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之上
蘇照剛剛來到自己所居廂房，就是一愣，看到安安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
“照照，昨晚舒服嗎？”安安挺了挺胸脯，戲谑道。
蘇照老臉難得一紅，道：“渾說什麽呢。”
安安身形一閃，在蘇照耳畔低聲道，“誰的大？”
“她，那個……”蘇照下意識說着，清咳了一聲，道：“說什麽呢，對了，過兩天，我們一起回蘇國。”
安安眨了眨眼睛，道：“那這邊怎麽辦？”
蘇照道：“眼下衛國朝局平穩，難以撼動其勢，我現在先回黎郡，察看前線軍情，然後再回帝丘一趟。”
安安聞言，想了想，道：“你不是去見前衛君了嗎，可有定計？”
蘇照道：“從衛君那裏拿到了衣帶诏，鄲郡、河朔等四郡尚有衛君的部署，待天聽司将衣帶诏遞送至四郡之守後，或可靜待衛國内亂。”
安安道：“好吧，那你心裏有數就好。”
“對了，那丹藥效用如何？”蘇照問道。
這兩日不見安安，主要是其忙着渡過金丹三災，而且之前，更是将那丹藥帶至仙園天地的其母使用。
“正要和你說呢，似乎有一些用，那個你之前說好的，去仙園天地，這幾日也不去了。”安安撅了撅嘴，不滿道。
仙園天地的入口一開始在溫都，但實際上，自蘇照掌握仙園天地的中樞之後，就可以借助位面感應，随時随地進入仙園天地，而不局限于在溫邑。
蘇照道：“最近太忙了，有些忘了。”
“我看你就是一點都不上心。”安安輕哼了一聲，扭過一張俏臉去。
蘇照摟過安安的削肩，輕聲道：“我怎麽不上心，我不是一直在幫你打聽嗎？上次去丹鼎宗，不是就替你問了嗎？”
哄了一陣，銀發少女才揚起精緻可愛的娃娃臉，說道：“那你一會兒随我過去。”
蘇照點了點頭。
黎郡·城牆之上
頂盔貫甲的老将，在幾位年輕将校的簇擁下，巡視着城牆，随處可見兵丁、力夫在城下拓挖着護城河，忙碌的熱火朝天。
一座座箭樓拔地而起，一車車辎重向着郡城内運輸。
申屠樊手撚颌下胡須，目光眺望着遠處的浩蕩煙塵，感慨道：“這華良還真有幾分将略，”
這幾日，華良湊集了上千甲騎，不停襲擾諸縣，導緻蘇軍對黎郡諸縣城的掌控力呈直線下降，有兩處縣城先後攻破，先後損兵折将，達千餘衆，防線也迅速收縮至以黎郡郡城爲中心的一隅。
這不是申屠樊用兵不利，一來蘇軍兵少，前期也沒打算占據城池，而是分兵四出，搜掠财貨、辎重。
而華良敏銳察覺到這一點，在德清縣，從後方支援的懷來郡兵中，拼湊了一千騎兵，來回破襲，利用黎郡一馬平川的地理環境，以及騎兵的機動性，對分駐各縣城的蘇軍，阻絕聯系，誘其出城野戰。
于是有兩處縣城的校尉，受不得激，出城邀戰，爲其大敗。
好在華良兵少，所能造成的殺傷有限。
而申屠樊又将兵至屯至三處，以黎郡爲中心，互爲犄角，而後就堅壁清野，同樣派出小股斥候和衛軍遊騎交手，雙方近幾日，互有傷亡。
形勢一時僵持了下來。
申屠奇道：“父帥，軍情司傳來的訊息，衛國軍隊大肆擴軍，大司馬邬壽已将兵四萬，向懷來郡進發。”
申屠樊道：“現在攻守之勢改易，之後就是我軍阻抗衛軍。”
這也是最關鍵的一波，如果能阻擋，甚至大敗衛國援軍，那先前申屠樊的以攻代守之策，就真正起了作用。
就在父子二人叙話之時，忽然，從城牆馬道之上，現出一個校尉，臉頰還有着汗水，拱手道：“大人，君上有召。”
申屠樊臉色一變，連忙帶着手下的軍将向着郡守衙門而去。
此刻，申屠樊身後還跟着一個親兵屯長的年輕校尉，聞聽蘇侯前來，眸光一閃，快步跟上。
此人正是沈鈞。
原來講武堂的一批學員，奔赴前線，有不少自負勇武者，主動請纓，步入什伍之中，随軍厮殺，效力陣前。
還有一些，經過申屠樊一番考察，覺得不屬厮殺之将的軍官種子，則留在帥帳之内，參贊軍機。
其中爲數不多的人中，就有沈鈞。
郡守衙署之中，燈火通明，随風搖曳。
蘇照此刻端坐條案之後，手中拿着掌軍書記記載的大軍情形。
自蘇國國尉申屠樊提兵伐衛以來，初時率兵一萬三千，攻下黎郡，後來陸續補充至三萬，然後經過前後折損，現在還有兩萬八千人左右。
後來，在申屠樊的催促下，蘇國後方又增補了八千兵力，重新回至三萬六千軍卒。
此刻泰半猬集在黎郡爲中心的幾座城池中，互爲犄角，守望互助。
“久守必失，想要勢如破竹下衛，難了。”蘇照心頭道
不過，轉念之間，就覺得自己有些貪心。
先前就是爲了防止鄭國和衛國聯合夾擊，這才聽從申屠樊的建議，以攻代守。
“隻是真的要打成一場消耗戰嗎？”蘇照眸光流轉，心頭有些不甘。
雖說可以持續放血衛國，前提是什麽，是蘇國不斷獲得軍事勝利，疲憊衛國，否則這種消耗戰對蘇國也是一種拖累。
“要不要用妖兵？”蘇照眸光閃爍，思忖道。
衛國大司馬邬壽率四萬兵馬增援，再加上統禦、整合懷來諸郡的郡兵，兵力可能一舉達到五六萬，到時倍兵而攻。
“如果一戰盡殁衛國這一路軍馬……”蘇照在心頭盤算着計策，同時将可能會謀叛的衛國北方四郡也考慮在内，在心底醞釀着一個計劃。
“可行性不小。”蘇照眸光亮光閃爍，一但衛國内亂，他在這邊大破邬壽之軍，那麽就可趁勢掠衛疆土，直抵帝丘。
“此事，還需和申屠樊好生商量才是。”
蘇照現在隻是隐隐有着這麽一個計劃，但具體的細節操作層面，卻毫無頭緒。
而就在這時，下方默然侍立的蔡曠道：“君上，申屠公到了。”
蘇照放下手中書冊，擡頭，欣然道：“讓他進來。”
而後，随着甲葉碰撞以及此起彼伏的沉重腳步響起，大批高階将校以申屠樊爲首，陸陸續續進入衙堂之中，齊齊抱拳見禮，道：“末将參見君上。”
“諸位将軍免禮平身。”蘇照微笑說道：“諸君輕下衛之一郡，開疆拓土，揚我國威，孤心甚慰啊。”
下方黑壓壓的蘇國高級将校，都是連道不敢。
而後，都是擡眸看向上首之處的少年君侯，靜聽下文。
蘇照沉吟片刻，朗聲問道：“隻是衛國新君已定，朝局漸穩，新任大司馬邬壽将兵四萬，已至懷來，整合郡兵，欲集六萬之衆，收複失土，諸将可有禦敵妙計？”
此言一出，下方就是竊竊私議起來。
衛國以軍來援，并不出奇，隻是一出手就是六萬人，敵衆倍于我，諸将也不由面色凝重。
蘇照道：“申屠公，汝可有妙策？”
申屠樊點了點頭，走至側面的屏風前，指向輿圖，道：“君上，臣以黎郡郡城爲中心，依托三縣，于此阻抗衛軍，擋彼等三月不難。”
蘇照默然片刻，道：“卿将兵之能，孤自是放心，隻是戰事不宜拖延太久。”
申屠樊面色頓了下，卻不知蘇侯爲何改變主意，暗暗猜測，莫非衛國又有着其他變化，但這時也隻得道：“我軍兵少，分兵則力弱，集兵則勢短，易爲其所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