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孤獨終老,也不與你這卑鄙無恥,三心二意的無道昏君相伴偕老!”
嶽昕羞憤地哼了一聲,叱罵道。
當初,她正因爲看清了赢子弋的爲人,才對心魔宗和秦國王室的聯姻,心生抵觸。
但眼前之人,性情惡劣,尤有過之!
蘇照緊緊盯着嶽昕的眼眸,歎道:“昕昕,你若這樣說,孤就傷心了。”
嶽昕冷哼一聲,将螓首偏轉一旁,似是不假辭色。
蘇照默然片刻,道:“那你現在怎麽辦?你有什麽打算?”
嶽昕冷聲道:“你多半是不會放我離開的,問我有什麽打算?我說想離你遠遠的,你也答應?”
蘇照道:“那當然……不行。”
嶽昕道:“那你廢話什麽?”
蘇照默然片刻,道:“你既然推崇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們就在這裏做一世夫妻可好。”
“你……做夢!”嶽昕羞惱說着,垂眸,見蘇照掌心之黑咒已然消失不見,心底最後一抹隐憂漸漸消除。
“我現在不就是在做夢嗎?既是我的夢,我在這裏爲所欲爲,又有何不可?”蘇照說着,手下動作忙碌不停。
“那你來吧,我隻當是被狗啃了。”嶽昕忍着心頭羞憤,故意語氣冰冷說道。
蘇照輕輕歎了一口氣,停了動作。
自然也失了興緻,本來這種男女之間的情感,就是捉迷藏,一個藏,一個找。
嶽昕此舉……他還能說什麽呢?
念及此處,打開了一旁幽幽如漩的通道,意興闌珊道:“你走吧。”
嶽昕晶瑩玉容頓了頓,瞥了一眼那通道,她能感知到那通道盡頭,就是自由的天元九州。
隻要她一念陡生,就可脫離這方夢境世界。
隻是,當自由就在一念之間,唾手可得時,嶽昕卻抿了抿唇,躺在蘇照身旁,明眸看着天花闆上的吊燈,晶瑩玉容之上神色幽幽,也不知再想些什麽。
許久,蘇照轉頭看着靜靜躺在一旁的嶽昕,皺眉道:“你不走?”
“紅塵煉心,待你這裏還不錯……”嶽昕抿了抿櫻唇,不知爲何,對蘇照的冷漠反應,心底生出一些愠怒。
“嶽姑娘,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蘇照淡淡說道。
對于嶽昕,他心思也有些淡了。
然後化作一道元神幽光,向着如漩的通道而去。
“你……”見蘇照氣息果真遠去,嶽昕玉容倏然煞白,愣在原地,許久,隻覺心口悶得慌。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被捧在手心裏還不覺,一旦被轉眼棄之敝履……
雲邑郡
天還未亮,神魂衍夢的世界,時間流速與外間大爲不同。
蘇照回轉過神,面色幽幽,拿着手中的書冊,默然片刻,思忖着自己的心境變化。
許久,面色幽冷,喃喃道:“以後這種事情,絕對不再做。”
這就是心态的一個轉變,一開始還帶着幾分捉弄的心思,但嶽昕意識蘇醒之後的态度,卻讓他心頭一冷,再在那糾纏,就變得毫無意趣可言。
否則,他和赢子弋之流有何區别?
蘇照面色淡淡,轉念也不再去想嶽昕之事,将最近天聽司搜集來的晉國朝堂内部情形,拿出來閱覽。
都是晉國四氏的基本情況,當時受着岑休的計策啓發,蘇照已暗中派天聽司的密諜,滲透入晉國,準備爲施展離間之計作準備。
“而今韓家勢力大損,韓家心中多半有氣,這般一來,岑休的離間之策,還真有可能成功。如果前往甘原、長樂二郡的魏符,再折戟戰敗,趙氏如頓兵不前,這離間之策才真正有了作用土壤。”蘇照目光灼灼,思忖着。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就到了後半夜,蘇照歸攏了下文簿,上了竹榻,和衣而眠。
然而,就在蘇照神海之中的夢境世界,此刻的嶽昕,卻是過去了五天時間,這五天時間,倒是在這方夢境世界中閑逛了不少景緻。
不同于意識全失之時的懵懂,覺得此方世界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是理所應當,而此刻的嶽昕,以神照境修者的眼光打量去,卻是看出一些不尋常的名堂。
隻是再新奇的景緻,無人相伴,也漸漸覺得單調乏味,鮮活全失。
此刻,嶽昕在一家裝潢精美、明亮的KFC餐廳中,坐在靠窗的位置,此刻一張優雅知性的容顔上,略有幾分落寞,咬着一根可樂吸管,看着窗外的人來人往,幽幽歎了一口氣。
所謂神思不屬,大抵如是。
她的心……終究是亂了。
“該是什麽樣的人君,心頭才藏着這樣一幅錦繡江山。”嶽昕索性也不再刻意壓制,開始思忖起蘇照來。
她初見此人之時,是因爲受師命聯合屍陰宗……在衛國谷粱郡遇上,而後與其交手……再之後,就是常聞其名,如雷貫耳了。
但那時,也僅僅是當作天元九州,在人道大興的背景下,湧出的潛龍俊彥。
直到如今,三分之一神魂落入這五光十色,恍若天外的閻浮婆娑世界。
“翠辇不歸來,幽恨将誰說?”
嶽昕幽幽歎了一口氣,心頭感慨着,也漸漸生出一股沒來由的怨怼,盡管知道這心思不對,可就是抑制不住的幽怨暗生。
“這是……心魔,夢魇。”嶽昕輕輕閉上眼睛,但又是迅速睜開。
“閉眼所見,皆是……這要如何回去?”嶽昕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又是吸了一大口可樂。
眼前之五光十色,視聽之娛,浸入神魂,就連口中的可樂,都讓她有些愛不釋口。
而這時,蘇照剛要入眠,皺了皺眉,睜開眼眸,喃喃道:“這嶽昕……”
神魂沉入靈台深處,尋覓得一方幻影世界,落座在嶽昕對面,淡淡道:“嶽姑娘,你有事?”
嶽昕看着蘇照,輕輕笑了笑,說道:“我想在這裏多待些時日,你不介意吧。”
蘇照皺了皺眉,淡漠道:“這方世界以我記憶爲主導,以神念爲根基,頗費神思,估計這裏三個月後,就會徹底消失,嶽姑娘若要感悟什麽,還請抓緊時間。”
說實話,他都有些不明白這嶽昕的腦回路了,他都已經不聞不問了,任由嶽昕離開了,還尋他作甚?
嶽昕拿起可樂,輕笑一聲,說道:“原來所謂的厮守終生之言,都是騙人的。”
蘇照臉色一黑,冷聲道:“騙人的話,嶽姑娘這等生有七竅玲珑心,原就不信,我又何必續言相欺?”
嶽昕打量蘇照半晌,輕笑道:“我生沒生七竅玲珑心,你又如何知道?”
蘇照面色一滞,拿起一旁的果汁,有些不想搭理這嶽昕。
“你随我……在這裏待會兒吧。”嶽昕咬了咬吸管,似說出這句話,有些難爲情。
蘇照:“……”
他似乎有些明白嶽昕的想法,暗道,這種女人……慣着她,就給你甩臉子,你真的不搭理她了,又上趕着黏上來了。
蘇照這時候都想祭出吳京的表情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