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之中——
景玥聽到外間的說話之聲,心頭一動,問道:“兄長?”
蘇照進入花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青裙少女,安靜坐在梨花木制的椅子上,端詳片刻,心頭就是一愣。
對景衍之妹,他倒是并不陌生,隻是當時第一眼隻是匆匆掃過,并未細察,如今以神念探查,心頭湧起一股古怪之感。
“這景玥靈台之中的氣息,爲何有些熟悉?”
蘇照擰了擰眉,思忖道。
“妹妹,蘇侯過來了。”景衍開口說。
“民女見過蘇侯。”景衍說着就要起身,向蘇照行禮。
蘇照連忙深處一股法力,将景月托起,道:“景姑娘,無需多禮。”
說話之間,已行至近前,神念探查着景玥的靈台,随着乾天觀象法施展而出,目光不由更爲怪異。
“這氣息……我道爲何如此熟悉,竟是故人。”
蘇照心頭有些哭笑不得。
太素!
兜兜轉轉,怎麽又回來了?
不過,此女現在似乎正在景玥神海之中沉睡,否則,若是其看到景玥将其帶回帝丘,估計第一個炸毛。
蘇照也不好驚動太素,不過對這景玥也起了幾分好奇。
能得太素寄生,莫非又是如衛婧一般的棋子。
景衍見蘇照愣怔在原地,道:“蘇侯,我妹妹她……”
蘇照沉吟道:“孤方才在探查令妹目中異狀。”
“可有所獲。”景衍壓抑着激動情緒,問道。
蘇照笑了笑,道:“倒是有了一些猜測。”
此言一出,景氏姐弟都不由呼吸一滞,繼而是被驚喜擊中。
蘇照道:“不過還待近察細觀。”
“景姑娘可否将布條解開?”
“我……”景玥臉色一變,不知爲何,嬌軀都是輕輕顫抖起來,連口中的聲音都微微帶着幾分哭腔。
顯然,這對景玥而言,有着難以忍受之痛。
景衍寬慰道:“妹妹,蘇侯需要查看傷勢,解開,不妨事的。”
景玥貝齒緊咬着下唇,默然了一會兒,似乎用盡全身力氣,說了一個“好”字。
艱難地舉起手,想要解開系着的黑色絲帶,但仍有些遲疑不定。
景衍心頭一急,說道:“還是我解吧。”
景衍繞到少女之後,将絲帶解開,然後轉而看向蘇照,道:“蘇侯……”
蘇照點了點頭,問道:“景姑娘可否睜開眼?”
景玥身軀顫抖的厲害,嗫嚅道:“不,我怕吓到你。”
蘇照道:“這有何畏懼之處?再說,若不查看你眼睛情況,又如何給你診治。”
其實,少女五官精緻,不施粉黛,但氣質清素淡雅,巴掌大的小臉,透着一股小巧可愛,蘇照就不由奇怪,他本來以爲太素選擇的宿主,可能是如衛婧那樣的芳姿婧麗,不想還尋着這種鄰家妹妹。
景玥“嗯”一聲,深吸了一口,緩緩睜開了眼睛。
蘇照擡眸看向少女,心頭就是一凜。
“全白……”
少女瞳仁幾乎全白,死寂一般的白色,但不是那種呆滞的白,而是燦若琉璃的飒白。
見蘇照沉默,少女連忙閉上了眼睛,聲音都帶着幾分戰栗。
她當初在失去視力之前,就曾清晰見到自己的黑瞳仁盡數化作死寂之白,她知道那是何等的恐怖、瘆人!
蘇照忽地歎了一口氣。
如果說先前隻是猜測,那麽見到景玥的眼睛之狀,他就已确定就是太素所爲。
見蘇照面色凝重,景衍臉色一變,心好似提到了喉嚨,這樣的一幕,他在年許之間,已從不同人的臉上見到。
束手無策,藥石無救!
此刻不僅僅是景衍将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就連景玥也是死死抿住櫻唇,靜靜等待着命運的宣判。
蘇照道:“景姑娘目疾之因,我或許知道一些緣故。”
“啊?”
景衍難掩狂喜,驚呼說道。
景玥更是攥緊了絞着衣角的手。
蘇照道:“此事,說來話長。”
景衍道:“蘇侯,還請道出原委,不管付出什麽代價。”
蘇照沉吟了下,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道:“此事,說來有些離奇,但其實就是,你妹妹靈台之中藏着另外一個生靈!”
而在蘇照說出此言之後,深藏在景玥靈台深處沉睡的太素之靈,就是晃動一下,隐隐有蘇醒征兆。
而景衍面上如見鬼魅,顯然爲蘇照之言震驚到無以複加。
景玥也是小臉蒼白,毫無一絲血色。
蘇照歎了一口氣,道:“此人是一位上古大能,其正在尋找奪舍對象,孤之麗妃,原就被寄生,後被孤以神通驅逐。”
嗯,太素既是外域之人,寄托在本域之人靈台中,汲取養料,可不就是“生異形”。
聞聽蘇照“奪舍”之語,景玥還未有什麽驚恐之感,卻是不懂這二字的分量,反而,景衍聞言面色難看,目中充血,但壓抑着心頭的怒火。
蘇照道:“方才,孤以神念探查景玥,發現了那股熟悉的神魂氣息,正是數月前,從孤之麗妃身上離開的一位大能,那位大能,孤倒也與她打過交道,其心思詭谲莫測,非是善類。”
趁着太素不在,蘇照可勁在景氏姐妹面前給太素妖魔化。
“如果按着仙鼎推演之前世軌迹,景衍之所以以一布衣之身,建立大衍仙朝,恐怕沒少借重太素之力,若是提前……”
景衍果然目光冷厲,顯然對那位“搞事”的大能,起了憤恨之心。
奪舍,抹殺他妹妹景玥之神魂,他豈能容此事發生!
蘇照道:“這位大能目前還在沉睡,但其之所以使景玥姑娘雙目失明,無非眼睛爲心靈之窗,其苦心孤詣如此,無非是借屍還魂,奪舍重生!”
景玥在一旁也聽懂了,小臉煞白,顫聲道:“爲何會是我?”
蘇照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目光變幻的景衍,道:“可能是景玥姑娘,和她有着什麽緣法?”
在他推測,太素之所以通過這種方式,無非是規避着此方天地天道的壓制,這才在衛婧脫離控制之後,另謀他人以寄生。
景衍此刻忽地深施一禮,道:“蘇侯,還請施展神通,診治”
在他所請的杏林好手也好,抑或是仙師,縱然是前段時日的那位來曆神秘,神通廣大的李道長,見到他妹妹,連病因都沒有道出。
唯有蘇侯。
事實上,李觀魚隻是有所猜測,但因爲太素的氣息太過強橫,他也深爲忌憚。
當然,李觀魚先前也沒見過太素,并不足以推測出這位隐藏大能意欲何爲。
蘇照道:“這位大能說來,孤還認識,不過有些過節,其修爲深厚,能不能賣孤的面子,猶在兩可之間。”
景衍道:“蘇侯,不管最終結果如何,還請蘇侯放手施爲。”
這時,景玥也接過話頭,弱弱道:“還請蘇侯垂憐。”
蘇照默然了下,道:“孤試試吧。”
景衍聞言,面現感激之色。
蘇照思索了下,道:“景校尉,你可先退下,孤方便施法。”
景衍愣怔了下,不過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說道:“蘇侯隻管施爲,我先去買些酒菜來。”
蘇照目送景衍出了花廳,擡眸看向對面的少女。
景玥不知何時,雙面微绯,道:“蘇侯,可是兄長在這裏,有什麽不便。”
兄妹二人其實也沒有多想,試問一國之君,又怎麽會行龌蹉之事?
蘇照解釋道:“景玥姑娘,我和那位大能有些恩怨瓜葛,其出來之後,不定會發生什麽,先行支開你兄長,不過是爲了以防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