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骈聞言，就是面現敬意，深以爲然道：“老将軍所言甚是，未慮勝，先慮敗，正合兵家機要。”
鄭宋兩軍的主帥達成了“苟”的共識，而後就是按部就班攻城、布置協同。
至于石荊關前的攻城戰損之比也是達到了驚人的一比十，鄭宋兩軍在丢下一萬具屍體後，天色落幕，第一天的石荊關關城攻防之戰算是落下帷幕。
鄭宋兩軍共用的一頂大帳中，燈火通明，而鄭宋兩國的将校，烏壓壓站滿軍帳，人頭攢動。
而宋國大司馬公孫闳與鄭國大司馬曹骈，二人共居帥案之後。
曹骈先開口道：“諸位，今日之攻城，我兩國大軍将校骁勇，雖未攻破關城，但卻屢次給蘇軍以重大殺傷，諸位将軍辛苦了。”
下方原本臉色灰暗，有些沮喪的鄭宋兩國将校聞言，就是擡頭看着曹骈和公孫闳，顯然有些不知兩位主帥這勉勵之語是何用意。
白日攻城之戰，戰損比幾乎達到恐怖的十比一，近萬聯軍士卒被射殺在城頭之下，怎麽聽曹大司馬的意思，他們還一副有功無過的樣子？
難道是曹大司馬是氣得說反話。
然而，就在這時，宋國大司馬公孫闳重重咳嗽一聲，将軍帳中的喧鬧壓了壓，蒼聲道：“諸位将軍，本将與曹大司馬其實一開始對衆将的期許是，二十比一的戰損比，畢竟蘇軍骁勇之名，天下鹹知，又加之據堅城固守，我軍在關城之下佯攻，本就是處于劣勢，如今僅僅造成萬餘傷亡，足以說明，我軍士卒用命争先，将校籌畫得利，諸位将軍無需沮喪，攻城之戰，非曠日之久不可。”
衆将聞聽公孫闳也如此說，心頭的狐疑總算落下定來，原本沮喪的神色都是散去。
不得不說，公孫闳和曹骈深得禦将帶兵之法，這番勉勵之語說出，衆将都是面露欣然。
隻是，就聽公孫闳又說道：“隻是這番攻城，我八十萬大軍，日折一萬，不到三個月，就要盡數葬身在關城之下，諸将需得降低麾下士卒傷亡才是。”
曹骈聞言，也是說道：“諸部明日修整一天，重新編隊協同，将攻城戰損降至最低，什麽時候一比二的戰損兵，這座蘇國的門戶就會向我鄭宋二國大軍敞開。”
衆将聞言，都是抱拳稱是。
而後，公孫闳和曹骈又是勉勵幾句，交代了一些細節，而後就是讓衆将回營帳歇息。
大帳中一時隻剩下曹骈和公孫闳二人。
曹骈沉吟了下，說道：“公孫老将軍，以爲此刻的蘇君在想什麽？”
公孫闳笑了笑，說道：“無非是在想如何盡快大破我軍，如今蘇國南北共戰，以其國力，支撐個半年倒不難，但在往後，就難說了，以蘇君之能，勢必不能容忍此事發生，以其人之急功近利，恨不得半天就大破我兩國之兵，而我們就是要與其對峙，不使其速戰心思得逞！”
曹骈聞言，一時陷入沉默。
……
……
石荊關城，行在之中，同樣燈火通明，人影憧憧。
蘇照此刻同樣在召集麾下衆将，商讨今日之戰得失。
四天時間過去，前三天的沈鈞的襲擾之策發揮了一些作用，斃敵萬衆，而如今的攻城之戰，同樣擊殺鄭宋兩軍萬人。
一前一後就有兩萬。
而蘇軍前後也有兩三千人的傷亡，整體而言，似乎蘇軍占據上風，但蘇照卻不這般想。
“諸位将軍，鄭宋兩軍主将穩紮穩打，與其對峙日久，其傷亡也會漸漸降低，那時，以我軍兵少之弱點，恐怕會更加被動。”蘇照沉聲說道。
沈鈞道：“君上，鄭宋兩國軍卒配合問題，段時間無法協同，如能繼續襲擾，應最終能造成三五萬的殺傷，至于守城，隻要我蘇軍堅守不出，縱鄭宋兩軍如何攻城，也勢必不能前進一步！”
下方幾個将領聞言，都是點頭稱是。
這幾天，沈鈞又是出了不小的風頭，前前後後一共斬獲了鄭宋二軍過萬士卒，這要在以往，都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但因爲鄭宋聯軍八十萬人，号稱百萬雄兵，一萬的殺敵之數，這才顯得沒有那般有分量。
可縱然如此，軍帳中對這位蘇國外戚也生出幾分敬意。
蘇照聞言，思索了下，看向楊阜，道：“楊将軍以爲呢？”
楊阜擅守城池，可以說這幾日的關城攻防之戰，基本都是楊阜布置、指揮的。
楊阜道：“回君上，末将以爲沈将軍之言在理，縱然我軍不給予鄭宋聯軍殺傷，随着時間過去，彼等配合也會愈發密切，不如先吃其三五萬軍卒，再論其他。”
蘇照聞言，凝了凝眉，心頭就是陷入思索。
而就在這時，一把洪亮、渾厚的聲音響起，從軍将隊列中轉出一将，其人面容粗豪，氣質粗犷，拱手道：“末将以爲，還是當揀選軍卒，襲擾鄭宋兩軍糧道要緊，否則，攻防之戰一但曠日之久，鄭宋兩軍主帥都不是蠢人，将校一但習慣我軍守備之勢，再想造就如今日這般大的殺傷，勢必是不能了。”
蘇照聞言，面上也是陷入思索，道：“華将軍所言甚是，孤已着派太真教以及仙道供奉，着仙舟載運軍兵，深入敵境後方，襲擾對方糧道。”
這次鄭宋聯軍來攻，給他的感覺與之前迥然不同，一個字，穩！
就是屬刺猬的，無從下手，什麽水淹之法，統統不好使，鄭宋兩軍下營根本就是在高低紮營，離洪河有着十幾裏遠。
他總不能将洪河之水移山倒海，過來水淹鄭宋百萬大軍吧？
火攻？
鄭宋兩軍發百萬之兵，抽出數萬兵丁幾乎将周圍山林統統伐作一空，制作沖車、箭樓，簡直不給人以任何可乘之機。
也就襲擾糧道，還有幾分可行性。
因爲鄭宋兩軍百萬之兵，從鄭國轉運糧秣十分龐大，沿途的軍需供應線路十分綿長。
“可鄭宋二國也不是傻的，據天聽司來報，昊陽、少陽兩家仙宗以及兩國司天監的仙道中人，都是一路相護，想要襲擾糧道，就需得同樣出動仙道力量。”
蘇照思忖着，一時間也覺得棘手不已。
“也是以前神仙仗打多了，對這種一刀一槍的拼殺，竟有些不習慣了。”
蘇照念及此處，心底也不由有些自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