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華燈初上。
天地被黑暗籠罩,隻有幾顆稀疏的星子,在天穹中眨着眼睛。
楚蔓剛剛從女帝宮中出來,回到自家所居宅邸,這是在吳國梅裏的一座朱檐碧甍,前後三進的宅院。
楚蔓身爲鳳凰五部鴻鹄部的成員,自有着一座屬于自己的宅邸。
廂房之中,楚蔓從衣櫃裏取出各式衣裙,向着手中的一個扳指儲物靈寶扔着,顯然準備收拾一番,就前往鳳凰秘境修煉。
隻是正自收拾着,忽地心頭一動,擡起那張豔麗的臉蛋兒,正見不遠處一道白色靈光湧動。
倏然,隻見一個眉眼冷清,氣宇軒昂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是……”楚蔓容色微變,美眸震驚地看向來人,訝聲道:“蘇侯?”
蘇照打量着楚蔓,輕笑了下,說道:“楚蔓,許久不見,你是愈發漂亮了。”
依稀記得,當年在吳國城郊,他俘虜此女的情形,此女在洞窟之中,請他病退左右,而後将衣服脫了,似要色誘于是他。
一晃眼間,似有兩三年過去。
“蘇侯……”楚蔓白膩的瓜子臉上,瞬間堆起盈盈笑意,說話間,就是款步上前,狀其自然地撫住蘇照的一個胳膊,将一張明媚、豔麗的臉蛋兒湊近到蘇照耳畔,呵氣如蘭道:“蘇侯,一别經年,風采依舊,卻是讓人家愈發心動了。”
蘇照面色古怪了下,也是捉住麗人的纖纖柔荑,這位鳳凰五部鴻鹄部的成員,巧笑倩兮,舉手投足間,散發着一種魅惑的韻味。
而有趣的事,他以神念觀之,這楚蔓縱然如此妖娆,可元陰飽滿,依然還是處子。
當然,以楚蔓的心計,在鳳凰五部中保全自身的清白,應不是一件難事。
“蘇侯,你可知人家這麽多年是多麽想你,聽着你威震天元的事迹,都爲之……”楚蔓嬌俏說着,就是拿起蘇照的手,向着自己探去。
“人家想蘇侯想的。”
蘇照:“……”
話說這楚蔓也太騷媚了,這種話,誰能頂得住?
隻是,頂不住,也要頂。
“行了,這種浮浪之語還是少說吧?從你這種未經人事的少女口中說出,不覺得奇怪嗎?”蘇照皺了皺眉,臉色略有幾分冷意籠罩,拿過手,落在一旁的椅子上,提起一個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
楚蔓玉容上的笑靥一如桃花明媚,嬌俏道:“蘇侯難道喜歡美婦?早知道,人家就找其他男人将人家……”
“夠了。”蘇照面色一冷,沉喝道。
楚蔓瓜子臉上的笑容漸漸凝滞,輕輕歎了一口氣,落座在蘇照身旁,一隻胳膊撐起臉頰,一雙美眸熠熠閃爍,問道:“蘇侯,這次來吳國梅裏,不知有什麽吩咐?”
蘇照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淡淡說道:“姬令月現在什麽道行?以及吳國近些年發生的大事小情,你都和孤說說。”
楚蔓聞言,晶瑩玉容就是頓了下,開始叙說起來。
原來,現在的姬令月已經軟禁了吳太子,事實上掌控了吳國的軍政大權,其修爲已是歸陽之境,而身上護道的上古神祇——朱雀之靈,也爲之開辟了一方洞天靈境,供女帝屬下的鳳凰五部提升道行。
至于吳國内政,則是完全照搬蘇國的諸項舉措,可以說,女帝俨然成了最大的蘇粉。
如今的女帝姬令月,也在積蓄實力,爲來日的天元諸國混戰積蓄力量。
蘇照聽完楚蔓的叙說,面色幽幽,沉吟說道:“這個姬令月,想來也有幾年沒見過她了。”
當年在衛國之時,他曾與姬令月有過一面之緣,隻是未來的女帝,還有許多青澀之處。
“等下去吳宮看看,順便也看看其人身後護道的朱雀之靈,究竟是何路數?”蘇照目光深深,思忖着。
楚蔓柔聲道:“蘇侯,若無他事,我先去鳳凰秘境修煉去了,那位冷虹都督也在等我。”
這一會兒,這位間諜之花,哪裏還有煙視媚行,魅惑重生的模樣,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蘇照點了點頭,楚蔓爲女帝手下倚重之人,他若是因一時欲火,就要了這株罂粟花,多半會被女帝所疑。
所以,沒有必要。
心頭這般想着,就是點了點頭,打發楚蔓離去,而後施展遁法,離了楚蔓所在的宅邸,接着時光之力,身形一閃,向着吳宮而去。
“當年四靈神獸爲天帝的護道之靈,這位朱雀之靈,必然對上古之事有所了解,不妨前去詢問一番。”蘇照這般想着,就是施展隐匿術法,向着吳宮而去。
吳宮外間設有陣法,整個大陣似是南明離火陣法,與天地結合,渾然一體,神念釋放而去,就覺得一股灼熱炎炎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火行大陣。”蘇照眸光微動,身形一閃,施展時光之力,以一種玄而又玄的力量,穿過大陣,入得宮殿中。
吳宮之中,在東南角,矗立着一座軒峻壯麗的宮殿,正是燈火闌珊,人影憧憧。
殿中,一扇落地山河屏風之後,浴桶之中,洗澡水嘩啦啦響着。
女帝姬令月此刻正在沐浴,這位女帝,如瀑秀發披散于肩後,伸出一個纖細白皙的藕臂,撩起帶着花瓣兒的水向着自家身上潑着。
這位女帝,雖隻不到二十歲,卻已現出一些絕代風華來。
而在這時,女帝心頭一動,隐隐生出一股被窺伺之感,喝道:“冷虹,是你嗎?”
然而就見燭火搖曳明滅不定,一個錦衣少年現出身形,那清隽、削刻的面龐上帶着幾分莫名之色。
“姬姑娘,好久不見。”蘇照神色自若,站在離女帝不遠的位置,手中拿着一個琥珀流光的酒壺,一邊小口飲着,一邊說着。
姬令月心頭一驚,周身湧起無數焰火,沉喝道,“是你,你怎麽進來的?”
忽地,姬令月身後響起一聲清唳,灼灼火焰中,一頭五彩絢爛的九彩神凰,浴火而出,狹長鳳眸,戾氣叢生,向着蘇照冷眸而視。
蘇照眯了眯眼,以神念溝通升龍鼎,頓時,上古天帝的亘古至尊氣息,無聲散發,席卷虛空。
姬令月見此,玉容微變,而其身後的朱雀之靈,一雙狹長鳳眸中,頓時現出拟人化的驚異。
“轟……”
兩股氣勢隔空交鋒一起,宛若火上澆油,引燃了火焰一般,洶湧澎湃。
蘇照輕笑一聲,靈台上慶雲綿延,現出一方升龍鼎,頓時,一股鎮壓山嶽的亘古氣勢,向姬令月以及身後的朱雀之靈碾壓而去。
然後奇怪的是,那朱雀之靈演化的九天神凰,震蕩流火,卻是避而不避,徑直向着蘇照撲棱棱飛來。
而姬令月本人,已經周身籠罩靈光,掌中寒芒乍現,手持一把碎星級神兵,向着蘇照襲殺而去。
可那朱雀之靈,一進入蘇照的慶雲,圍繞着仙鼎撲棱棱飛了幾圈,竟似尋到了老家一般栖息在仙鼎上。
這一幕頓時引得姬令月心頭劇震。
“你對朱雀之靈做了什麽?”
蘇照輕笑了下,冷峻目光恍若穿過姬令月周身籠罩的五彩靈光,落在女帝稚麗初成、玲珑曼妙的身材上,清聲說道:“這朱雀之靈,本就不屬于你。”
姬令月聞言,玉容大變,叱喝道:“你胡說什麽!”
心頭大急,一時間,迅速勾連着朱雀之靈。
而在這時,忽見那飛向仙鼎的九天神凰,震動着翅膀,又是折身而返,重又落在自己靈台,在頭頂盤桓飛舞。
姬令月見此,芳心方松了一口氣,就聽那朱雀之靈,忽地傳來一道神識波動,似在說道:“令月,此人是天帝傳人,你們不要打了……你們之間因果頗深。”
姬令月聞言,就是玉容一怔,道:“什麽因果?”
朱雀卻好似顧及着什麽,沒有細言。
蘇照看向姬令月,道:“姬姑娘,先把衣裙穿上,我們再說。”
說着,伸手一招,屏風上的衣裙就是落在姬令月面前。
姬令月容色冷意幽幽,身形靈光湧動之下,衣裙紛紛飛來,覆于身上。
不大一會兒,姬令月穿好了衣裙,落座在一張黃花梨木制的椅子上,道:“蘇侯深夜無禮闖宮,意欲何爲?”
蘇照笑了笑,說道:“過來看看你這位老朋友。”
這就是修爲帶來的底氣,他雖然是洞虛巅峰,但縱然比之一般的飛仙,也要強橫三分,面對姬令月這位初入歸陽之境的女帝,自是在應對上舉重若輕。
“而且,飛仙之境,我也漸漸有了體悟,就等時機一至,就可突破飛仙境界。”
蘇照這般想着,也是落座在姬令月身旁的幾案上。
“你這兩年,修爲突破挺快,竟是至歸陽之境了。”蘇照看着姬令月,笑道。
姬令月被這自來熟的語氣,弄得多少有些不自在,正要冷着一張臉說話,忽聽對面少年說道:“沒少借鑒我蘇國内政,得氣運輸送吧?”
姬令月面頰羞紅,明眸中帶着一股羞惱,道:“蘇侯,你胡說什麽!”
蘇照輕笑了下,看着姬令月那張妍麗的臉蛋兒,道:“姬姑娘,你可真是個學人精,我蘇國怎麽革新内政,你就在吳國怎麽搞?”
姬令月臉蛋兒绯紅,惱羞成怒,道:“國策,各國都有互相借鑒,難道隻能獨你蘇國革新求強,别國不能擇其善者從之?”
蘇照道:“但也不能得住一個國家全盤借鑒,你既然這麽喜歡蘇國,我倒是有個建議,你不妨嫁到蘇國來,也省的一直學!”
姬令月玉容現出羞憤之色,說道:“蘇侯,還請你自重?”
“自重?你願意,孤還不願意呢,我還擔心你來到蘇國之後,也學在吳國一樣,将孤軟禁在深宮之中呢。”蘇照忽地捉住姬令月的纖纖柔荑。
姬令月玉容微變,就欲抽身而走,但卻不受控制一般被一股強勢力量帶起,落在那蘇侯懷中。
“你放開本宮!”姬令月周身湧起道道鳳凰真火,但還未激蕩而起,卻被一股玄妙的時光之力,隔絕鎮壓。
蘇照看着那張道妍麗的臉蛋,他當然不是什麽見色起意,哪怕先前被楚蔓挑撥了一些欲火,隻是故意戲弄着姬令月。
“姬姑娘,這道行可以啊,不過短短時間,就已經踏入歸陽初期,比之蘇某來也是不遑多讓,隻是這道行多少有些虛浮。”蘇照制住姬令月,目光卻落在其額頭深處的朱雀之靈身上。
“你既是天帝部署,爲何見了孤這位天帝傳人,不來朝見,反而還要爲這姬令月護道?”
蘇照以神念傳音說道。
那朱雀之靈似被蘇照的喝問驚到,默然半晌,道:“你不是她……”
蘇照面色默然,松開了姬令月的手。
“你魂淡!”姬令月方一脫身,就是揚起手掌,向着蘇照臉上打去。
然而就在這時,卻聽到一聲輕哼,卻被那少年捉住手臂。
“姬姑娘,這是惱羞成怒了?你可知,你縱是有朱雀護道,孤也能鎮殺了你!”蘇照鉗制住姬令月的手,沉喝說道。
姬令月聞言,晶瑩玉容上現出一抹懼意。
她自是知道,正因爲方才她體會到了這種生死不由自主的感覺,才不敢造次……
蘇照笑道:“姬姑娘,你身上的朱雀之靈,原本不該效力于你。”
他對這位少年女帝,如果換做以前,肯定鎮殺了事,但自從知道山海、玄黃二界之争後,反而意識到,還是爲未來的山海留存一分元氣的好。
“你究竟要做什麽?”姬令月明眸深處閃過一抹疑惑,幽幽說道。
她起初以爲這人是觊觎她的美色,但現在看來,竟是另有緣故。
如果能夠逃脫這一劫,她不過是忍辱負重。
“這吳國,我要四處逛逛,你作爲吳國事實之主,陪我四處轉轉吧。”蘇照開口說道。
姬令月容色微變,驚聲說道:“你……我哪裏有空暇陪你四下去轉?”
她爲事實上的吳主,放着國政不理,陪着這魂淡四處轉轉?
蘇照輕笑了下,說道:“姬姑娘,你剛才似乎想要忍辱負重,卧薪嘗膽?當然,你若不是陪孤轉,孤可以給你個機會,取悅于孤,這個向導,你就不用做了。”
姬令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