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之中——
蘇照拿起金行道源化成的光緞,神念投入其中,就覺得神念一痛,面上一白。
“這金行道源不可直接以神念檢視,否則,有錐心之痛。”李觀魚将龍門收起,冷冷說道。
“你方才不提醒我?”蘇照皺了皺眉,笑着說道。
将金行道源收好。
蘇照道:“我覺得龍族丢了龍門,不會善罷甘休,估計這時正在到處尋找你我。”
李觀魚道:“我受了一些傷勢,需要療傷,等療傷之後,再作計較。”
蘇照關切說道:“你這傷勢,不礙事吧。”
說着,就拉起了李觀魚的手,查看傷勢。
李觀魚擰了擰眉,對少年的關切,或者說對其他人的任何關切,都有些不适應,但還是強自忍耐着。
誠如這少年所言,她到在秘境之中,之所以中得龍族暗算,無非因爲心境并非圓滿無缺,否則,以她上真一脈道法,心如止水,豈會動搖心神。
而借此人修行,似也沒有什麽大礙,畢竟眼前少年已見過自己……的女兒之身。
“魚躍龍門,這或也是冥冥之中的定數。”李觀魚心頭忽然生出一股明悟。
她想要成就真仙,或許就需攀得這道名爲“蘇照”的門。
蘇照不知李觀魚心頭所想,掌中現出一把神兵,笑了笑,說道:“先前見你對敵,沒有趁手兵刃,這把碎星神兵,名爲星鴻劍,你留着防身吧。”
李觀魚垂眸看着掌中的劍光,沉吟了下,欲言又止。
看着那張清麗無端的臉蛋兒上現出凝思之色,蘇照道:“我并不缺神兵,再說,你權當定情信物。”
李觀魚擡眸,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蘇照,将神兵之上的元神烙印狠狠抹去。
蘇照:“……”
元神烙印被抹去,多少就有些反噬,蘇照頓時臉色一白,輕笑一聲,不以爲意,此刻觀魚大姨子的手還在他手中。
“你這傷勢,沒事吧。”見李觀魚煉化好星鴻神兵,蘇照又是問道。
“無妨,我服些丹藥,調息之後就好。”李觀魚輕輕掙脫開蘇照的手,走到一旁椅子上,繼續閉上眼睛,調息着。
蘇照輕輕一笑,不得不說,看着觀魚大姨子如今的女子裝扮,的确賞心悅目了許多。
而且,此女顯然已經被他的提議說動,先問情、再斷情。
“這的确是一條路子,隻是觀魚大姨子在之前想來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恐怕也隻有比較合适了。”
蘇照看着宮裳裙裝,遺世獨立的李觀魚,心頭也不由生出一股惆怅。
以他目前對李觀魚的了解,其這條路大半能走通,但……
蘇照歎了一口氣。
……
……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又是三天過去。
這一日,客棧之中,蘇照依在窗前,手拿着一個酒壺,在桌前攤開一冊道書,邊飲酒邊看書,一口酒一頁書,神情惬意。
忽地,察覺到坐在椅子上的宮裳女子,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蘇照放下酒壺,笑道:“傷勢大好了吧。”
李觀魚點了點頭,雙眸一如既往的平靜,清冷道:“你沒有去外間看看?枯坐在屋中作什麽?”
她調息療傷三天三夜,這人就待在這裏三天三夜。
蘇照笑道:“先前我就說過,看你,怎麽看都看不夠,這三天可不就是在看你。”
“你這三天,并不曾看過我一眼。”李觀魚冷聲道。
蘇照:“……”
“你喝酒嗎?”蘇照舉起酒壺,岔開話題,笑了笑,說道:“等會兒,我們再去會會龍族,龍族的人就在龍朔。”
他将龍族的小公主擒下,他覺得龍族多半有什麽血脈秘法感應他的方位。
李觀魚擰了擰眉,道:“我是出家人。”
“哦。”蘇照将酒壺收好,耳畔卻傳來一把清冷如飛泉流玉的聲音,“但不禁酒,少飲無妨。”
蘇照怔了下,将酒壺遞給李觀魚。
李觀魚伸手接過,淡黃色的裙袖下來,現出一截兒光潔如玉,白璧無瑕的藕臂來,仰頭對着瓶口喝了一口,擡頭看向蘇照,說道:“這酒叫什?”
“女兒紅。”蘇照笑了笑,目光溫煦。
李觀魚冷哼一聲,将酒壺抛給蘇照。
蘇照伸手接過,笑了笑,也對着酒壺喝了一口,二人都沒有将此舉是否間接接吻放在心上。
李觀魚默然了下,嘴唇翕動了下,終究還是問道:“你那鼎,什麽來路?”
蘇照笑了笑,說道:“上真掌教見識廣博,不認識嗎?”
李觀魚道:“我看着眼熟,但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件古物。”
蘇照道:“你說說看。”
“古天庭之物,人道神器。”李觀魚聲如清音,一字一頓說道。
蘇照面上笑意漸漸斂去,道:“多半就是此物了。”
李觀魚深吸了一口氣,道:“此物牽涉因果頗重……怎麽會在你手中?”
縱然是在一些宗門古籍的隻言片語中,她都能窺見一些令人驚心動魄的過往來。
蘇照道:“機緣巧合罷了,怎麽觀魚大姨子,對此物很感興趣。”
到他這個層次,
“我用不着此物,這等存在于神話中的寶物,靈性自生,不是誰都有福運承受的,縱然你不要,你信不信,此物也會找上你?”李觀魚以平靜的話語,說着令人驚悚的話語。
可以說,如今的升龍鼎,在天元此界,有些人想要搶奪也搶不走,因爲升龍鼎有靈,絕不容許有人壞其布置。
聽李觀魚的“駭人”之言,蘇照面色卻不爲所動,笑了笑,道:“我有今日,多蒙此寶恩惠,早已是局中之人,縱有算計,我也一力承受即可,又有何懼?”
李觀魚聞言,冷眸閃了閃,神情默然。
蘇照道:“凡事要往寬處想,能被人以棋子,說不得,況這天地之下,芸芸衆生,何人又不是旁人的棋子。”
不過,他還是能體會到李觀魚那不好揣測的關心。
“好了,我們去會一會這龍族。”蘇照笑着收起酒壺,上前牽挽着李觀魚的手。
然而,卻被李觀魚讓開,其人周身靈光一閃,再次現出那道袍青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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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照面色一黑道:“我們先前不是說好的嗎?”
“等下要去見龍族。”李觀魚取出一根空白玉簡,迅速以神念錄入道訣,看了蘇照一眼,淡淡道:“這是燭幽之術,你好自研習,若修至圓滿,自能見我本相。”
蘇照伸手接過,以神念投入其中,驚訝道:“這功法,的确有些玄妙。”
李觀魚沒有理會蘇照,手中拂塵一搖,道:“走吧。”
蘇照以神念研究着玉簡中的道訣,緊随其後。
先将龍族擊退,再南下和阿姐她們彙合,繼續巡視郡縣。
蘇照和李觀魚一出龍朔郡城,卻并未見到龍族中人的身影。
雲霄之上,李觀魚道:“龍族也受了不輕的傷,許是這會兒還未準備好。”
比起她的傷勢,不管是蓬萊君兄妹還是龍族二長老,所受傷勢都非一二日間可以調理好。
蘇照沉吟了下,笑了笑,說道:“隻是千日作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過,你若無事,和我一同前往蘇國吧。”
李觀魚皺了皺眉,道:“去蘇國?”
蘇照笑道:“就是去蘇國,我原在巡視治下郡縣,這邊有了變故,才千裏迢迢來此,此間事了,自是要回去的,道也讓李掌教看看我這位豫州潛龍是否有風雨化龍的資質。”
李觀魚思索片刻,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下來。
蘇照深深吸了一口氣,向着白浪滔滔的洪河河面,心頭蒙上一層陰霾。
龍族,多半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