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草木郁郁,數百騎往來憧憧,旗幟如林,鐵騎四散而出,圍堵着獵物。
嗖……
一聲刺耳尖嘯,灌滿真元的箭矢穿過重重樹林枝葉,躲在草叢中覓食的兔子頓時受了驚,四蹄一瞪,竄向遠處,那箭卻落了空,射在一塊兒密布苔藓的山石之上,箭身入石,尾羽猶自顫抖不停。
馬鞍之上端坐的紅裙少女,放下彎弓,迎着周圍目光審視,一張俏麗的臉蛋兒上現出一抹紅暈,倒也不見氣沮,隻是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這弓有些硬,我方才……力道用老了。”
其實,若是以神識鎖定,倒也能射中,但好比輔助,前期或許能射中一些,但不利武道意志的培養。
比之神識就是精神力,武道意志更像是一種玄妙的心靈之力,頗有點兒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感覺,衛湘歌武道修爲已是先天後期,以其驚才絕豔資質,至于先天巅峰也是短時間可以預期之事,故而,已經開始凝聚武道意志。
蘇照笑了笑,清聲道:“湘歌,箭術不比其他,唯心定手穩而已。”
說着,不待衛湘歌所言,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取下弓箭,凝神定心,弓如滿月,望着遠處的一隻獐子射去,一箭破空穿梭,噗呲之聲伴随着慘叫聲音,箭穿獐子頸部,頓時鮮血淋漓,四濺而出。
衛湘歌愣了下,将馬上前,疑問道:“你以前有練過?”
蘇照點了點頭,笑道:“以前确是練過一些。”
當初逃進雲台山,而後流落異鄉,爲了活下去,射術自然是練了出來,不敢說神乎其神,但也有一二可觀之處。
彭堰贊道:“君侯所言,可謂道出箭術精髓,唯心定手穩,能做到這些,已是當世第一流的射手了。”
衛湘歌聞言,琢磨着這四個字,似有所悟。
而後,又是舉起弓箭,朝着山林之中連發數箭,但十中一二,少女心頭一股不服輸的情緒出來,連連張弓射出,但卻越來越差,漸漸也有些氣悶起來。
微微抿着唇,朱砂痣下的明眸,蒙上了一層迷茫之色。
“來,我教你。”蘇照在一旁看得有趣,宛如看着前世遊戲連跪幾把,懷疑人生的女同學。
衛湘歌疑惑道:“要怎麽教?額……”
卻是蘇照身形一動,落在少女馬鞍之後。
衛湘歌明眸之中閃過一絲慌亂,低聲道:“蘇照,你怎麽過來了……”
一旁的彭堰見此,倒是識趣,和周圍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向一旁散去,警戒地看向四周。
“不過來,怎麽教你?”蘇照理直氣壯說着,清聲道:“先把弓箭舉穩,定心正意,雙眼平視前方。”
說着,拿着少女的手臂,挽起六石強弓,挽弓一如滿月,朝遠處草叢中展翅而飛的山雞射去。
“射活物,才能磨練箭術!”
蘇照在後面輕聲說着,扶着衛湘歌的手臂,操控着強弓,箭矢勢若雷霆,破空尖嘯之聲響起,噗呲一聲,一箭穿過那山雞,鮮血淋漓,羽毛四飛。
“咦,真的中了。”紅裙少女此刻顧不得害羞,喜上眉梢,朱砂痣下的明眸,都彎彎成月牙兒,顯然歡喜不勝。
蘇照笑了笑,打趣道:“你是範進麽?”
“什麽範進?”衛湘歌好奇地轉頭看向坐在背後的少年,這時才意識到不妥,眉眼低垂,隻覺得臉頰發燙如火,讷讷道:“蘇照,我們是不是……”
蘇照微怔了下,輕聲道:“額,再多射幾次,應該很快就學會了,湘歌,莫要胡思亂想。”
伊人在懷,肌膚柔軟,翹挺微頂,絲絲縷縷暗香浮動,若說一點旖旎心思沒有,那就是騙人。
衛湘歌聞言,隐隐覺得不妥,但還是懵然地點了點頭,壓下心底那一抹悸動,将心神專注在箭術之上,随着時間流逝,已漸漸掌握箭術精義,張弓搭箭,已經十中七八。
蘇照點了點頭,提點道:“這僅僅是入門,以你資質,徇着要義苦練,假以時日,箭術當會突飛猛進,”
說着,施展法力,面色如常地落在自己馬上,似乎确如他方才所言,僅僅是教導衛湘歌箭術罷了。
倒是衛湘歌,抿了抿櫻唇,心底有些一股說不出的怅然若失,原本掌握箭術精要的喜悅,仿若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蘇照笑道:“午時了,打了這些獵物,回營也能烤肉。”
衛湘歌輕輕一笑,笑靥爛漫如火,應道:“好。”
……
……
此刻,雲台山一座丹崖之上,蒼松遒勁枝幹之下,一個穿着雪白紡裙,面罩薄紗的女子,伫立眺望,手中拿着一個羅盤,注入法力,羅盤指針不停搖晃,但始終無法确定方位,女子面紗之上,一雙冷意幽然的眸子,滿是疑惑之色。
不遠處,楚蔓以及幾個白鶴旗的女子,都是目光詫異地看着鴻鹄部,白鶴旗掌旗使雪羨在那忙碌。
“旗主,您是要尋找什麽東西?”楚蔓上前問道。
雪羨聞言,緩緩轉頭,一如冰霜的眸子瞥了一眼楚蔓,冷冷道:“不該問的别問。”
楚蔓被噎了一下,美眸之中閃過一絲不爽,心頭腹诽,“神神秘秘,一點兒情況都不告訴我們,帶我們出來作甚?”
然而,片刻之後,雪羨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們幾個過來,這個給你們,去往那個方向奔行百裏,若是其間玉符顯紅,就站在那裏不要動。”
說着,将幾個玉符,塞給了楚蔓從東籬居帶來的四個少女,命令其四散而開,向山脈深處察看。
這些少女武道修爲,都在後天境界,奔行在山林之中,身形矯健,一如虎豹,幾個起躍,就已消失在深深蒿草之中。
雪羨這次再次拿出羅盤,法力灌入其中,可羅盤指向仍是不穩定,擡眸四顧,喃喃道:“莫非不在這裏,可鬥儀羅盤,應不會出錯才是。”
這邊廂,楚蔓颦了颦眉,拿起腰間的一壺蜜水,喝了一口,行至一旁,坐在大石頭上,取出腰間匕首,在塗滿紅色蔻丹的手中把玩着,隻當沒有聽到雪羨的喃喃自語。
雪羨正找不到一點頭緒,無疑是心煩意亂之時,見楚蔓在一旁“悠然自在”的模樣,不由惡感更甚,“楚副使,你在溫邑城中,也是如此懈怠的嗎?”
楚蔓聞言,怔了下,不過此女顯然也不是好惹的,不冷不熱道:“旗主,您若有什麽事情,隻管吩咐就是。”
她不知哪裏得罪了這白鶴旗的掌旗使,總覺得這位頂頭上司在針對于她。
雪羨冷哼一聲,道:“這塊玉符你拿着,你也随着她們一起下去,若是玉符朱雀雙瞳之處,呈赤紅之相,就停下來。”
楚蔓上前,接過,端詳了下,發現分明是一塊兒銘刻着朱雀赤鳳的符箓,心頭不禁泛起疑惑,此物用處,但知道自己詢問,迎來的也隻能是呵斥,索性也不問,徑直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