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爬雪山更是如此,還要牽着一頭駝鹿。
長樂和蜘蛛娘爬到山腰的時候,天色也黑暗了。
長樂不由自責沒有爬山經驗,不然該規劃早上登山的,這樣傍晚就有可能攀過主峰。
他們隻好在半山腰宿營,沒有營帳等道具,長樂隻好搞出來一個比較大的雪屋。
雪屋要想結實,并不好搭建,長樂試了好幾次才找到了些門道,當然能快速搭建成功和他自身的耐冷以及強大的身體執行能力有關。
駝鹿身體太大,隻能留在外面,用繩套牽着。
食物問題是用一頭雪豹解決的。
長樂爲了備用,将雪塊兒攥握出了一個個高濃縮度的雪球,每一顆都很沉重,在他超強神力的投擲下,那頭仰仗着距離沒有高速逃竄的雪豹就成了犧牲品。
長樂去将雪豹屍體掂過來,看着雪豹的那個洞開的傷口,雪球早已沒入了雪豹體内,一等在體内融化後,那是真的找不到半點兒痕迹啊。
如果他是前世的殺手,不知道警探們怎麽解釋殺人手法。
蜘蛛娘看着長樂,一臉的崇拜。
夜幕徹底降臨,天上有雲,星光稀疏,沉靜的雪山山腰上,有一個雪屋,雪屋裏兩個新新人類依偎着,除了火堆,隻有相互的體溫取暖。
可惜雪山上沒有材料,否則本可以點火的。
爲了替代火源,長樂隻好燃燒自己的脂肪作爲暖爐。
第二天一早,繼續攀登。
雪屋外的駝鹿見到長樂出來以後,不由哆嗦了下。
這貨半夜的時候有逃走的企圖,每次想動作,就能感受到雪屋内長樂的注視,愣是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半寸沒動過。
這天的爬山,運氣不怎麽好,他們遭遇到了山風,山風呼嘯卷帶着雪花,讓人根本看不到前路,沒有工具,根本沒辦法原地露營,也不好搭建雪屋,隻好頂風冒雪前進。
他們一直堅持到接近山頂的位置,風才停下,天清氣爽。
長樂看着分外陡峭的山頂,略微犯難。
他和蜘蛛娘還行,隻有那頭駝鹿——
見到長樂視線投向自己,駝鹿一下畏畏縮縮,躲到了蜘蛛娘身後。
接下來,要麽殺掉駝鹿,要麽放棄這貨,讓其自行下山,自生自滅。
其實帶着這家夥上山,就是作爲移動食物庫用的,是儲備糧,長樂也不會因着這貨表現出畏懼就心生憐憫留情,誰知這家夥無師自通,爬跪在了蜘蛛娘身前,狗狗那樣的嗚咽裝可憐,引得蜘蛛娘愛心大發。
該說母性真的是可怕的東西,長樂最終沒能動成手。
爬山頂的時候遭遇了些麻煩,駝鹿體格太大,最後一段近乎陡峭的山路幾乎沒有爬行能力,而且身體半懸空之後這貨害怕得尿了出來,就趴伏在山壁上,上不敢上,下不敢下。
最後是蜘蛛娘使用了吐絲能力,在山頂和長樂共同出手,才将這家夥拖拽了上去。
千辛萬苦爬到了山頂後,駝鹿一下子癱倒下去。
話說這家夥至今還沒吃過東西呢,素食的它在雪山上很難找尋到食物,是靠着大塊頭硬扛着饑餓。
長樂立在現在世界的最高點,這處雪山頂上,四望着天和地,豪情萬丈,不由對着天空長聲大喝。
一隻行經的飛鳥被他的氣勢驚吓到,又遭受了他的聲波影響,啪嗒一聲掉落,被蜘蛛娘用之前吐出的那根絲一甩動黏到了,收了回來。
飛鳥體溫猶在,但看口眼流溢出來的血,顯然真的死了。
長樂忽然想,以後打鳥就不用任何武器了,張嘴大喊就行了,一喊掉一片,極大危害生态鏈安全,嗯,那就用超聲波定位吧。
往山那邊下山的過程就簡略了多。
對于普通人來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但對長樂和蜘蛛娘這種身體素質超級變态的人來說,那幾乎是順流而下。
當然,前提是怎麽處理駝鹿。
長樂一腳踹在了駝鹿屁股上,駝鹿慘叫一聲,滾落下山頂,然後就是一路往下翻滾滑動。
被其龐大的軀體帶動下,路經的雪一路被剝離雪層并堆積。
在駝鹿滾下去的同時,長樂也一躍而下,心情暢快。
他随在駝鹿身邊,随時注意駝鹿滾動路徑上有沒有突出的巨石,有的話就提前對駝鹿踹上一腳改變方向。
長樂本來就精通跑酷,他隻要想,可以采取跳躍式前進的方式,像是下台階那樣下山,現在是小兒科。
蜘蛛娘原本畏懼,畢竟沒見識過這場面,在長樂起了示範後,也尖叫一聲跳下山巅。
論到跳躍,蜘蛛娘比長樂還精通,除了最開始不适應,打了好幾個滾,後頭好幾次都是沖刺到了長樂跟駝鹿前面,忽左忽右,穿花蝴蝶。
這種移動效率自然進度驚人,畢竟山體的坡面直線距離也就那樣。
不過玩大了,樂極生悲。
到半山腰的時候,他們引發了雪崩,先後被埋進了雪裏。
說到被埋,長樂可是有過經驗了,況且他的身體經過上一次,已經極大地适應了無氧呼吸,所以沒怎麽難受就從雪堆掩蓋下爬了出來。
他剛爬出沒一會兒,就見附近的雪堆中有聳動,一個腦袋冒了出來,正是蜘蛛娘。
蜘蛛娘原本是滿臉恐慌和焦急的,大概是聯想到了之前沙漠中的遭遇,所以一冒頭就扭着腦袋左右搜尋,看到長樂已經在的時候,愣怔了下,滿臉激動,嗚咽出聲,甚至有淚流了出來。
喜極而泣。
長樂有所觸動。
和蜘蛛娘相處其實沒有太久,但他感覺蜘蛛娘的智慧等級,心理年齡在超乎尋常的提升,這大約是社會性相處帶來的效果吧。
與此同時,蜘蛛娘越來越表現得像是一個人類,在完成從孩童到少女的轉變,活波,天真,童趣,也敏感,情緒易波動,青春期臨近一樣。
她連同神态表情,乃至聲音都在完成着某類進化,除了形體原因,長樂已将她完全當做了一個人類同伴。
有種前世自己部門裏看着那些新進下屬在慢慢進步的時候的欣慰感。
兩人這些不同情緒,在駝鹿那碩大的腦袋從另一處雪堆裏冒出來的時候,一掃而空,看着駝鹿那劫後餘生恐慌害怕的樣子,長樂和蜘蛛娘不約而同大笑出聲。
此刻的蜘蛛娘笑聲清脆,更加像是一個人類女孩兒。
繼續下行,順水順風,不到小半天,兩人一鹿就徹底下到了山腳。
随着維度的降低,天氣重新轉暖,又是随處可見綠色植物了。
駝鹿歡快地奔向了最近的一片草叢,低頭大快朵頤。
等駝鹿吃飽,長樂和蜘蛛娘也吃飽了(超聲波打鳥打小動物),繼續趕路。
沒太久,前方就橫亘出一條河。
長樂立馬聯想到他到大草原的時候的那條河。
不過這次的河,河面更寬,河水恐怕更深,而且綠色藻類很多,綠不見底。
這條河距離太長,長樂和蜘蛛娘都跳躍不過去,更不用提駝鹿了。
隻能用遊的過去。
蜘蛛娘有些畏懼,她本能恐水,駝鹿雖然塊頭龐大,但鹿類應該是沒問題的。
長樂自己更不用說,但長樂看着水,卻萬分慎重。
在地圖上,這附近就有一處紅點,比之前那頭棕熊的标注還大,這意味着這裏有一頭比棕熊還要強大的實驗體。
長樂信息素感應全面開啓,卻并未在附近地面上感應到相應的危險生物,那麽隻能是危險者在水下。
信息素感應限制很大,物理性隔絕會很大地影響信息素的感應效率、程度。
他唯有仰仗那種神秘感應帶來預警,但現在他什麽都沒感應出來。
沒辦法,附近并沒有大型樹木和藤條用于制作木筏,隻好用原始方式過河。
長樂一躍騎上了駝鹿背上,用手勢聲音神情示意蜘蛛娘也上來,蜘蛛娘猶豫後,爬了上去,就在長樂背後,用機械手的雙長臂摟抱住了長樂的虎背熊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長樂立體視覺裏,發現蜘蛛娘貌似有點兒害羞,摟抱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跳貌似也加速了。
駝鹿強撐着馱着長樂和蜘蛛娘兩個,十分不好受,受到長樂催動後前行,下了水以後靠着水的浮力才好了不少。
蜘蛛娘身體接觸到水,初始很緊張,所以摟抱更緊,到後面才好了些。
駝鹿馱行着兩人遊到了水的中段後,長樂忽然警醒,那種神秘感應力蓦然生效。
他猛然扭頭,看向一側的水面。
在他的感應裏,有什麽正在自水下高速接近他們三個。
這是在水上,根本無法順利逃脫,刹那之間,長樂掰開了蜘蛛娘摟抱自己的雙手,從駝鹿背上向着側面水體上方,危險者接近的方向主動躍去。
而刹那之間,有處水面忽然爆裂開,一張大嘴破水而出,仰面張着咬向半空中的長樂,打算在長樂落水之前截胡。
這也是長樂主動跳躍出去的原因,他打算提前誘出那東西,不然根本無法同時照顧蜘蛛娘跟駝鹿。
身在半空,沒有借力點,長樂貌似隻能自動落入那張巨口中,但他有應對方法。
長樂的尾巴瞬間淩空向下甩射,從側面猛力抽打在那張巨嘴颚部一側,借着這個助推力,他硬生生改變了方向,險堪堪地落進了巨嘴一側的水面上,和死亡交錯而過。
這并不是僥幸,長樂的尾巴至少能抓舉起數十公斤的物體,那還是在大裂谷下,到了地表,表現更是驚人,連帶着改變本身的落點方向就并非不可思議了。
長樂落水,那張巨嘴也沒入水中後,駝鹿背上的蜘蛛娘才反應過來,看着不見的長樂驚慌大叫。
駝鹿更吃驚,它極大地感應到了危險,拼命向着對面的岸邊遊去,打算快速完成後半程的距離,蜘蛛娘懼水,隻好緊緊抓住駝鹿的鹿角随着向前移動,但她視線卻一直望着漣漪未平的水面那裏,恐慌尖叫。
落水後,長樂才确認了襲擊者的本體,是一條鳄魚。
準确說,是一條體長十多米,令人聯想起來史前巨鳄的龐大鳄魚,系統鑒定是灣鳄變種。
灣鳄也叫鹹水鳄,能出現在陸地水域裏,乍聽很新奇,但在這個世界裏,大多數生物都是被基因優化和自然界物競天擇後的産物,并不稀奇。
失了先手以後,灣鳄已經很難殺死長樂了。
長樂落水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摟抱住了灣鳄脖子到身體上段的部位。
鳄魚的大招是水裏的死亡翻滾,看得出來這頭灣鳄變種同樣如此,自從被長樂摟抱住,它就開始在水裏打滾。
但這時候的打滾不是爲了撕咬擊殺獵物,而是先甩脫長樂,再伺機攻擊。
怎可讓你得逞。
長樂摟抱緊緊的,他的大手大腳足以對灣鳄身體完成大半合圍,不至于因爲鳄魚的翻滾就松手。
但是單純被動也不行,經過沙漠之行,長樂的閉氣能力大大提升,也不會是長時間混迹在水域裏的鳄魚的對手,他在水下絕對撐不到鳄魚先浮出水面。
所以長樂在摟抱住灣鳄的同時,還在嘗試對灣鳄攻擊。
他初始是想用嘴巴的咬合來破壞灣鳄體表防禦,誰知道一是不好下口着力,二是灣鳄的皮實在是堅硬厚實,很難咬動。
腹部的皮倒是相對柔軟,但是他需要摟抱對方,下手很不方便,在灣鳄高速翻滾的同時,他也不好嘗試将身體移動到灣鳄腹部去。
他的超聲波能力在水下也無法施展,胸口裏儲備的空氣本就不多,經過水體的阻撓,很難形成足夠殺傷。
不得已,長樂使用老本行,尾巴。
長樂的尾巴可以伸縮,伸展到老長,他努力操控着尾巴伸展繞行到灣鳄腹部,尋找柔軟的位置,然後尾刺伸出去,企圖破防。
不得不說,這也不容易,長樂姿勢别扭,尾刺并不太容易着力,他隻能将尾刺頂在一個點上,堅持住位置不動,持續使用力量,一點點破開灣鳄腹部防禦,稍微破開刺探進去一寸後,趕緊慢慢注射毒素。
在等待毒性發作的過程中,長樂隻好忍耐着跟随灣鳄的胡亂翻滾。
灣鳄在毒素入體的時候也感受到了危險,此刻的翻滾胡亂遊動就不是爲了殺敵,而是恐慌下想着脫身。
長樂的閉氣也快到上限了,他判斷出灣鳄已經完全沒有了戰意,其身體能力也因爲毒素的蔓延出現了滞後,就主動松脫了灣鳄。
灣鳄得脫大難後由水底下一個掉頭,甩動着大尾巴慌忙逃竄,長樂在水下目送着灣鳄逃跑,返身浮上水面。
他一露頭,就看到水岸附近蜘蛛娘驚喜大喊。
蜘蛛娘此刻正一隻手臂把着一根蜘蛛絲,蜘蛛絲的一邊黏連在愁容滿面趴伏在岸邊地上的駝鹿鹿角上,蜘蛛娘靠着這根蜘蛛絲,在努力克服着對水體的恐懼,身體已經有一半沒入了水面。
長樂脫離水面,上到岸上的時候,将手裏的肉分出一半給蜘蛛娘。
那是他在灣鳄逃竄之前臨時從那家夥腹部掏下來的一大塊兒肉,想着襲擊我們,怎麽能不付出點兒代價呢。
蜘蛛娘搖搖頭沒有去接肉,繞着長樂轉了好幾圈,又鼻子嗅嗅氣味,沒發覺到長樂身體有明顯傷口才松了口氣。
駝鹿見到了長樂安然無恙出水,也猛然站起來,松了口氣的樣子,但緊接着又意識到了什麽,又恐慌地悶叫一聲,憋屈無比。
對于它來說,大概蜘蛛娘很好對付,小狗那樣讨好就行了,長樂這個“男主人”則十分不好忽悠,一道殺意的視線掃來,就讓它的任何企圖暴露無疑。
長樂渾身抖了一下毛發,水滴一大片濺到了駝鹿臉上,它不由閉上了眼。
過了這條堪稱死亡之河後,眼前的林木越來越高大蔥郁,長樂也對各類景緻越來越熟悉。
他略略激動,這是又臨近雨林地區了!
想當初,他就是渡過了一條河從雨林到了新的地域,現在是繞回來了。
長樂檢視地圖,估算着距離下一個必經的紅點的距離。
不過在那之前,長樂以獵人一樣的嗜血目光看向駝鹿,心想這家夥怎麽處理得先考慮一下。
駝鹿當即四肢一軟,普噗跪倒。
它感覺自己的末日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