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一行衆人,準備下入井底一探究竟之時,離此地六七裏之外的山丘之上,鳳凰五部鴻鹄部掌旗使雪羨,領着楚蔓一行,同樣也在搜尋着秘境節點,而且随着羅盤指針的不停晃動,已經逐漸接近蘇照等人所在位置。
望着穩定的羅盤指針,雪羨絕美、冷傲的臉蛋兒上,現出一抹難掩的喜色,喃喃道:“總算有了一些眉目了,就在這附近。”
月前,她受鳳凰五部總部鸾鏡台的指示,尋找一處節點位置,至于用來做什麽,則是一概不知。
隻知道,這是公主殿下親自交待下來的要事。
若是找到上禀,有功之人将受朱雀之靈洗禮,此生金丹大道有望。
經十餘天沒日沒夜的尋找,眼下終于看到一絲曙光,饒是此女素來冷傲,也不由面現喜色。
一旁的楚蔓,看着面帶欣喜之色的雪羨,皺了皺眉,眸光微垂,若有所思。
卻說,蘇照這邊和衛湘歌,以法力護住周身,随着華妃音下了井底,孟奎正待緊随其後,一旁的頭陀面現兇狠之色,神識傳音道:“師兄,不如……”
“竟出馊主意,不說華師妹還在下面,就說那人手中拿着秘境鎖鑰,陷在裏面,你我怎麽進去?”孟奎冷哼一聲,道:“你不知玄門元罡修士的厲害,縱然堵住出口,彼輩依然能從别處殺出。”
那頭陀得了訓斥,悻悻而退。
孟奎道:“灑家也下去看看,你們在外面守好,仔細一些可疑人等接近這裏。”
“是,孟師兄。”一衆頭陀應着,目送孟奎下了深井。
此刻,井下,蘇照随着華妃音入水,因是以法力在體外形成薄薄一層保護罩,且又采仙道吐納之法代替呼吸,故而也不顯憋悶。
隻是水下幽暗,雖得神識搜索伴行,可仍有些不習慣。
似是聽得幾人的心聲,前方的華妃音,反掌之間,纖纖玉手中現出一顆夜明珠,明珠寶光大熾,刹那之間,照亮前路。
經過一條綿長、逼仄的水下甬道,一股令人幽閉、恐懼的壓抑之感,漸漸爬上衆人心頭。
如此這般,行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蘇照,我有些……”
一旁的衛湘歌晶瑩玉容上漸漸現出異樣之色,神識傳音都帶着輕微的顫栗。
“沒事兒。”蘇照溫聲說着,悄悄遞過去一隻手,牽挽起少女的手,笑道:“方才在思索事情,所以沒和你說話。”
凡是這等幽閉的環境,若是有人說話予以緩解,其實倒也不會怎麽樣。
“再行一裏左右,就可出這條水道。”恰在這時,華妃音酥軟、嬌媚的聲音傳來。
蘇照此刻神識向前綿延,暗暗點頭,問道:“妃音,這甬道是自然形成,還是你們先前以人工開鑿而出的?”
“天然形成,直通地下洞窟。”華妃音輕聲解釋道,“現在其實已經深入地下裏許之深,出一方水潭之後,那處洞窟就可見了。”
這邊廂,對話之間,忽見前方一道明亮光柱,寸寸入水。
“我們上去吧。”華妃音說着,周身金色佛光閃爍,躍水而出。
蘇照應了一聲,也是帶着衛湘歌,跳出一方幽寒的水潭。
落在一方亂石嶙峋的地面上,冷眸四顧,隻見峭壁如刀,斧砍刀削一般。
衆人撤去法力,同樣打量四周。
蘇照道:“如我沒有猜錯,我們應是在雲台上某座山峰之下,隻是這頭頂亮光,造化還真是玄奇。”
卻是剛剛以神識向上探索,赫然發現陽光經過數次反射,這才投落在洞窟中。
稍稍感慨着,忽聞耳畔水“嘩啦啦”聲響,潭中猛然躍出一條人影,正是那頭陀孟奎。
其人落在地上,周身佛光散去,看向華妃音,“師妹,沒有準備好,先不忙進入秘境。”
華妃音點了點頭道:“我醒得厲害,今天隻是帶他們過來,初步看看情況。”
說話之間,三人沿着一條湍流奔湧的地下河,曲折龍蛇地行了約莫有一刻鍾,七拐八彎,終于伫立在湍急的地下河流之前。
“踏水過去罷。”華妃音輕聲說着,當先而走。
孟奎手持戒刀,緊随其後。
蘇照和衛湘歌對視一眼,也不遲疑,同樣施展法力,趕上前方兩道身影。
又行了約莫半刻鍾,見到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下方黑黢黢,深不見底。
蘇照目光微凝,總覺得眼前下地窟一幕,近乎倒鬥,不由思忖道,“若按着護寶小分隊的最終歸宿,那就應該将寶貝上交國家,至于在場中人,誰代表國家,額,毋庸置疑。”
當然這等念頭,也不過是一個人的自娛自樂罷了。
衆人禦風而行,跨過懸崖,落在一處斷垣殘壁的石台上方,環顧四周,赫然發現,周方數十根石柱,依着某種玄妙莫測的陣勢,矗立于石台之上,柱身斑駁陸離,坑坑窪窪,剝落之态,清晰可見。
“這好像是一座祭壇?”
衛湘歌臉上現出一抹詫異。
華妃音面色複雜,纖聲道:“上古天香神女,以六欲之法問七情之道,上古時,應有一場類似祭祀禱祝的典禮,在此舉行。”
“咦,這石柱之上,有着石畫。”衛湘歌驚咦一聲,苗秀身形幾個起落,近至一根立起石柱前,伫立,凝神觀看,然而不過須臾,就是霞飛雙頰,熱至滾燙,呸了一聲,嬌叱道:“這都是什麽東西……”
隻見石柱上分明雕刻着男女樣式的各式小人,不着寸縷,肢體交纏,雕刻之人手藝巧奪天工,栩栩如生,纖毫畢現。
衛湘歌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何時見過這個,隻覺一顆芳心,砰砰跳個不停,頓時又羞又惱,向蘇照身畔跑去,清聲道:“這祭壇祭得是邪神吧?也太下流了。”
蘇照神識掃過,面色倒是如常,眉頭挑了挑,沉聲道:“妃音,這天香神女,有些不像是什麽好路數,這祭壇當年恐怕舉行也不是什麽正典吧。”
孟奎冷聲道:“淫者見淫,灑家卻隻道平常,也隻有爾等凡夫俗子,才會心猿意馬,春心蕩漾,我廣甯寺中,歡喜一脈修明王之法……”
“秃驢,你指桑罵槐,說誰呢?”衛湘歌英眉倒豎,未等孟奎說話,寒聲打斷,道:“你這惡僧貪嗔癡俱全,不修德行,又醜又惡,若是去見了佛祖,多半是要被一巴掌拍死的。”
蘇照面色微頓,清咳了一聲,道:“湘歌,别太魯直了……實話是很傷人的。”
如此一唱一和,幾是男女混合雙打。
孟奎面色發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手中戒刀擎起,霜冷寒芒照耀在兇狠的臉上,向蘇照和衛湘歌二人攔腰斬去,怒喝道:“你們找死!”
“怕你不成?”
衛湘歌掌中一揚,就聽得“嗖”的一聲,一根火光流溢的長槍現出,向戒刀挑去,金鐵交擊之聲大作。
孟奎感受到戒刀傳來的猶如排山倒海的力量,兇戾目光漸漸凝重幾分。
彼時,滔滔灼浪撲面而來,近乎熟悉到靈髓的痛苦記憶,令孟奎吊梢眉亂跳,甚至下意識地後退數步。
“住手。”華妃音玉容微變,清叱一聲,阻止着二人的争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