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隻基本沒有獨自生存能力的幼鼠,長樂的生存生活是枯燥的。
它首先趁着老爹三位外出狩獵的時候,探索了整個洞窟帶,發現了和主洞窟連通着的還有另外幾個洞窟,其中就包括那個被遺棄骨頭的洞窟。
其他幾個洞窟都空空如也,暫時看不出功用,估計是天氣轉冷的時候儲藏食物用的?
長樂曾有一次湊近一個“子洞窟”的内部洞壁處看了看,吃驚不小。
它竟然發現,這沉積岩形成的石壁上,遍布斑駁的劃痕,深淺不一。
它即刻聯想到了鼠王老爹那時常從前掌趾部冒出來的黑色利爪,不會吧?
這子洞窟竟然是“手工”挖掘出來的?
整個洞窟隻有一個出入口,就是老爹三個狩獵進出的那個洞口。
而留守的老大5個“未成年”老鼠,很顯然還負有看管長樂等幾個小老鼠的職責,所以每每長樂有出洞窟的心思的時候,都會被攔阻住。
它透過“老大”那烏黑晶亮的眼珠子仿佛讀出了别的韻味:外面很危險,你還不是個兒。
不過,洞窟内也不是沒有“娛樂活動”。
長樂發現他沉迷于一個小“遊戲”裏了,就是抓“骨頭蟲”。
所謂“骨頭蟲”,就是藏身在前面那個子洞窟骨頭山裏的那些黑色小蟲子,會處理骨頭上殘肉的那種,外觀有點兒像前世的蟑螂。
“骨頭蟲”是他自定義的名稱。
長樂會在每次吃完餐的時候,來到那個洞窟裏,将老大五個銜進來丢棄的碎骨頭其中比較小塊兒的向外拉出來一些。
然後他自己悄悄地俯卧在距離不遠的地方,靜息不動。
耐心等待一段時間,那些黑色的蟲子就會從白骨山的縫隙中爬出,爬上那些肉骨頭啃食。
其中一些就會在啃食差不多的時候被嗅覺吸引,往長樂這邊爬來,想啃咬長樂擺到身前的小塊兒肉骨頭,長樂刻意保持不動,等它們爬過來的足夠多以後,暴起上前,用爪子拍擊過去,每次總能拍死幾隻。
這些家夥看來并不記打,每次都中招。
長樂好奇撚起一個蟲屍丢進嘴裏。
雞肉味,嘎嘣脆……那隻是幻想。
事實是味道微苦,嚼頭兒也不大,黏糊糊的。
興許烤熟了有前途?
長樂沒去管的蟲屍,不久就會被其他蟲子吃掉,毀屍滅迹。
長樂自己也很快對這種遊戲喪失興趣。
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自己的成長。
他每天都會在去水潭邊飲水的時候,通過倒影觀察自己的身體。
嗯,似乎每一次“照鏡子”,身體都會成長一些呢。
初始以爲是心理安慰,可當幾天之後再去跟一開始對比,那個變化就很明顯了。
而且他身體上開始長毛了。
乍長毛的時候,有點兒半秃不秃的感覺,那形象,着實不好看。
但長樂卻興奮又高興。
此刻腦海裏忽然提醒他,系統滿足了再次啓動的條件,問是否開啓。
長樂遲疑了下,果斷忽略掉。
這個所謂的系統,每一次運作都會耗費掉不小的能量。
上一次的耗能,拖帶他的身體虛弱了好幾天,因爲這個,他在食物争搶中沒能競争過2号3号4号,再多來幾次的話,他會完全地處于生存競争的下風。
所以這個挂在一開始是副作用大于正作用的。
還是稍微緩緩吧。
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通體上下,總算被黑色的毛發給覆蓋了,由于沒有損耗,油光發亮,看着着實潇灑。
原本對鼠類面部的形态不滿意的他,多少也能忍住了。
隻要心裏頭有宋玉潘安,我就會越來越帥的。
——
随着毛發覆蓋了全身,長樂感覺自己換算成人類的話,已經脫離了嬰孩兒的範疇,步入了幼童這個領域了。
衆所周知的幼童的一些“毛病”也在他身上呈現了出來。
好動,靜不下來,很難安分。
即便是由于在争搶食物的競争中略落後,成長稍稍慢于他的2号3号4号,也逐漸活躍起來。
洞窟内的秩序感在四頭幼鼠的帶引下,經常是充滿寬裕,打消了不少鼠王老爹帶來的威嚴。
大概在長樂的傳染下,2号三個也曾一度沉迷于抓捕骨頭蟲的遊戲。
現在,抓捕骨頭蟲對它們已經絲毫稱不上難度了。
随着個體的成長,幼鼠們在速度、力量上的提升都很明顯。
然後四頭幼鼠開始了無窮無盡的互相追趕躲避遊戲,和人類的熊孩子們幾無差别。
長樂參與其中,甚至是帶頭的,竟然沒有覺得這種遊戲尴尬、幼稚,而是樂在其中。
他不由感慨,看來心的确會随着身體的年輕而年輕呀。
不過說來說去,長樂從一個人類的視界出發,終究難以忍受住長期困縛于一隅,他非常的想去了解下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每天刻意的打打鬧鬧,多少有着排遣這種迫不及待感的意圖。
然後不知穿越了多少天的這次,在分發并吃完了食物之後,受到了鼠王老爹的聲音指令——那隻是一些低沉的叫聲,長樂卻出乎預料地理解了意思,看來這是自家種族的通用語言了。
四個小隻的和五個未成年挨個兒坐立在鼠王面前,老爹威嚴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四頭小老鼠都本能垂下頭不敢對視,相反那五個未成年卻依舊昂着頭,不同于往日的畏縮,都有些期待的樣子。
咦?怎麽了?
隻見鼠王伸出一個前掌,在5個未成年裏拍撫了其中三個的頭頂。
然後那三個就歡叫了起來。
通過鼠族們的“語言”交流,長樂很快了解到,老爹是要遴選出新的成員加入狩獵隊伍,這差不多是一個“成年宣告”儀式了。
想來這種遴選方式,之前就有過。
長樂是失落又期待。
他要想獲取到被遴選的機會,至少要長大到老大幾個那麽大的體型嗎?
這天剩下的時間裏,長樂喪失了活躍,他躲在一隅,擡起自己的“右手”——一隻前足掌——看了起來。
衡量鋼針石穴鼠的實力強弱,甚至成長程度,其實是有一個最簡單的評判标準的,就是看趾部伸縮出的爪子的長度極限。
譬如鼠王老爹的爪子,就和其“手掌”本身的長度相當,而随同它打獵的“大哥”“二哥”,爪子長度則是“手掌”的一半,老大老二五個,據長樂的觀察,爪子的長度也接近于兩個指節了。
可長樂自己,他努力伸出爪子,趾部冒出的黑色銳利部分,卻僅僅有指甲蓋的長度。
這個長度,抓地是足夠了,打架撓臉也行,用于自衛、乃至狩獵都還欠缺。
這種失落心思的催迫下,在下一天的狩獵到來之前,長樂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他要偷偷跟着去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