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清公主自嘲一笑說着,看着莊詩甯,忽地凝眉問道:“詩甯,不知爲何,你和十弟成親也有幾年了,可爲何還未孕育一兒半女?”
這一點不僅是讓永清公主奇怪,也讓莊明月不解。
要知道這時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公子治一直沒有子嗣,想要奪嫡都不夠格。
這一點也讓莊明月暗暗着急,尋了仙師看護,最終的結果,卻是出在公子治身上的。
莊詩甯颦了颦秀眉,不悅喚了一聲:“五姐~”
永清公主道:“好了,我不問了,反正你們小兩口,自己日子過的稱心如意就行。”
莊詩甯心底幽幽一歎,稱心吧,也算是稱心吧,隻是沒有孩子,這幾年就有一些閑言碎語流傳,說自己擅妒。
還好,夫君的名聲倒是有着忠貞不渝。
隻是比永清公主幸運的是,她和夫君,還算琴瑟和諧,還可以談論詩詞歌賦。
而夫君之性情方直,許多時候甚至有些迂闊。
否則,她也不至于看一些風月文字打發時光,而這決然不能讓她夫君知道……不然,就是軒然大波。
莊詩甯不敢再想,忽地想起方才那蘇侯的囑托,想了想,笑着感慨道:“五姐,這熱湯還真有些神異呢,不愧是仙家妙法。”
“可不是嗎,這可是那些仙家的手段,說來,宮裏最近出了不少仙家。”永清公主輕聲道。
“鄭公得了不少仙家中人效力?”莊詩甯似乎随意問道。
永清公主輕聲道:“是啊……”
莊詩甯就這般旁敲側擊問着永清公主,從仙家之術,再到詢問鄭公寶玺的藏匿之地,不知不覺,二女就已沐浴了半個時辰,都覺通體舒泰,神情惬意。
齊齊出得浴池,在宮女的侍奉下,換了一身衣裙,莊詩甯正要說什麽,忽地又覺異樣,分明是那人又再次返回,不由芳心一顫,暗罵一聲,面上卻不動聲色。
等來到莊妃後殿,已是午時,正是用着午膳。
莊妃玉容之上,挂着和煦的笑意,沖莊詩甯招了招手,道:“詩甯,這是仙家以靈田培植的靈蔬,早上采摘下來,剛剛讓禦廚做成菜肴,過來嘗嘗。”
莊詩甯和永清公近得桌案之前,看着滿當當的各式菜肴。
“這是靈牙米,聽君上說,這種米如頓頓食用,可綿延壽數。”莊妃輕笑着招呼着。
莊詩甯道:“仙家奇珍,的确不同凡響。”
隻是心道,藏着她懷中的那人,何嘗不是仙家,卻沒見任何仙風道骨之處,反而如登徒子一般。
“仙家法門,駐顔有術,長生不老……”莊妃輕聲說着,晶瑩玉容上現出一絲感慨,說道:“據君上所言,一旦仙朝立下,敕封文武百官,後宮妃嫔,我們就可得人道氣運供養,可以保持容顔不改。”
莊詩甯聞言,也是怔道:“竟可如此?”
說着,不動聲色看了一眼永清公主,意思無非,真的願意爲了所謂的幸福,放棄一國公主尊位?
然而,永清公主眸中卻有一絲輕蔑之色閃過,如連個真正意義的女人都做不了,容顔不改,長生不老又如何,不過孤芳自賞罷了。
幾人用罷午膳,又待了一會兒,莊妃素來有午睡的習慣,而在這時,莊詩甯就趁機向莊妃提及讓永清公主随自己回府上暫居幾天。
莊妃思索了下,就是應允下來,顯然沒有想到這其中會有什麽名堂。
畢竟,内侄女莊詩甯知書達理,溫甯端莊。
待莊詩甯提出告辭,帶着永清公主登上了馬車,向着宮禁之外而去。
去時一男一女,回來之時,卻帶着永清公主。
馬車車廂之内,莊詩甯擡眼,打量着一旁神情慵懶的永清公主,端莊妍麗的玉容上現出一抹若有所思,遲疑了下,自在宮中就生出的疑窦,至此刻終于,開口問道:“五姐,我有事詢問,還請如實告知。”
永清公主詫異看了莊詩甯一眼,問道:“什麽事,這般鄭重?”
莊詩甯斟酌着措辭,說道:“你我上次前往大軍前線,于石荊關前,當日,蘇侯在關城之上大顯神威,五姐,是那日對那蘇侯一見傾心的吧?”蘇
被說中心事,永清公主如遭雷亟,一張明豔的瓜子臉,倏然色變,狹長、狐媚的明眸之中明顯有慌亂之色一閃即逝。
“哪有的事?”永清公主連忙否認道。
莊詩甯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永清公主,歎了一口氣道:“五姐不需瞞我,否則,五姐若沒有看中那蘇侯,又如何會想到想逃亡到蘇國,想來,待蘇國衙吏獲悉五姐身份之後,五姐就有機會入蘇宮了。”
永清公主被人拆穿心事,臉頰羞紅一片,道:“我哪裏這般想過……”
還别說,這就是她的計劃。
如她這樣的貴人,一旦進入蘇境,就可明裏暗裏透露自己的身份放出風聲去,待到那時,蘇國地方郡縣官吏得知後,自然不敢怠慢。
等她以鄭國公主身份,進入蘇宮之後,她就不信以她的姿色、相貌,那位據說迎娶了衛國公主的少年王侯,會不高看一眼。
莊詩甯歎了一口氣,說道:“五姐,可知那蘇侯爲人?如此因遠遠一見,就芳心暗許,試圖逃亡蘇國,五姐此舉,未免太過草率了。”
她簡直無法理解,那蘇侯,她不是沒有見過,不,此刻就在懷中藏着,如此淫賊行徑,又哪裏有當日石荊關上的英明神武,如何就惹的五姐害了相思。
永清公主容色變幻了下,輕輕一歎,眼前似乎浮現那少年君侯的身影,目光失神許久,道:“詩甯,你不用勸我,我何嘗分不清仰慕和喜愛,當日所見,隻是誘因之一,我早有和離,擺脫苦海之心,隻是往日受制與母妃勸說,遂拖延至今,當然,我也不知諾大的鄭國,哪裏有我容身之地。”
“直到那天……隻是覺得如那樣的人主,才是我心中的夫君模樣,況且……鄭蘇兩國畢竟敵對,母妃和鄭國的風風雨雨,終究是吹不到蘇國的,我去蘇國,也未必就尋他……再說,人家就沒見過我,知道我是哪一個?”永清公主說到這裏,輕笑一聲,眉眼之間,頗見苦澀。
莊詩甯看着“尤自嘴硬不認”的鄭采兒,心頭無奈,暗道,“如何沒見過,說不得,那昏君方才,都已将五姐你不着寸縷的樣子都看光了呢。”
念及此處,手掌擡起,狠狠按了按深深溝壑,發洩着心中的惱怒。
蘇照:“……”
隻得向一旁躲閃了下,對于莊詩甯的“報複”并沒有放在心上,嗯,反正吃虧的不是自己。
神照之境的仙修,手段神通,絕非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莊詩甯可以預測?
隻是,終究還是爲鄭采兒的反應,感覺古怪到了極緻,說來,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當作幻想的對象,這種感覺……嗯,就很新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