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此刻已經處于一種懵然狀态,美眸看着一旁的少年,芳心中,她感到世界觀都崩塌了一般。
怎麽可以藏在這裏?
怎麽能?
她本來以爲先前就夠離譜的了,可現在隻覺得……再看一旁的少年,見其面色淡然,全無一絲一毫的異狀,心頭更是說不出的滋味。
“世上焉能有如此之人?”莊妃微微閉上眼眸,彎彎睫毛顫了下,溫甯、妍麗的白膩臉蛋兒上,既是羞惱又是無奈。
她此刻就待在容妃妹妹……簡直太荒唐了。
這邊廂,鄭韻兒冷冷看着林姓師叔,見其搜撿了半天,依舊一無所獲,就是冷笑道:“可搜到了什麽?”
昊陽宗的林姓女冠,面色淡淡,說道:“韻兒師侄,貧道這也是爲了查禁那蘇侯的蹤迹,方才雖有得罪,但也是爲了容妃娘娘的安危着想。”
鄭韻兒道:“師叔接下來也要搜我了?”
林姓女冠沉聲道:“那是自然。”
鄭韻兒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忽地就聽高空之上傳來一把威嚴的聲音,“林道友,韻兒她曾被蘇侯俘虜,與蘇侯之仇不共戴天,身上絕不會藏有蘇侯。”
林姓女冠道:“那可不一定。”
其實,縱然是昊陽宗,也并非鐵闆一塊兒,以昊陽宗宗主李鶴遠爲代表的一脈,居宗主之位,号令各脈,但其他道脈也并非心甘情願俯首稱臣。
鄭韻兒柳眉倒豎,俏臉含煞,正欲發作,卻被一隻纖纖手臂抓住胳膊。
容妃颦了颦眉,美眸中隐見異樣之色,看了一眼鄭韻兒,道:“韻兒,好了,她既是想搜,就讓她搜就是了,本宮也乏了,先回去歇息了。”
她此刻覺得某處有着一股酥癢之感,卻也不知爲何。
這邊廂,鄭韻兒冷哼一聲,終究是被那林姓女冠檢索了氣機,當然,并無所獲。
林姓女冠做完這些,也不多言,向着鄭君而去,而後又是一陣搜撿。
鄭君面色難看,心頭愈發煩躁,說道:“還沒有找出那氣機嗎?”
林姓女冠以及司天監的青年道人,陳桐,都是臉色鐵青,大動幹戈一通,結果什麽也沒有獲得,這如何說得過去?
而在這時,忽地鄭宮上空警音大作,一道靈光如破空之箭,向着鄭宮上空的龍氣法陣沖去,就見光影流波,炫麗多彩,轟地一下,破開陣法,沖将出去。
“追!”鄭君面色大震,冷喝一聲。
頓時,宮中諸位強者,都是鼓蕩氣勢,向着那流光追擊而去。
不多時,原本仙人氣息強橫的鄭國宮禁,一下子變得空蕩蕩起來。
而鍾粹宮中,幽靜、空曠的殿中,容妃臉頰潮紅,藏于錦被之中,她已喚了宮女準備熱水,但某處的異樣之感,仍有增無減,尤其是剛剛,她隻覺神志恍惚了一下,隻覺全身戰栗。
纖纖素手及下……
“母妃,你在宮裏嗎?”就在這時,殿外忽地傳來鄭韻兒的聲音。
容妃那張绮麗的臉蛋兒,猛地驚醒,在床單上擦了擦手,現出一抹無奈之色,道:“韻兒,爲娘都睡了,你也早些去睡吧。”
鄭韻兒道:“母妃,韻兒睡不着,想和您說說話。”
而此刻,仍在某處潛藏的蘇照和莊明月對視一眼。
蘇照方才是以一件碎星級神兵,這才引開的鄭君等人的目光。
“等下,韻兒進來,更是麻煩,先走再說。”蘇照這般想着,帶着莊明月還做一道靈光,沖将出來。
而容妃正揚起一張妍麗如海棠花蕊的臉蛋兒,正要和鄭韻兒說着什麽,忽地覺得異樣陡生,口中發出一聲驚呼。
就在這時,一把清冷的聲音傳至靈台,“容妃娘娘,多謝……”
說完,蘇照帶着莊明月已經遁出宮殿。
而容妃玉容大變,檀口微張,芳心隻覺震動莫名,“方才,那人……”
隻是想了想,就覺嬌軀戰栗,恍若雷殛一般,呆立原地。
“母妃,你沒事吧?我進來了……”
“不,韻兒……”容妃此刻臉頰嫣紅如血,拉緊了錦被,蓋住自己,她此刻絕不能讓韻兒瞧見她這幅樣子。
鄭韻兒已施展術法進得殿中,看向帏幔勾起的繡榻之上,一個宮裳麗人隻露出美麗螓首,快行幾步,說道:“母妃,你睡了嗎?我想和你說些心裏話。”
“我……我睡了。”被窩兒中傳來容妃嬌弱的聲音,帶着幾分不易覺察的嬌媚。
鄭韻兒:“……”
走上前去,尋了一張黃花梨木的椅子坐下,道:“母妃,我有心事,想和你說。”
從她小時候起,她的母妃就如一株解語花般,永遠優雅大方,永遠舞姿翩跹,永遠光鮮亮麗。
“韻兒,我……我已經很累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好嗎?”容妃嬌膩、柔軟的聲音中,帶着幾分有意顯露而出的疲憊。
鄭韻兒幽幽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說,您聽也行,有件事兒,我憋在心裏,不舒服。”
她能和誰說,她愛上了蘇侯,那個曾經折辱過她的男人,那個帶着五姐私奔得不知何往的混蛋。
她最近每一次聽到那人的消息,總有一股強烈的想要見他的沖動,這讓她心頭莫名發慌。
她一定是病了,這才對那人念念不忘。
這時,容妃反而沉默了下來,她聽出了自家女兒的迷茫和煩惱,想了想,歎了一口氣,說道:“韻兒,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鄭韻兒道:“母妃會爲我保密的吧。”
容妃輕笑了下,嫣紅如霞的臉蛋兒上,風采熠熠,笑道:“韻兒,你從小到大,和母妃說過的每一件事兒,母妃什麽時候洩漏過他人了?”
“母妃最好了。”鄭韻兒輕輕一笑,宛如春花盛開,明豔不可方物,說道:“母妃,此事還得以傳音之法說,我上床上,和你說吧。”
容妃:“……”
然而,未等出言拒絕,鄭韻兒已經身形一閃,鑽入被窩,好在此刻她已穿好了衣衫,緊緊将被子一角壓住被單,豔麗如海棠花蕊的臉蛋兒上現出嗔怪,道:“韻兒,你都多大了,還和母妃睡一張床。”
“韻兒多大,也是您的孩子啊。”鄭韻兒盈盈笑道。
此女原就長得明麗多姿,膚色白膩,此刻嫣然一笑,如明月生暈,花樹堆雪,比之一旁的容妃,都是不遑多讓。
鄭韻兒說着,揮手設了一道隔絕視聽之術的法禁,輕聲道:“母妃……”
容妃見鄭韻兒如此煞有介事,臉上也現出幾分關切,說道:“韻兒,這麽秘密?”
鄭韻兒輕輕歎了口氣,就是将經過叙說道:“母妃應該知道我年前去蘇國,刺殺蘇侯被擒之事吧?”
容妃詫異了下,晶瑩玉容上現出一抹擔憂,說道:“知道啊,你上次也太魯莽了,如非昊陽掌教,你不知道我多擔心,現在想來也是後怕不已。”
想起蘇侯,容妃眸光也是閃過一抹惱怒,方才如果那是蘇侯的話,此人可也太過荒淫了,怎麽能……
鄭韻兒臉上也現出羞惱,道:“我和同門範潇,也就是太宰範瓊的妹妹,她和我被擒之後,被蘇侯那混蛋身旁的一個惡虎……”
說着,就斷斷續續講了經過,當然對于一些地方隻是模糊帶了幾句,并沒有細說,隻是說被蘇侯玷辱了。
然而,縱然是這樣,也讓容妃臉色微變,道:“你失身于蘇侯了?”
此刻腦海之中,隻有一個恐懼的念頭,難道她要重蹈莊妃姐姐的覆轍?
鄭韻兒連忙搖頭,羞紅的臉頰滾燙如火,嗫嚅道:“我沒有,但……”
縱是沒說,容妃也已明白就裏,雖未失身,但幾同失身。
容妃看着對面紅了臉蛋兒,垂着螓首的少女,心頭就有些苦澀,她的女兒,怎麽就……
“韻兒,你從小在深宮長大,遇到了蘇侯這樣的雄主,容易産生被征服之後,對強者的依戀之感……”
鄭韻兒雙眸一亮,道:“母妃,就是這個,我有時候還會想起他,有好幾次都想去見他……”
心道,尋她母妃來說是尋對了,母妃不會嘲笑于她,她依然是那般優雅大方,依然是那般溫柔而冷靜地告訴她解決之法。
容妃抿了抿丹唇,看着自家女兒,一時間也有些頭疼,道:“你這是喜歡上他了?”
鄭韻兒臉頰羞紅,道:“我也不知道,隻是……最近常常會想起他,想去見見他,尤其……”
想起那少年已整合了衛、聶二國,鄭韻兒芳心不由更是浮現那少年的身影。
“尤其什麽?”容妃颦了颦黛眉,冷聲問道。
她不能坐視自家女兒看上一個心術不正的淫邪之徒,剛剛那人……
鄭韻兒略有幾分羞澀,聲音微不可聞,道:“範潇她被冊封爲淑妃了,還有阿姐似乎被冊封爲端妃……”
容妃道:“你也想被他冊封爲妃?”
鄭韻兒輕輕搖了搖頭,道:“母妃,我也不知道,我對他也有些恨意,他當初那般折辱于我!可,一想起他冊封了這麽多……我心裏又發慌……”
容妃看着一臉迷茫的鄭韻兒,幽幽歎了一口氣,“孽緣啊……”
她如何不知,這是自家女兒對那蘇侯情根深種,産生了孽戀之心。
“韻兒,你可知你父王多麽恨他?且不說我不反對你,就是你父王,你師父也因他受重傷,你難道還要如永清公主一般,背叛鄭國嗎?”容妃清聲說着,雖無疾言厲色,但也在鄭重中隐含着告誡。
鄭韻兒擡起一張晶瑩玉容,明眸中隐隐有着迷茫之色,說道:“母妃,我不會的……”
容妃輕輕歎了一口氣,撫過鄭韻兒的削肩,輕聲道:“韻兒,忘了他吧!等過段時間,爲娘就和你父王商議,爲你另選一門好親事,你也不小了,該找人家了。”
鄭韻兒聞言,就是道:“母妃,我才不嫁,如五姐一樣,夫婿不合心意,最終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見容妃臉色不豫,鄭韻兒輕笑道:“母妃放心好了,韻兒也不會去尋蘇侯,除非他……總之,我不會背叛鄭國的。”
容妃伸出手指虛點了點鄭韻兒,清聲道:“你心中有數就好。”
結果卻被鄭韻兒眸光笑意流轉地躲過,鄭韻兒玉容上現出欣然之色,輕聲道:“和母妃說過之後,心情舒暢許多了。”
容妃明媚笑容中帶着寵溺,無奈道:“你啊。”
“好了,母妃早些歇息吧,我也回去了。”鄭韻兒輕笑說着。
“去罷,有些事情說出來就好了。”容妃笑了笑道。
而鄭韻兒掀開被子起身,忽地轉頭看向容妃,問道:“母妃多久沒和父王睡在一起了?”
容妃:“……”
鄭韻兒臉頰羞紅,貝齒咬着下唇,道:“精爲腎之水,男女是一樣的,過幾天,我會帶一些丹藥過來,我先走了。”
說着,逃也似地走了。
而容妃已然臉頰滾燙,羞惱交加,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韻兒,她發現了……
……
……
夜色深深,朗月西沉,新鄭城北城的一間客棧中,二樓天字号上房,蘇照放開了莊妃,來到桌案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香茗,随手布下隔絕視聽的法禁,解開莊妃身上的禁制。
“惡賊,昏君,下流胚子!”莊妃開口叱罵着,一張秀美絕倫的臉蛋兒,蒙上寒霜,眼前之人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蘇照輕輕笑了笑,說道:“莊妃娘娘何出此言?”
“你自己做的好事!本宮一定會告訴采兒,讓她認清你這惡賊的面目!”莊妃清叱道。
看着豔麗的婦人,蘇照輕笑了下,打趣道:“莊妃娘娘,我把你救出來,采兒感激我還來不及,會聽你這番胡言亂語?”
“本宮是采兒的母妃,本宮說,她一定會相信。”莊妃冷冷說着,又道:“誰讓你救了本宮若知道你會如此龌蹉……甯願一死!”
蘇照走上前去,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看你,我早已放下,而你卻耿耿于懷,到底誰龌蹉?”
莊妃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如何聽不出這言語中的機鋒,玉容蒼白了下,仔細一想,這人從一開始就面色淡漠,不萦于心,反而是她如蒙奇恥大辱,的确……
不,此人在狡辯!
莊妃念及此處,羞憤道:“蘇侯,你休要強詞奪理,你既做得,本宮偏偏說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