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宴往前走了幾步,學着她的樣子,他也不顧自己一身白衣,坐在了地上,雙眼看着遠方黑色昏沉的天空,他忽道:“酆都便是如此,全然沒有白天的嗎?”
“是啊,酆都不比人世,隻有黑夜,沒有白天。”
“你已經習慣了,我卻還未習慣。”
白酒笑了笑,同樣看着遠方,“沒關系,總有一天你會習慣的。”
他們二人在此閑聊,這絕對是以前不能想象的畫面,白酒對劉宴隻有平常心,劉宴卻還不能如她這般做到心如止水,并非是說他對她舊情複燃,隻是在曾經,他們二人的情意也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
對于白酒,劉宴始終都心有愧疚,那時白酒的死令他肝腸寸斷,這是事實,也正是因爲白酒的死,他一改以前那般溫和的作風,而是下定了決心要奪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白酒的死,在劉宴的人生裏是個意外,遇到魏子媛,也是劉宴人生裏的意外,隻不過前者令他陷入了一片黑暗,後者卻讓他抓住了一絲光明。
劉宴側過臉,他看着白酒的側臉,既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在微微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說道:“在我登上帝位之後,太傅一門順遂平安。”
“我知道。”白酒回憶起了過去,她回眸,道:“我有在奈何橋上看到我的父母,他們說你很好。”
說來也是好笑,她的公主娘親,和她的太傅老爹在活着的時候彼此嫌棄,恨不得投奔到舊情人的懷裏才好,但死了之後,卻又是在喝忘川水的時候扭扭捏捏的拖時間,都不願意喝下去忘記對方。
不過規矩便是規矩,投胎轉世的人必須要喝下一碗忘川水,至于他們來世還能不能在一起,那就要看他們的緣有多深了。
白酒早逝,劉宴再娶也無可厚非,不過劉宴始終是沒有忘了白酒的,在他稱帝之後,太傅一門便是獲得了許多恩寵,但白太傅卻在本該最風光的時候選擇了退出朝堂,白家不再過問朝廷裏的事情,再後來,公主又有喜,生了一個健康的兒子,白家就越發的低調了。
劉宴提起白家,不過是爲了讓白酒放心,并非是爲了讓白酒知道他做了什麽事情,說起來,提起此事,不過也是他心底裏想要借此減輕一點負罪感罷了。
“那個時候……”
白酒聽到他欲言又止的聲音,不禁擡頭好奇的看他。
劉宴緩緩說道:“我不停的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丢下你離開,也許……事情就不用演變至此。”
“這也不能怪你。”白酒揚起了唇角,“我出事了也不是你的錯,隻能說是天意如此,我們緣分也隻有如此。”
不,隻能怪劇情要這樣安排。
白酒心底裏默默的改了一句,她要是不死的話,等到魏子媛出現,她的劇本隻怕會從白月光換成了惡毒女配。
白酒說的輕松,劉宴卻不能像她這樣輕松起來,這些年來,對于白酒的愧疚是無法消弭的,縱使後來那些人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也算是爲她報了仇了,但已經死了的人,卻不會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