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侯府上——
寶殿之中,曲侯盤膝坐在蒲團上,周身隐有無數氣運之力向着其湧來,隻是那些原本是白紅金三色旳人道氣運,内裏卻有黑線依稀可見。
遠處一張梨花木制的椅子上,天刑教主孫厲真,面色深沉,一邊靜靜看着這一幕,一邊低頭品着香茗。
心道,等你借助巫神修行之法,凝結出金丹之後,将再難跳出本座的手掌心,成爲本座的提線木偶。
須臾,曲侯睜開眼眸,看向遠處天刑教主的目光深處隐隐閃過一抹忌憚。
“道友感覺如何?”孫厲真放下手中的茶盅,冷硬、威嚴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
曲侯笑了笑,臉上的肥膩肉都開始跳了跳,說道:“道友此法當真是不傳之密,寡人不過修行才五天,就已凝練出罡氣,想來凝結金丹之日,爲時不遠了。”
他也聽過河洛八宗的道人說過,哪怕是他脫晉自立,爲仙朝之主, 想要築就道基, 也得至少三個月。
這還是借助了如今人道大興,人主得人道氣運修行之利。
但用了這天刑教之法,卻僅僅用了多久呢?
三個時辰!
僅僅是三個時辰,他已鑄就道基, 而這幾天過去, 邁過通法、元罡之境,最終至于如今。
“孫道友, 此法如此迅速, 可會有什麽隐患不會?”曲侯眸光閃了閃,問着, 目光始終盤桓在天刑教主臉上, 留意着其人的神色變化。
孫厲真笑了笑,道:“道友放心,道友爲人君,得人道氣運護持, 能有什麽隐患。”
曲侯聞言,心頭也覺得天刑教主所言是理。
如河洛八宗的仙師所言,他爲人道君主, 諸邪辟易,這天刑教主縱然想要算計他,也難以在功法上文章。
其實, 這就是認知局限了。
天刑教主這套借用巫神凝練氣運的竊運之法,縱然是上古之時,也曾給人皇造成過威脅。
這位巫神甚至短暫竊奪過人皇之位,借人道氣運爲己用, 因此對人道氣運的部分特性, 了如指掌。
天刑教主開口道:“道友,先前小徒魯莽, 以緻破壞了秦、晉兩國的聯姻之勢,已爲秦王斥責, 召回鹹陽, 被禁足在宮苑中。”
“先前之事, 隻是誤會, 道友不必再提了。”曲侯擺了擺手, 笑了笑, 說道:“如今兩過聯合已成定局,聯姻什麽不聯姻的, 倒是在其次。”
哪怕再是膈應那赢子弋奪走了他的新婚夫人, 但如今的局面, 也不允許他意氣用事。
自他脫晉自立以來, 翼都那邊兒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不定什麽時候就發大兵來攻伐曲沃。
眼下,萬萬不可因前事而破壞了與秦國的聯合。
天刑教主聞言, 點了點頭, 道:“道友顧全大局, 貧道佩服。”
轉而又提起另外一事, 道:“如今國内修建祭壇、神像之事, 還望道友督各郡。”
天刑教主幫助曲侯脫晉自立,定一方仙朝的條件就是, 由曲侯在國内郡縣鄉裏修建祭壇、神像。
至于祭壇、雕像之圖紙早已由天刑教主發給曲侯。道
曲侯聞言, 面有難色, 說道:“道友也知,如今我國正在西邊兒準備與翼都的晉軍相争,國内人力、物力全部投注于此,實在抽不出時間,建造祭壇與神像。”
這倒也是實情。
晉國翼都雖然陷入詭異的安靜,但更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曲侯仍需要調度軍兵、丁夫,修築城池,戒備晉國。
曲侯見天刑教主默然不語,笑了笑,說道:“還請道友轉告秦王,還請秦王發兵從西攻晉軍,也好爲我國疏解一些壓力。”
天刑教主面色變了變,說道:“道友之言,貧道一定帶到, 隻是, 不妨能抽出部分人力物力,先在曲沃城中修建祭壇、神像?隻要道友在曲沃城修建祭壇、神像,道友或能迅速凝結金丹,從此踏入長生不老之途!”
因是見曲侯猶豫,天刑教主索性使出了“利誘”之策。
曲侯躊躇了下,心頭閃過一抹火熱,但還是故作難色,說道:“此事,倒無不可,隻是秦國還需迅速派兵才是,否則以晉國軍力,莪曲沃想要抵擋,恐怕要付出巨大的傷亡,到時軍民疲敝,縱是提供人道氣運,也十分微薄的吧。”
天刑教主心頭冷笑,但面色不顯分毫,道:“如此,本座也會盡快禀告秦王,讓其派兵來援。”
天刑教主道:“道友,我會最近留在此地主持修建祠堂、神像,以防出現差池。”
建造巫神之神像,他自是要在一旁督建,以便布置一些手段。
曲侯道:“那是自然。”
雙方議定此事,也是各有所得,倒也賓主盡歡。
……
……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是三天時間。
這一日,曲沃城正中心,軍卒圍攏處一塊方圓半裏的空地,推着石料的匠人,四處忙碌,開始修建起一座巨大的祭壇。
此刻,離中心城不遠處的二層客棧。
蘇照和狐瑩并排而立在窗前,眺望着下方忙碌的匠人。
“天刑教主已經行動了,他建造巫神之像,以此侵蝕曲沃人道氣運,彼時,或許能突破曲侯身上的人道氣運法網,進而操控曲侯。”蘇照皺了皺眉說道。
狐瑩晶瑩玉容上現出一抹譏笑,說道:“那我們将這神像破壞掉,讓他百般籌謀,盡作一空!”
“這并非治本之策,再等等。”蘇照看了一眼美婦,輕笑了下說道:“等這天刑教主以爲大功即将告成,正是得意忘形的時候,我們再出手破壞,鎮壓此獠,那時候成算最高。”
這幾天,随着與狐瑩的接觸,他發現這位青丘狐族雖然長了一張熟婦臉,但有些時候,還是偶爾會露出少女的天真爛漫。
尤其是那天療傷時,二人出現了那檔子“尴尬”事後,這狐瑩言語之間,也不像先前那般疏離、淡漠。
“許是未經人事之故?”蘇照看了一眼狐瑩,心道。
狐瑩此刻眼睫顫了下,她如何不知一旁的少年君侯正在偷瞧于她,臉上雖若無其事,但心頭難免湧出一股羞惱。
她雖說想長久侍奉在青丘狐族先祖狐言身畔,但并不意味着要侍奉這少年君侯,可若是這少年君侯要她……
她要不要拒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