
甯凡望着淚痕未幹的北小蠻，忽而心頭一軟，再笑不出來。
北小蠻竟然會爲他甯凡哭泣，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啪！
甯凡腦袋一空，真的就這般暈了過去，暈倒的方向，正向着北小蠻。
暈倒前，他隻有兩個想法。其一，西門夜是個勁敵…
其二，自己暈倒的地方，真是柔軟，雖然不太豐滿…
北小蠻不知所措了，當見到甯凡身影倒下，她臉都急白了。
隻是當甯凡倒在她的懷中，她才感到，甯凡原來還有呼吸的。
隻是流血太多，太累，故而暈倒…
“可惡，周臭明！你沒死幹嘛吓我，你可惡！”
“把你的髒臉拿開，你靠在我這裏，我，我…”
北小蠻臉都氣紅了，甯凡真是會暈啊，專挑自己的胸上暈，他是故意的麽，是誠心的麽。
偏偏甯凡傷勢不輕，北小蠻也不敢不負責任的将甯凡丢在地上不管，隻能任甯凡臉埋在自己胸口，貪婪吸食自己的胸口芳香。
“小姐，明尊傷勢太重，依屬下看，必須立刻治療…”石兵谏言道，他與甯凡頗有交情，且這次若非甯凡出手，北小蠻必定被擒回北天。
他自不願看甯凡出事的。
“嗯，我知道，我幫他治療，我這裏有一些東西，還沒用完…”
北小蠻咬咬牙，實際上她的赤龍還未徹底斬斷，隻斬了一般。娘親給予的那塊黑色水晶，也隻用了一半而已。
剩下的一半，自是珍貴，不過比起給甯凡療傷，斬赤龍又不算什麽了。
“罷了，赤龍日後再想辦法，先讓臭周明活過來！哼！他可是我包養的鼎爐，若是就這麽死了，我就虧了！”
北小蠻嬌小的身軀，抱着甯凡，朝着南塔之頂走去。
那裏，是她的閨房。
…
北天，西門世家。
石關之中，西門夜正在參悟下一個瓶頸，石關外，不少修士都在恭候等待。
等待的修士中，甚至還有西門世家的家主，西門鋒！
這是一位真仙級老怪，亦是西門夜之父。
望着石關，西門夜老眼欣慰，他生有九子，西門夜無疑是其中最傑出之人，甚至成爲北天四子之一，人稱西皇。
可以想象，數萬年之後，西門夜定會是西門家下一任家主，下一個真仙。
“呵呵，家主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夜公子年僅兩千歲，便突破碎虛，放眼北天都是屈指可數的俊傑。”
“哪裏哪裏。”西門鋒得意點頭，對諸人奉承大感滿意。
“聽說夜公子分神下界，要去捉拿遺世宮四小姐，該不會出事吧？”
“夜兒降臨區區雨界，能出什麽事？”西門鋒不悅。
“不不不，家主誤會了，我是怕公子實力太強，殺戮過多，出事的隻可能是别人，怎可能是公子…”
“哈哈！說得好，出事的隻可能是别人，怎可能是夜兒。雨界的人，死多少都沒關系，區區下界蝼蟻，若夜兒高興，随便殺好了。”西門鋒不以爲然道。
轟！
在諸人談話間，石關忽而發生一道巨響，石門粉碎！
碎石煙塵之中，西門夜一襲黑袍，走出石關，嘴角卻溢出鮮血，眼神冷寒，待走出石關三步之後，忽而猛吐鮮血，半跪于地。
這一幕，吓煞了無數西門家修士。
“怎麽回事！難道是夜公子瓶頸領悟失敗！但這也不能反噬如此嚴重啊，公子怎會受此重傷！”
“閉嘴！夜兒不是被他人所傷，他是被自己所傷！”
西門鋒眼露寒芒，他分明看到，西門夜的額頭之上，有着一道掌痕，不會錯，那掌痕是西門家的傳承絕學——大虛空掌。
從掌痕判斷，這一掌不是直接打上額頭，而是擊在分神之上，拖累本尊受傷。
以西門鋒老辣的經驗，哪裏不知，西門夜受傷，是因爲下界分神出了變故，逼得他一掌自廢分魂。
神念一掃，橫掃宗祠之内，眼見伴随西門夜下界的修士，一個命牌都未碎，又大感好奇。
難道，西門夜是與人比鬥，輸了？羞辱之下，自毀分神？
除非如此，否則派去保護西門夜的48個化神，不可能眼看西門夜受傷不顧，必定會趕在西門夜之前與敵人拼死的。
所謂知子莫若父，西門鋒已大緻猜到發生了何事。
“你的分神，是敗在煉虛手中了麽？”西門鋒暗暗一歎，若西門夜的化神分神敗在煉虛手中，他尚有辦法寬慰西門夜的。
“不是，他是…化神巅峰…”西門夜不甘道，分神死亡，所有分神記憶都被以詭異神通，傳輸回來。
“什麽！你半步煉虛的分神，敗在一個下界化神巅峰手中，這怎麽可能！”西門鋒暗暗一震，自家孩兒的天資，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莫說在下界，縱然是在北天，也沒有任何化神能滅掉西門夜的分神。
隻是看着西門夜不甘的眼神，西門鋒知道，西門夜定然沒有撒謊。若非敗給了境界更弱之人，他絕不可能如此不甘心。
“他，是誰，可需爲夫派人追殺…”
“不必，我要等他碎虛，與之…一戰！他叫…周…明！”
西門夜恨恨一咬牙，眼前一白，亦是昏了過去。
這一日，西門世家因爲一個周明，沸騰了！
隻是遵照西門夜的一聲，西門鋒未派任何人下界追殺甯凡。
他了解自己孩兒。
西門夜太過驕傲，他必須要對等、親手滅掉甯凡，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
無數西門家修士議論紛紛，所談論的自然是西門夜分神敗北之事。
“雨界先是出了一個陸北，後又出了一個周明…下界天驕，似乎出了不少了不得的人物啊。”
“連西皇都敗了，啧啧啧，這個周明真是了不得。若給他千年時間，怕千年之後，真能成爲一個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