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身上沉重得厲害。
就是那種仿佛背負了數百公斤的沉重。
同時他還感受到了極度的饑餓,以及幾乎遍布全身上下的疼痛感。
依據系統反饋,長樂理解了疼痛的來源。
在本體的骨骼内視圖裏,他全身上下有很多處骨骼出現了裂縫,幸好沒有粉碎性骨折,頭顱骨骼也沒有受損。
除此之外,還有多處内髒器官不同程度的傷損,體表的瘀傷之類相較則是小意思了。
這種程度的傷,靠着身體的自我修複就可以痊愈了。
長樂看着身下讓他不至于粉身碎骨的功臣,那隻大兀鷹。
大兀鷹完全被他墊在了身下,現在已經整個扁扁的如同一灘爛泥,大兀鷹的嘴巴張着,流出的血已經幹涸,它的一雙眼珠子甚至暴突了出來,其他部位也有流血的。
這隻鳥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不會讓你白死的,長樂給這具屍體拔了毛,開始吃用。
優雅是不存在的,他狼吞虎咽,将快食能力發揮到了極緻,幾十秒的工夫,就将這隻大兀鷹連肉帶骨一塊塊吃進了肚子裏,不辨味道,甚至連羽毛都不介意吞噬掉。
吃完了以後,饑餓指數稍微修正,不過依舊不是飽食狀态就對了,墜崖前長樂就已經十分饑餓了。
之後,長樂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本體修複用時,完全複原需要大約七八個小時,相比于人類的傷筋動骨一百天,他這種效率已經很非人了。
在這七八個小時裏,他不能劇烈運動以免增加損傷程度。
長樂站起來,環顧四周環境。
四周的那種白霧依舊彌漫,他僅能看清眼前六七米的距離,這還是他有着視覺放大效應加成,不然恐怕和伸手不見五指沒多大區别。
這導緻他根本不可能快速分析出整個處身環境。
環境識别不清,就不能展開任何有冒險性質的行動。
他也根本沒資本冒險,身上的那種沉重感太強烈了,他幾乎是每走一步都要努一下力。
怎麽回事?就算是受了傷,身體折損,也不至于身體這麽沉重啊?
除非是某種疾病,但轉生冒險至今,長樂中過毒,感染過,卻還沒有一次生病經曆。
不對,不會是生病。
長樂壓抑住疑惑,開始尋找栖身地點。
他擔心那些人類還會繼續追殺他,如果不是大兀鷹的胡亂飛行,落點位置距離進入霧霾裏的地點已經很遠了,人類不可能簡單搜尋到他,在他暈厥期間就被發現了。
哪裏能夠藏身呢?
從近距離看,這崖底都是石質的地面,各處還有突兀的石頭。
說實話除了那些石頭外,地面相對平整,甚至平整得不像話,除了石面上偶爾會看到什麽痕迹。
那些痕迹讓他心驚肉跳,那仔細識别,很像是某些體格不小的獸類的抓痕,而且是很多不同獸類的劃痕,貌似是有許許多多的獸類曾經在自己所在的方位活動過。
當然這些爪痕的遺留時間也可能很久了。
這些爪痕完全不像是地表上大草原或者雨林裏那些野獸留下的,完全的陌生。
能夠将爪子抓撓進石面裏,說明那些未知野獸身體強悍到了一定程度。
而且是一群不同物種的野獸。
雖然自己也能抓進石頭裏,但那是身體康健,能夠揮擊出較大力量的前提下,現在的他步履沉重到了不正常的地步,擡足、揮臂重若千斤,根本沒辦法戰鬥。
長樂最希望找到的藏身地點,是一些凹洞,最好是石洞。
可是看地面的情況,隻有凸出來的石體,沒有凹進去的。
峭壁兩側或許有石洞,但必須找尋到兩側的石壁位置才行。
這種迷霧裏,谷底可能有數千米的寬度,他根本沒有機會慢慢去找洞,隻能在平地上就地找了。
他很快探尋到了一個相對适合的位置。
那是一處由三根突起的石柱所圍攏出來的一個凹槽,凹槽的出口相對狹窄,自己可以藏匿進去。
就是上頭是空漏的無防禦就對了,但現在也沒工夫挑揀。
長樂來到那石柱中間的凹槽前,正要躺坐進去的時候,愣住了。
或者說,内心很快湧現滔天巨浪。
這凹槽裏出現了一些碎骨。
碎骨沒什麽,他之前已經見到過太多的動物骨骸了。
但這動物有一個顱骨,這顱骨的形态,分明就是人類!
就算有别的動物顱骨形似于人類好了(譬如一些猿類),顱骨下面、其他骨骼外頭,分明還有一些破碎開的衣服碎片。
也就是說,曾經有一個人類也因爲某些原因躲藏在了這處凹槽裏,又由于某些原因死掉了。
問題是,這至少數千米深的崖底,怎麽會有人類呢?同樣掉落下來的?根本不可能。
這個身處崖底的死者又是什麽身份呢?
長樂看着那些破碎的衣服布片,那些布片看着非常厚實,他想看看衣服上會不會有什麽标志、文字之類。
但手一接觸到布片,根本沒有摸到布類材料的感覺,被他觸摸到的布片跟灰塵一樣,完全破碎開了。
這衣服竟然風化了。
不僅如此,長樂的手通過衣服觸摸到了那些骨骸,骨頭也有風化的迹象,他心驚。
他不懂相關學問,但這位死者的死亡時間數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有了吧。
這崖底爲何有一個百年前的人類死者?
聯想到外頭那艘飛船人類的突兀降臨,莫非百年前這星球是存在人類的,因爲某種原因離開了?
鑒于長樂在地表之上完全沒有發現到一絲一毫的人類痕迹,沒有文明遺迹,沒有人類骨骸、化石等,難道百年前的人類,至少這一片地域的人類,是生存在這個崖底的?爲什麽?
長樂心頭無比混亂。
這具人類骨骸讓他對自己所降臨的這個星球的來龍去脈湧現無窮的懷疑和猜想。
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骨頭和衣物粉末推擠出來,自己坐進了凹槽。
關于人類的話題就先不管了,當下還是讓自己好好存活最爲要緊。
躺坐在凹槽裏的長樂,讓自己全身上下都處于最自然的狀态。
自然狀态下,身體各處的雜餘動作少也,有利于骨縫的彌合,此外身體保持低程度的消耗,也有利于身體能量被用到傷勢修複上。
如果不是在這個陌生的崖底下,他幹脆都将身體機能切換到待機狀态了。
即便如此,他也閉上了眼睛,少思不動。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
長樂的身體修複進度喜人,大約完成了30%左右。
照這個效率,他提前到3個小時就能讓身體完全修複了。
前提是,他一直這麽靜坐着不動。
但蓦然間,他睜開了眼,一下警惕,身體本能向前閃讓開。
滾爬出了凹槽。
有什麽線狀的東西,從他剛剛閃讓開的地方一閃而逝,速度子彈一樣。
那東西彈射到了一側的石柱上,竟然将石柱穿刺出了一個凹槽,有石頭的碎屑掉落了下來。
長樂一下子心驚肉跳。
他現在的肉體強度,也即身體防禦力,還不敢保證能達到石頭的程度,也即不能足夠的抵禦人類哪怕尋常的實彈武器的射擊,他前一次中了霰彈,那彈丸就沖破了皮膚,擠進了肌肉裏,如果動能稍微大一些,就是進入體内髒腑裏了,那樣他就再也難以不靠手術将彈丸取出來了。
剛才被那子彈一樣效率的東西給刺中的話,下場可想而知。
那到底是什麽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