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現在對李觀魚的冷嘲熱諷已經漸漸習慣,若無其事地拿過黑色三角旗幟,以神念察知着其上的道則波動。
水神符箓波動更爲強烈,似乎隐隐在呼應着道紋的玄奧道韻。
蘇照面上思索了下,拿過這名爲黑帝之旗的旗幟,一時心有所感,沉吟道:“不若叫玄元控水旗。”
而随着蘇照話音落下,那黑帝之旗突然“嗡鳴”一聲,流光溢彩,通體隐隐冒出玄光,水行道則在旗幟表面縱橫。
李觀魚凝了凝眉,若有所思道:“你這名字倒是取的暗合玄機。”
蘇照笑了笑,也不解釋。
李觀魚瞥了蘇照一眼,明知這其中有典,但這少年偏偏不告于她,分明是想等她來問,她……偏偏不問!
嗯?
此念一起,頃刻之間,就覺得心頭泛起一股異樣情緒,她爲何會有這種小女兒的想法?
正自沉吟之間,就見對面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李觀魚冷哼一聲,也不理蘇照,身形一閃,徑直離去。
蘇照笑了笑,收起玄元控水旗,向着廂房走去。
……
……
聶國·甯河郡
郡城之上,着黑色号服,外披玄色甲胄的聶國兵丁,手持弓弩,對着下方源源不斷,如萋萋芳草之浪湧來的齊國軍卒攢射而去。
箭如雨下,下方爆散起一團血霧,慘叫聲伴随着喊殺聲響起,聲透雲霄。
郡衙之内,黑壓壓聚集了衆将,聶國大司馬單宗,面容瘦削,五短身材,年紀在四十出頭,面帶憂慮之色,周圍衆将同樣是面有擔憂之色。
上方的女子,年歲約莫二十出頭,身姿苗秀,氣質冷清,晶瑩玉容一如清霜,一襲玄色甲胄,腰間挂着一把橫刀,身上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氣質。
一張拱形條案之旁,女侍衛面色冷漠,捉刀而立。
“單卿,如今十餘萬齊軍大軍壓境,直逼國都,局勢危若累卵,單卿可有退敵之策?”聶國國君聶青梧,清冷容顔上密布憂色,凝聲問道。
單宗抱拳道:“君上,齊軍戰力皆在我軍之上,又是有備而來,得龍族爲臂助,單憑我一國之力,國小兵少,實難相抗,還當另求援兵才是。”
聶青梧擰了擰英秀的眉,道:“我軍依托堅城而守,兵法有雲,圍城十則倍之,如今甯河郡有我聶國軍兵六萬,軍械精良,還不能抵擋住齊軍兵鋒嗎?”
單宗一時面帶愧色,默然無言。
聶青梧道:“昔日,鄭國大司馬龐灌率十萬大軍犯蘇,蘇侯以與我聶國差之不多的兵力,與其争鋒于穎水,尚有餘力,奪鄭之穎陰全郡、武陽半郡,鄭國十萬大軍更是全軍覆沒,而鄭國大司馬龐灌也郁郁而終,蘇侯能夠做到的事情,我聶國做不到嗎?”
這位聶國國君,聲如金石,擲地有聲,但……并沒有什麽卵用。
下方一衆将校并沒有一副主憂臣辱、同仇敵忾,與敵偕亡的氣勢,反而都是低下了頭,愧不敢對。
單宗面露苦笑,說道:“君上,蘇侯昔日勝鄭之戰,得水攻之利,此戰隻此一例,不可複制啊,我國仙道勢力原就不足,如今全靠君上立仙朝,一人勉力維持,當務之急,還是向蘇衛二國求援才是,彼等大國不會坐視公子桓在北逞兇爲惡。”
聶青梧玉容幽幽,道:“孤已連發數封求援之信,已收到回信,蘇國屯駐在衛國北方的國尉申屠樊部,已整軍二十萬北上,先後襲取了長樂、甘原二郡,如今之齊國公子桓部已無家可歸,但彼輩占據我三郡,一半之領土,我國還需奮武争鋒,奪回失地才是。”
就在這幾天的空當,蘇國申屠樊這位國太尉,已經率領蘇衛兩軍在太真教道、赤林宗的輔助下,收複了齊國公子桓占據的甘原郡。
自此,蘇國已全據衛國十五郡,真正做到蘇衛一體!
聶青梧心底歎了一口氣。
求援于他國,結果自己被敵軍打得快要亡國了,以如今的天元列國局勢,她縱是引來蘇衛聯軍,真的還能保住聶國先祖開拓的基業?
單宗察言觀色,打量着聶青梧,沉吟道:“君上可是擔憂,驅虎吞狼?”
聶青梧道:“孤觀蘇侯似有此等動向,其收複衛國二郡後,申屠樊部逡巡不前,并沒有應我國之援,從後夾攻公子桓的齊軍?坐山觀虎鬥之意,昭然若揭!”
單宗道:“老臣以爲蘇侯不會如此不智,一旦讓齊國公子桓壯大,在北再立新國,其勢必成爲蘇衛之肘腋之患,所謂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老臣以爲蘇侯會出兵,隻是其或許再等一個時機。”
這位聶國大司馬,雖然帶兵能力平平,但對于全局謀劃卻有國士之風,一下子就看出問題的關鍵。
蘇侯不會坐視聶國滅亡,但一定會選一個雙方相争得筋疲力竭的時候強勢入場。
聶青梧玉容上也現出憂色,清聲道:“此事……”
就在這時,官衙之外忽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一員頭戴紅璎盔的女将,快步進入郡衙官廳。
“君上,大喜,蘇侯就在郡衙之外!”
“嗯?你說什麽?”聶青梧玉容微變,目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聲音因爲太過激動,都微微顫抖。
女将激動道:“君上,就是蘇侯,他親臨郡衙之外,要見君上。”
聶青梧深吸了一口氣,道:“孤當親迎!”
說着,正要從條案之後轉出,忽然就聽到庭院中傳來一把清朗的聲音,道:“聶君何必勞動玉趾,本侯已至此地耳。”
庭院之中,一個青衫少年面容沉靜,目光和煦地看着官廳中的聶國國君。
說來,這也是他首次見聶國國君的面,在衛婧之前,這位聶國國君是如今的天元唯一一位女性國君。
旁邊,李觀魚着廣袖青色道袍,手拿拂塵,以松木簪挽起發髻,一身道士打扮,神色淡漠,目光幽沉。
聶青梧打量着蘇照,直到見其出示一寶玺,獨屬于仙朝之主的人道龍氣在聶青梧神念出現之時,聶青梧才開口道:“蘇侯何以遲來,我聶國盼蘇侯如久旱逢甘霖,望眼欲穿。”
女子聲音清冷如碎玉,玉容冷豔,縱是說着略顯肉麻的話,但卻并沒有使在場之人生出異樣之感。
蘇照笑了笑,道:“聶君,孤這段時間巡視郡縣,原本想着北方的二十萬大軍足以應對公子桓,不想彼輩狼子野心,悍然入侵貴國,如今遲來,還請聶君見諒。”
說着,向着廊檐下的聶青梧走去。
聶青梧笑道:“蘇侯能親臨險地,小侯已感佩莫名,豈敢見責。”
蘇照此刻看着姿态放的極低的聶國國君,一瞬間,甚至不以其爲女兒身,心頭卻不由生出幾分警惕之意。
謙恭卑詞,此君倒還真是個合格的國君。
“隻是在仙鼎中推演的前世,是如何被大衍神君篡取基業的呢?”蘇照心頭泛起一抹疑惑。
在那個升龍鼎推演的“前世”之中,大衍帝君的景衍的發迹之地就是聶國,而後效前世華夏劉秀故事,身處乾天之位,席卷整個冀州。
當然,如今的大衍帝君還在他的帳下爲小将,這大衍……就隻能是“前世”了。
以上是粗稿,明天潤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