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莊明月的一雙目光，蘇照面上的笑意，溫煦一如初陽，倒映在莊明月那一雙藏星蘊月的眸子中。
莊明月晶瑩玉容上閃過一抹羞惱，微微垂下彎彎眼睫，隻覺一顆芳心劇顫不停，櫻唇翕動了下，喃喃道：“蘇照……”
“明月……”
蘇照心頭也是怦然，漸漸湊将過去。
“别，唔～”莊妃臉頰绯紅，輕聲說着，然而就覺朱唇一軟，雙眸顫動了下，輕輕推拒着蘇照的肩頭，而後，愈發柔弱，雙眸緊閉。
初似二月春風，細雨蒙雨，而後又似夏日狂風，急風驟雨。
直到秋風掃落葉……
蘇照将探入衣襟的手，向着下擺而去，卻被莊明月推開，一張雪膩如梨蕊的臉蛋兒上，早已是嫣紅如血，滾燙如火，纖聲道：“别，蘇照，别……”
蘇照看着懷中軟泥成一團，一雙熠熠美眸，霧氣潤意幽生的莊明月，心頭也有幾分複雜。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不管是哪裏的觸感，都是真實無比。
可，這不是夢境嗎？
蘇照冷眸閃了閃，隐隐覺得哪裏出了問題。
莊明月清叱道：“蘇照，你這般輕薄于我，讓……我以後怎麽嫁人？”
說着，芳心酸澀，淚珠盈睫，兩瓣瑩潤泛光的櫻唇，被貝齒咬成蒼白而無血色。
對莊明月而言，她在閨閣之中，從未和男子接觸，然而就在方才……又是被親，又是被摸。
念及此處，芳心一亂，連忙就想将淩亂的衣襟整了整，然而感受到某人的手，嗔怒道：“還不拿出來……”
蘇照讪讪一笑，輕聲道：“明月，既然遇上我，你以後難道還想嫁給旁人嗎？”
不管如何，在這裏，他絕不容許莊明月再嫁給旁人。
方才，他就發現以莊明月的家教，在他懷中，閉目任他輕薄，當然也“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
足以說明，明月心中有他，他怎麽能坐視其嫁給鄭廣？
明月照心，不舍不離，實在舍不得，就這麽……
哪怕是夢境中，他也不允許明月嫁給旁人！
嗯，當然，他向來是得寸進尺，得隴望蜀，欲壑難填，見縫插針……嗯，劃掉，這個是胡說八道。
莊明月擡起一張明麗、端莊的臉蛋兒，目光幽幽，冷笑道：“我父親已将我許了鄭國公子鄭廣……前日已下了聘禮。。”
蘇照輕笑一聲，道：“明月，你絕不能嫁給鄭廣，你今生隻能是我的女人，你逃不掉了。”
顧不上看莊明月呆滞的容色，蘇照探手打橫兒抱起莊明月，身形周身靈光一閃，就直奔不遠處的繡樓。
“蘇照……你别亂來，我……唔～”莊明月花容失色，粉拳不停捶打着蘇照的胸口，但片刻之後，就是幽幽一歎。
……
……
蘇照轉頭看着潔白如玉的被單上一朵梅花，冷峻眉宇下的雙眸，現出一抹驚異。
“這是夢？可爲何這般真實？尤其是方才……”蘇照眉頭微皺，目光明晦不定。
莊明月雲鬓散亂，臉頰绯紅，秀發汗津津地貼在臉頰上，美眸嗔怒地看着呆坐一旁的蘇照，怒道：“蘇照，你幹的好事！”
現在她要如何嫁人？
她已稀裏糊塗地失身給這人，勢必不能嫁給鄭廣了，否則家族蒙羞不說，她也不願意一女再侍二夫。
蘇照擁住莊明月雪白圓潤的削肩，喃喃道：“明月，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他隻是爲了一探鄭君的過往，怎麽就……
好吧，方才是他大頭沒有管住小頭，但現在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怎麽回事兒？
爲何他與莊明月肌膚相親……也能這般真實？
這種真實不是神識于夢中相合的那種虛幻飄渺感覺，甚至也不同于上次和昕昕，而是一種真真切切的靈肉一體。
就是無比真實的現實世界。
他以歸陽巅峰道行，感知不會出錯。
莊明月聞言，芳心現出一抹惱怒，一把推開蘇照，羞憤地拿過一個枕頭就向蘇照身上砸去，嬌叱道：“你……你問我，我問誰？你說現在怎麽辦？再過幾天，鄭廣就要來迎親了……”
蘇照躲着一旁的麗人，皺眉道：“鄭廣，是了，鄭廣該怎麽辦？你現在還怎麽嫁給鄭君……鄭廣，成爲莊妃，還有采兒還會存在嗎？”
莊明月聞聽蘇照之言，嬌軀如遭雷殛，方才如果隻是還帶着對幾分情郎的撒嬌和羞怒，此刻真正是心寒了。
這人要将她嫁給鄭廣？
“蘇照，你滾，你現在給我滾！”莊明月本就心性倔強，憤怒說着，将螓首轉過一旁，控制着明眸中的淚珠掉下來。
她方才一時情起，結果失身于這人，這人遂願後，就拿這樣的話來傷她，他還是個人嗎？
蘇照臉色一黑，去扳過莊明月的肩頭，溫聲道：“明月，你聽我說……”
“明月，出問題了，我本來是進入未來的你的記憶，但突然發現有些不對，然後就是剛剛，出問題了。”蘇照皺眉，解釋說道。
他這兩天就隐隐發現，他出現在莊明月身旁，那貼身丫鬟巧兒，竟然對他視而不見，他原以爲是夢境由莊明月主導之故，莊明月夢境中的旁人，隻會按着莊明月記憶中模樣如NPC一樣行事。
看來是他弄錯了。
蘇照此刻就是向莊明月說着其中經過。
半晌之後，莊明月蹙起黛眉，眨了眨眼睛，晶瑩明眸中淚光點點，狐疑道：“蘇照，你是說未來的你，納了我女兒采兒？然後在未來某一天進入了我的夢境，以爲是夢境，就……你還是個人嗎？我是采兒的……”
終究對采兒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有些陌生，莊明月話到唇邊，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隻是用一雙看“怪物”得眼神，盯着對面的少年。
蘇照：“……”
“明月，人的想法再邪惡，也隻是想法，我不是以爲這是假的嗎？”蘇照面色讪讪，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蘇照，你若不想負責，隻管走就是！不必拿這些颠三倒四的瘋話來诓人。”莊明月玉容如霜，雙手抱着削肩，一顆芳心冰冷一片。
她方才真是瞎了眼，看上這種人！
吃幹抹淨了，拍拍屁股走人的，負心薄幸之徒！
蘇照溫聲道：“明月，不管是記憶還是什麽，我都不會讓你嫁給鄭廣。你說我诓你做什麽？如果你願意，我即刻就向莊家提親，我們現在就拜堂成親！”
莊明月聞言，芳心一震，擡起一張俏麗的容顔，道：“你……”
“你相信了？”蘇照心頭一喜，期待說道。
莊明月幽幽道：“是成親以後，我再嫁給鄭廣？”
蘇照：“……”
蘇照憤憤道：“嫁給什麽鄭廣，你隻能嫁給我！”
随着這一句話說出，蘇照心頭忽然就是一驚。
難道，明月的一血，是他拿的……
可鄭君是怎麽回事兒？
就在這時，靈台中傳來一把語氣複雜的清冷聲音，“蘇侯，你現在所處在一個輪回之力構成的命運羅環中。”
蘇照道：“素素，你怎麽進來了？還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我明明是偷看莊妃記憶，怎麽成了穿越時空了？”
太素聽着某人的“素素”稱呼，心頭膩歪的不行，聲音都不由冷了幾分，道：“這是輪回之力，通過時空節點，形成的命運羅環。”
蘇照道：“命運羅環，難道是時空閉環一類的東西？”
他在前世，倒是聽過這種東西。
“你果然知道！”太素驚聲道。
此人不愧得天帝氣運所鍾，這等道悟和心思，比之聖人都不遑多讓。
蘇照面色微頓，目光閃了閃，心頭也不由掀起驚濤駭浪。
他明白太素的意思了，他與莊明月的相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時空閉環。
當他在長生仙園秘境的宮殿中窺伺莊妃記憶時，一切就已經注定。
由此開始，二人形成了一個羅環起點，也是羅環的終點。
他闖入莊妃記憶之中，由此命運羅環轉動，他和明月也就形成了一個首尾相連的點。
想通這些，蘇照心頭劇震，忽然周身氣運震動，一股虛空飄渺的氣息浮現，倏然上揚，原本停滞許久的歸陽巅峰道行，節節攀升，突破一道瓶頸。
“洞虛之境！”
蘇照眸光閃了閃，心頭劇震。
他的修爲已經停滞許久了，本來以爲聶、衛兩國合并至蘇國之後，才能突破至洞虛。
可三國氣運，他明明是通過仙鼎汲取、轉化着，時刻不停……
想來是以前積累不到，不想在這一刻突破，水到渠成。
洞虛之境，又稱虛仙，縱然放在如今的天元九州，也是一方開宗立派的大能了。
而隐在莫名玄虛之地的太素，感知到蘇照的突破，已然心神震驚得無以複加。
“果然如此……”
這邊廂，莊明月看着凝眉深思的某人，羞怒道：“你說話啊……”
蘇照：“……”
臉色古怪，看着一旁绯顔雪膚的麗人，隻覺得麗人與那張端莊，柔美的容顔重合，什麽都沒有說，尋着那張櫻唇，狠狠印了下去。
許久，莊妃如慵懶的小貓一樣趴在蘇照懷裏，隻覺四肢無力，渾身軟成了一團泥，往日明亮清澈的聲音略有些沙啞，說道：“蘇照，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蘇照道：“方才都告訴你了，我們之間應該是形成了命運羅環，你從來都不是鄭君的莊妃娘娘，而是我的明月。”
“那你帶我走？”莊明月手指在蘇照胸膛上畫圈圈，說道。
蘇照道：“恐怕不行……”
莊妃柳葉眉挑了挑，明眸一橫蘇照，道：“你說什麽？”
蘇照道：“明月，你想一想，如果你沒有進宮成爲莊妃，我們後面就不可能遇上，也就不能形成一個完美閉環。”
莊明月美眸含煞，冷聲道：“你打算讓我嫁給鄭廣？”
這人讓她嫁給鄭廣，當她是什麽了？
蘇照急聲道：“明月，不是嫁給他。怎麽說呢，就是你入宮，我會一直護着你，直到你我當初再次相遇，這方時空，本來以你爲支點，我們必須完成這個時空閉環。”
此刻，他身處仙園之中，早已利用界主的權限，調整了仙園百年，外間一日的時空流速。
所以，也不用擔心外間正事兒。
這般一想，蘇照也不由悚然一驚，他竟是在先前，就無意中造成了這種局面。
否則，爲何帶莊明月入仙園秘境……
莊明月纖纖玉手擰着某人腰間的軟肉，冷笑道：“讓我嫁給鄭廣，給鄭廣當妃子，是不是還要生上一兒半女啊？”
莊明月說到最後，幾乎是羞憤，咬牙切齒道：“你不如讓我去死！”
蘇照無奈道：“我何時說過這話，我一直跟着你，可以施展神通，保護你不受欺負。”
“那将來的兒子、女兒怎麽辦？沒有你從哪裏找？”莊明月冷聲道。
此女原就聰慧過人，一下子就把握住了命運羅環的關鍵。
蘇照想了想，好像是這個問題，如果要完成命運羅環，就需要和未來他遇上的莊明月的基本情況一緻。
否則，明月……必然會直接從時空中抹去。
“你那個丫鬟，問她願不願意嫁給鄭廣，我到時施展神通，讓她代你和鄭廣圓房，若有子嗣，皆大歡喜，如果沒有，我再尋其他懷了鄭君骨肉的妃嫔那裏抱養。”蘇照心頭微動，輕聲道。
不是他不想從其他農家婦找孩子冒充，而是鄭宮中必然有一整套驗證血脈的方法。
而且，他隐隐忌憚一個人，未來的司天監監正——楊郇。
莊明月想了想，柔聲道：“你是說讓巧兒代嫁？這樣也行，巧兒她這幾天一直再說那個鄭廣的好話。”
蘇照笑道：“好了，事情就這般定了，我的莊妃娘娘。”
莊明月羞惱地看了一眼蘇照，輕哼一聲。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是半個月過去。
半個月間，蘇照和莊明月如膠似漆，感情甚笃。
直到這一日，新鄭大亂，鄭廣突然在前将軍羅唯、左将軍龐灌的擁護下，繼位鄭君之位。
新鄭之中，君命下達至封陽郡莊家，鄭君命召莊妃入宮。
“明月，我們一起進宮看看。”蘇照牽着莊明月的手，目送着變化出莊明月樣子的巧兒登上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
這是他以剛剛領悟的歲月之力，爲莊明月的貼身丫鬟巧兒變化出來的樣子，否則，恐怕瞞不過一旁的司天監楊郇。
當然，楊郇不會和身在後宮的莊妃有太多交集，但以防萬一。
莊明月歎了一口氣，道：“我還得入宮。”
“命運羅環已經轉動，不容半點差錯。”蘇照拉過莊明月的玉手，寬慰說道：“放心好了，我會一直陪你，直到你未來遇到我，然後再次封印你我的記憶，直到你再次醒來。”
莊明月明眸凝視着蘇照，輕輕點了點頭。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轉眼之間，已經是十六年時間過去。
鄭君納了巧兒扮演的莊明月，而真正的莊明月，也在蘇宮之中陪着蘇照。
“一想到連巧兒的女兒将來也被你……”看着與永清公主笑着說話的巧兒，在蘇照幫助下，隐匿身形在一旁的莊明月，惱怒地看了一眼蘇照，“都是你做的好事兒。”
蘇照臉色一黑，低聲道：“肥水不流外人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