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彈丸攢射出去,正中一頭正在狂奔中的鹿。
那頭鹿從身體正中爆裂開來,死狀凄慘。
雖然換成自己來射擊,馬明同樣有自信自己可以得到同樣的結果,但這麽做的是商人身份的羅浩勇,馬明于是半欽佩半奉承地表示:“羅先生好槍法啊。”
羅浩勇本人卻面無喜色,搖頭加皺眉。
“唉,沒有射中。”
什麽意思?馬明愣了。
羅浩勇:“我本來是想射它的腿的,誰知道射中了身體。”
這是什麽邏輯,打獵不就是要一槍斃命嗎?
羅浩勇一副你這個當兵總按規矩來的人根本沒有體會到狩獵樂趣的表情,解釋:“馬隊長,你到了我這個層次,我這個商業段位,就知道許多事情對于對方都是單方面的碾壓了。”
“當然,被我碾壓的也稱不上對手,隻是些擋腳的小障礙。”
“唉,說起來,從商多年,已經很久沒有碰上過對手了。”
“就算打獵也是。”
“哪怕看着再兇悍的家夥,幾槍下去,也爬不到我面前。”
馬明臉上一副認真傾聽狀,心下卻是撇嘴不屑,你真有本事赤手空拳上去幹啊,沒有我們的保護,就算給了你槍,你在這顆陌生星球上能活過一周就不錯了。
馬明接受過諸多任務,包括一些星球的叢林任務,那真是毒蛇蚊子什麽都碰得上,槍械并不能解決一切,除非你一直把自己包裹起來。
所以他臉上幹笑:“但是我恐怕這星球上沒有能抗衡羅老闆你的槍法的了。”
羅浩勇哈哈大笑。
“是啊,對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他說話的工夫再次平舉起獵槍,這次瞄準的是一頭大号的野牛。
一槍下去,正中野牛的一條後腿,野牛慘叫一聲摔倒下去。
由于是高爆性質的彈藥,野牛那條被擊中的後腿整個都爆裂不見了,從四條腿瞬間變成了三條腿的生物。
一時半會兒死不掉,野牛就在地上爬着,呻吟加慘叫。
羅浩勇哈哈大笑。
馬明心裏又一陣不屑,他的軍中,是不允許這種無必要的殘殺行爲的。
士兵或許可以靠着殘殺來發洩,但是也會影響到心智。
哪怕是殘殺俘虜,都是不可取的。
但人家有錢人就好這一口,因爲殺戮隻是休閑而已。
羅浩勇笑完又歎氣。
“唉,我是不是該換一個口徑小一些的獵槍,這個星球上的生物太脆皮了,有次我去一個常常熔岩噴發的星球上狩獵,那裏的動物普遍皮膚跟岩石一樣硬,因爲要擋住炙烤哇,我通常是好幾槍才能打死一頭怪物呢。”
馬明呵呵笑了。
“羅老闆您說笑了,這裏是第三行星,人類的母星,肯定都是些常規生物了。”
這時候另一個人卻情緒失控了。
那是同樣在指揮車上的研究狂胡斯頓。
胡斯頓調整着自己那副厚厚的多功能眼鏡(這也是他的數據終端之一,而且是功能強化過的,含有幾乎整個學科的數據庫,說是百科全書都不過分),他利用數據庫和前方飛塵滾滾中奔行的生物們一一對比之後,激動地發現,那很多都是些隻存在于生物學教科書上,已經滅絕了的物種。
其實人類移民之初,是有攜帶地球其他生物一同離開的,但是這些生物普遍不如人類的适應性強,就算适應了下來,也要麽和新星球的原始生物産生雜交融合,要麽因着生存環境的改變而産生了改變,成了其他分支的物種,因此人類攜帶出去的大多數生物,最後都面目全非了。
但這顆母星,第三行星,卻成了生物研究的寶藏,可以窺見到原始的生命形态,胡斯頓如何不激動呢。
這樣在他看來十分珍貴的生物素材,卻在羅浩勇槍管下,一槍一個要麽打爆,要麽打殘。
死掉傷殘的動物科研價值可就大大降低了啊。
所以他竟不顧及身份的區隔,馬上暴躁地說:“羅總,你這完全是暴殄天物,活着的它們比死掉的有研究價值得多了,隻是殺死它們的話,這是野蠻,純野蠻行徑啊——”
仿佛見慣了自家顧問在這方面大呼小叫,羅浩勇不在意地笑說:“又不是隻有一頭,不會缺了你的。”
但是胡斯頓根本就不放心,轉頭對馬明提出要求:“馬隊長,我要求你們協助我捕獲一些活的星球生物,必須每一種類的來至少一隻!”
馬明看看羅浩勇,羅浩勇點頭,他才連通頻道對指揮車旁伴同行進中的機甲下達了命令。
技術兵(具體說是原軍中的少尉)陳方原本就駕駛着那台機甲行進在指揮車旁邊。
機甲雖然整體體積比不上指揮車,但是現在是全展開的人形狀态,高度上要比指揮車高出将近一半兒,而且爲了節省能量,是将充能口和指揮車上的能源艙用輸能管道相連的。
機甲爲了應對可能的戰鬥,最好保持着滿能量狀态,這也是在正式的戰場上的标準要求,所以往往是一輛綜合化物資運輸車上或者旁邊,會随着一堆的大型甲兵。
而陳方爲了讓機甲的行動能耗降低,采取了履帶式前進。
人形的甲兵有基本的四類行進模式。
第一類,是仿人體的雙足交替行進模式,能耗中等,适合任何承壓耐受力适當且安全的地面地理。
第二類,是滑闆式,甲足底下的畫闆是機甲本身的備用道具,這最适合在平整的公路上行進了,可以降低對公路的損害,它的能量損耗最低。
第三類,就是履帶式,甲足本體會有潛藏的履帶功能,可以随時切換出來,履帶式行進最适合越野,能耗在畫闆與雙腿交替之間。
第四類是最不常使用的,就是翼展模式,展開飛行用的雙翅,開啓所有的助推器升空作戰或者脫離地面移動。
第四類的能耗最高,但是是個在戰術上靈活性最大的移動方式,包括遭遇一些高深難以度過的地形地理的時候,或者被敵人圍困住的時候,都是唯一可選的行動方式。
“了解。”
陳方痛快答應了上司轉告的要求,一隻原本懸垂的機械臂擡起,小臂外側的外擴增設裝置(具體就是一個長條形狀的外置艙體)中,突然噴射出一張白色的網子。
這網子噴射即發散,準确地捕獲到了地面的那隻傷殘了一條腿的野牛,網子前端自動收攏,之後網子打撈式回收上來,不久野牛就随着收束被帶到了機械臂上,變成了懸挂狀态。
外置增設裝置裏可以臨時加裝很多的設備,既可以是現在的網子,也可以是一些大型的武器彈藥,譬如RPG那些。
這次主要是來狩獵的,網子就成了必需品。
機甲的另一隻手手掌展開伸了過來,在野牛下方一托,網子口部自動放開,野牛就掉落在了機械手手心裏。
仔細看原來那些網子的口部有着一堆像是帶有着電極的小型物體,大概就是這些東西的吸引收束而将網子紮起了口。
機械手得到半死的野牛後,将其投放進了機甲腰腹部位置的一個外挂的空倉内。
這空倉平時主要是用來獲取外部物品,乃至捕獲俘虜用的,所以其内有催眠藥物噴射以及冷凍保溫設備,這頭野牛可以保證不會馬上死去。
但是那邊小胡看到了結果以後卻大大跳腳:“我是說讓你捕獲一頭活的,不是讓你抓快要死掉的!”
由于通訊頻道還保持着連通,陳方哈哈笑了。
“抓到的獵物總不能浪費是吧,至于活的,好,好,我幫你捉。”
機甲于是專門瞄準獵物群體邊緣,在指揮車内的小胡指揮下捕捉生物。
羅老闆則繼續自己的狩獵,車内車外其樂融融。
偏偏這時候,摩托機車組的彭佩斯向上面彙報:“隊長,林中遭遇到棘手的敵人,請問是不是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