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射完了中和藥劑後,三個士兵都略略緊張,撤退開試驗床一段距離,步槍槍口微擡,将胡斯頓看得莞爾一笑。
他解釋:“你們放心吧,它全身都通過傳感設備連着檢測闆的,一旦中和藥劑生效,就會在身體數據方面顯示出來,譬如心率慢慢回複,脈搏一點點加快,血糖值逐步回升等等,這是個漸進的過程,不會一蹴而就的。”
三人這才稍微放松了緊張,一個士兵好奇問:“胡顧問,等這東西藥性解除以後,你打算怎麽對待它啊?”
“總不會依舊這麽綁在試驗台上吧?”
胡斯頓:“當然不是,高危險的實驗體,在診斷完了身體的情況後,是需要隔離試驗的,這方面我可謂有着血的教訓。”
“什麽教訓?”
“唉,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在羅總的私人生态星球有一個大号的實驗區,羅總不知從哪裏搞來了一個看着像是異形的星際生物,就是身上有觸手的那種你們知道吧,那東西表面上已經被藥物催眠了,誰知道其中一個觸手動了起來,銳利的尖端一下子刺穿了我的一個助手的胸口,唉,好一頓的麻煩。”
一聽這個,三人頓時緊張地瞅向試驗台,胡斯頓好笑說:“你們想多了,那種異形生物,類似于遠古時代的章魚,擁有着多個的大腦,可以說是微型腦,這些微型腦功能不全,但是分散在全身許多部位,可以協助其身體的每一根觸手單獨行動,我們隻催眠了本體,并沒有能催眠全部的觸手,所以其就不借助于本體展開了攻擊。”
“這個‘野人’在你們眼裏或許像是怪物,但他和我們的身體構造大體上還是近似的,都是哺乳動物,不會有觸手那種能力的。”
胡斯頓:“總之因爲助手的慘死,我不得不提升了下實驗區的AI設備,盡量降低人類助手的使用比例,唉,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你們看到那邊了吧,那邊有個窗戶,玻璃是特化的,裏頭有個密封的房間,之後我會将野人投放到那裏面,進行一系列測試。”
彭佩斯:“你确定它不會從房間裏跑出來?”
胡斯頓:“放心吧,那個玻璃窗硬度堪比指揮車的保護罩,牆壁地闆也都是特殊的合金,不是單純擁有力量就能破壞了的。”
彭佩斯幾人不解:“單純把它關起來,你還怎麽來研究啊?”
胡斯頓笑了:“我想研究的時候,往密室裏釋放麻醉性霧氣就行了,麻醉後可以臨時帶出來的,不過對于這個野人,我還是先打算嘗試溝通。”
“溝通?”
“對,從之前的一系列情況來判斷,這生物能夠帶領猴子們,也即能跨物種去和猴子溝通,他懂得搶奪槍械,智慧也類同于人類,理解能力很強,即便暫時理解不了我們的語言文字,慢慢訓練的話,總可以産生交流的。”
“雙方能夠交流之後,很多事情就容易辦了,我甚至能勸說他主動配合我的各類試驗,那時候也隻有我才能保障他的安全了。”
“後頭飛船返程,他會被帶到生态星球那裏我的實驗區裏,那裏會有更豐富的研究設備和研究資源。”
一個士兵調侃:“譬如拿他跟其他生物配種看看?”
三人全都哈哈大笑。
胡斯頓翻了翻白眼,一陣無力感,他說:“好了,好了,研究的東西,反正你們也聽不明白,在中和藥劑正式生效之前,你們幫我先将他擡到那個玻璃隔離間裏,之後就可以離開了。”
說着,他看向試驗床旁邊的儀器闆,卻咦了一聲。
三人問:“怎麽了?”
胡斯頓解釋:“中和藥劑應該開始緩慢生效了才對,可儀器闆上的各項數據還是沒有變化啊……不對,彭佩斯,你們的麻醉彈是軍方的通用型号麽?”
彭佩斯點頭。
胡斯頓:“那就怪了,通用版的麻醉劑成分我十分了解,因爲生态星球上也常常使用麻醉彈的,怎麽可能沒有生效呢?”
難道是這野人體内有什麽幹擾了藥性的發作?
這一聯想,胡斯頓猛拍腦袋,後悔不已的樣子。
三人忙問:“怎麽了?”
胡斯頓自責說:“試驗數據,我忘了對實驗體取樣啊……彭佩斯,你們幫我個忙,幫我抽取一管兒它的血來。”
“好吧。”
又折騰了一會兒,一管兒血液被從“野人”手腕上抽取了出來,胡斯頓當做寶貝一樣去往那個隔間,将血液儲存了起來才回來,一回來,一個士兵就指着儀器闆說:“這數據是不是變化了?”
胡斯頓看了眼,喜悅地說:“的确是變了,還好,中和藥劑總算起效了,不過這效率好慢,你們得長時間陪着我在這裏了。”
彭佩斯:“怎麽說?”
胡斯頓:“照着這個數據變化效率,它徹底解除麻醉效果,恐怕得十個小時,稍微解除,也得3個小時,當然3個小時隻是最樂觀估計。”
啥?在這裏呆三個小時就爲了等着野人麻醉稍微解除?
三人一下子全沒耐心了。
這時候,彭佩斯忽然耳機接收到了什麽一樣,正色說:“隊長招呼我回去開會,商讨下一步的安保計劃,小劉,你留在這裏,協助胡顧問後頭轉移實驗體。”
被點名的小劉立馬不滿:“啊?組長,隻是轉移實驗體的話,不見得一定用到咱們吧?我就不信這實驗艙裏連這種自動功能都不具備。”
100KG的體重的确驚人,但也不至于短距離轉移都需要他們這些大兵幫忙。
彭佩斯呵斥:“廢什麽話。”
他将小劉拉到一邊,湊近耳畔低聲說:“主要是讓你保護胡顧問的,你小心一些,将步槍切換到能量射擊模式,一旦那東西有異常,别客氣,該射擊手就射擊手,該射擊腳就射擊腳,隻要不死怎麽都好,就算真的射死了其實也不算啥,明白了吧?”
彭佩斯拍了拍依舊不滿的小劉肩膀,帶着另一個人就要撤走。
他這段耳語極其輕微,又是特意将小劉拉到一旁去說的,自認不會被任何人聽見,尤其那個對這實驗體萬分看重的胡斯頓。
雖然這整個實驗艙是隔絕形态的,和飛船内其他艙室、設備基本都無連通,但是這裏出事的話,對飛船的安危的确是個較大的隐患。
至于什麽野人研究,見鬼去吧。
小劉準确地把握住了話語的精髓,凝重點頭。
彭佩斯兩個離開後,室内就隻剩下小劉跟胡斯頓了。
胡斯頓是個研究狂,那真的是一有工夫就會陶醉于研究裏。
他先對那個儀器闆調試了一下,設定了新的警報阈值,隻要警報響起,就意味着中和藥劑對實驗體的效果起到一定程度了,在那之前将實驗體轉移進全隔絕的艙室内,就萬事大吉了。
調整完後,胡斯頓就一頭紮進了那個調配藥劑的隔離間裏,去研究他的所得了。
隔離間外頭,小劉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了。
他先将步槍的射擊模式調整了,一陣無聊,就倚着一面牆壁,看着隔着好幾步外的實驗床。
換了好幾個姿勢後,覺得有點兒累了,但他四下張望,竟然一個闆凳後沒有發現。
或許是這個實驗室平時都是胡顧問的絕對私密空間,連一個訪客都不會有吧。
唯一可以坐下來休息的地方,就是那個試驗床了,不過看着那個昏迷不醒中的實驗體,小劉馬上就打消了打算。
他可不敢坐到那種東西的旁邊,哪怕是被捆縛着的,咦?
小劉看向一個地方,眼珠子一下瞪大了。
他這才發現,那“野人”之前用來注射葡萄糖和抽血的那隻手,是露在扣帶外面的。
是彭佩斯組長之前幫忙抽完血以後忘了重新扣起來了吧?
小劉遲疑了好一會兒,再看看一旁數據整體幾乎沒什麽變化的儀器闆,大起膽子走了上去。
在接近到試驗床邊的時候,那野人依舊一動不動,小劉暗罵自己神經質,他伸出一隻手去,握住了“野人”的那隻手腕,正想往扣帶槽裏送,變故突生。
那手腕忽然“活了”過來,脫離了他的掌控,然後在他有任何反應之前,襲擊向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