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明明是正午,然而天空卻驟然陰沉下來,仿佛太陽已經落下了山坡。
與之伴随的是一股可怕的壓力從天而落。
噗通……
噗通……
那壓力是如此的磅礴,以至于不少在場的化羽宗弟子,根本就承受不住,直接摔成了滾地葫蘆。
而且根本就爬不起來。
一股可怕的力量,将他們的臉深深的壓在了泥土裏面,仿佛此時此刻,正有人用腳狠狠的,踩在他們的腦袋上一般。
不止是普通弟子狼狽異常,便是禦劍峰首座與另一位許長老,處境也同樣非常的難堪。
這兩位都是通玄境界的修仙者,然而此時此刻,額頭上卻滿是豆大的汗珠,咬牙切齒,顯然他們拼盡了全力,才能勉強站在原地,而不至于在那可怕的壓力下跪倒屈膝。
這讓兩人心中駭然。
原本以爲這次征讨玄刀門是一很簡單的任務,可以勢如破竹,沒想到卻是自己太天真了,竟然一腳踢到了鐵闆。
該派的精銳不是都是在仙人祖師的神威下,已經隕落,怎麽可能山門裏還有這樣的高手?
此刻,這莫名的壓力,比當初那位玄刀門大長老帶給他們的,還要更加可怕許多。
難道,玄刀門裏還有大乘老祖?
而且實力比那位大長老更強?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轉過。
衆人的心都不由得跌落到谷底了。
他們勉強擡起頭顱,然後就看見一灰袍男子由虛空中緩緩的走過來了。
對方身材也并不高大,然而渾身上下卻在發出令人窒息的靈壓。
修爲更是深不可測,兩人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境界的修仙者,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比數日前殺上化羽宗的那位玄刀門的大長老,還要更加強大。
“完了!”
禦劍峰首座與許長老對視一眼,臉上都流露出絕望的神色。
獵人變成了獵物。
他們心中感到非常的悲涼。
自己死不足惜,可跟随他們而來的那數百人可都是本門最精銳的弟子,也是本門未來強大起來的希望與種子。
如果他們全都隕落于此處,那接下來的損失可就真的太大了。
“師兄,怎麽辦?”
許長老的臉上滿是苦澀的笑容,他發現在這可怕的壓力下,連施展傳音之術都很辛苦。
“我們倆可以死,但這數百弟子絕不可以全軍覆沒于此處,至少要爲本門留下一些種子。”
禦劍峰首座咬牙切齒。
他或許脾氣暴躁,但絕對是一名很勇敢的修仙者。
身爲劍修,一往無前,甯折不彎。
“可敵人太強了,我們應該怎麽做?”
“我一會兒會施展秘術,燃燒本源,拼盡全力,争取拖住敵人一會兒,到時候,師弟你帶你弟子們快走,能走一個是一個。”
“那師兄你……”
許長老聽到這裏,不由得臉色一變。
“我死不足惜,關鍵是要盡可能多的帶弟子們逃離這裏,現在情況緊急,不能猶豫。”
“好!”
許長老雖然心中不忍,非常的悲憤,但面對這種情況沒有别的選擇,也隻能咬牙點頭答應。
禦劍峰首座一聲大喝,丹田紫府裏,他的元嬰盤膝而坐,雙手各掐法決,就要點燃本源之火。
燃燒壽元與生命,換取力量與對方決鬥。
然而就在這時,卻有一聲譏嘲的聲音傳入耳朵:“不知死活,蝼蟻就是蝼蟻,蚍蜉豈能撼樹,你以爲施展秘術拼命,就能與老夫抗衡了麽?天真!”
說完這話,那玄刀門的門主也沒有祭出任何寶物,而是輕描淡寫的将右手擡起,随随便便的一指,朝着前面點了出去。
動作非常随意,顯然他隻是毫不費力的随手一擊。
然而随着其動作,禦劍峰首座卻仿佛被天雷劈中,整個人的動作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口中鮮血狂噴不已。
如斷線的風筝一般向着後面摔了出去。
真的如同那家夥說的,他不堪一擊,雙方的實力有着太大的差距。
就算想要拼命都沒有機會,完全就是徒勞的努力。
“師叔。”
“師伯。”
化羽宗的弟子們發出一陣驚呼。
他們自然知道在本門的諸位長老中,禦劍峰首座的實力算是非常強悍的一個,所以說,僅次于掌門尊者。
萬萬沒想到,面對眼前的強敵,他竟然也顯得不堪一擊。
甚至都接不下對方的随手一擊。
這讓化羽宗弟子們的士氣瞬間就跌到了谷底。
難道自己這些人今天都會隕落于這裏?
全軍覆沒?
“嗚,我不想死。”
有一些性格軟弱的弟子,甚至開始了哭泣。
誰不怕死?剛才打順風仗的時候,固然是意氣風發。
然而此刻眼看敵人強大,不少年輕的化羽宗弟子都被吓得瑟瑟發抖啊!
别嘲笑,也千萬不要看不起,當死亡的陰影籠罩于頭頂,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毫不畏懼?
何況對于這樣的結果,他們一點都沒有心理準備。
原本以爲玄刀門不過是強弩之末,他們來這裏是刷經驗的,哪知道卻一腳踢到了鐵闆。
眼看着自己要身死隕落,巨大的落差之下,如果不感到害怕,那才真的是令人奇了怪了。
此乃人之常情。
當然,也不是所有化羽宗的弟子都如此。
也有堅強勇敢的,比如說……楊氏姐弟。
姐弟二人的眼中雖然也有畏懼,但卻并沒有驚慌失措,而是握緊了自己的寶物。
他們絕不會引頸就戮,哪怕敵人再強也要拼命一搏,哪怕明知道這麽做,是蚍蜉撼樹。
但無論如何,絕不能去做那束手待斃的膽小鬼。
禦劍峰首座被打飛,重重的摔倒在地,口中鮮血狂噴不已。
他拼命掙紮,但因爲受傷太重的緣故,一時片刻,竟然無法從地上爬起來。
“廢物,就這點實力居然也趕來捋本門的虎須,誰給你的勇氣?”
灰袍男子嘲諷了一句,随後轉過頭顱,不再理會禦劍峰首座。
此刻對方在他的眼裏,就是砧闆上的魚,根本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而他并不打算,讓對方這麽痛快的死去。
他要好好折磨這家夥,比如說,讓他親眼看見化羽宗的弟子,一個接一個的在面前隕落。
然而他卻隻能悲哀的怒吼,無力拯救。
他就喜歡看對方那悲憤無助的表情。
不過灰袍男子并不打算自己動手。
那些化羽宗的修仙者們實力太弱,他覺得親手殺他們,有失自己的身份。
說句不客氣的言語,就是他們太弱小了,沒有讓自己親自動手殺的資格。
于是他開口吩咐。
“玄刀門弟子聽令,給我殺了那些化羽宗的修仙者,一個活口也不留。”
“是,門主!”
玄刀門的弟子轟然應諾,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猙獰而興奮的表情。
他們早就在等着這一刻,甚至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此刻接到門主的命令,立刻毫不猶豫的祭起自己的寶物,大呼酣戰的沖殺向前了。
他們毫不畏懼,因爲有門主在後面壓陣,他們怎麽會輸?
事實也是如此。
化羽宗的修士們雖然士氣跌落到了谷底,很多人的心中都膽怯畏懼,但這種情況下沒有人願意坐以待斃。
原本大家是想要反抗的,哪怕是死,但也不能白白隕落,至少要讓對方付出慘重的代價才可以的。
不過很快。
他們就發現,自己實在是想多了。
這場戰鬥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此刻這方圓數十裏,全都位于玄刀門,門主那可怕的靈壓的籠罩範圍。
玄刀門弟子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甚至一個個士氣變得非常高漲。
而化羽宗的修士則完全相反。
那可怕的靈壓就像沉重無比的大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連站立都很困難,稍微稍微弱一點的,甚至直接被壓趴在地上,根本就擡不起頭來。
就問這種情況,他們怎麽反抗,又如何能夠反抗?
完全就是蚍蜉撼樹,實力連正常情況下的十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
所以哪怕心有不甘,可現實情況就是敵強我弱,而且差距極爲離譜,他們隻能任人宰割,幾乎連一絲一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化羽宗的弟子們臉上無不露出絕望之色,盡管剛才他們就知道自己這次多半兇多吉少。
但也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樣的死法太憋屈。
明明想要反抗,卻連手都擡不起。
面對那些實力與自己差不多,甚至實力比自己還弱的玄刀門的弟子,卻隻能任人宰割。
心情實在太難過,卻又無可奈何。
這都是因爲對方有強者的庇護。
如果……仙人祖師在這裏就好了。
他們絕不會這樣任人欺負。
哪怕仙人祖師不出手,僅僅解除靈壓對他們的壓制禁锢,他們也心滿意足,至少可以放手一戰,而不用死得如此憋屈郁悶的。
可惜這樣的念頭隻能是想想。
仙人祖師又不是保姆,怎麽可能每一次都在他們危險的時刻就出現呢?
所以這一回他們是在劫難逃了。
“可惡!”
“我恨啊,我不甘心。”
……
不少人都在心中發出怒吼。
然而沒用,改變不了什麽。
此刻,楊氏姐弟的處境也相差仿佛。
一名玄刀門的弟子獰笑着殺過來了。
楊書琴将弟弟護在後面。
雖然弟弟已經長大了,已經是一名築基後期的修仙者。
但長姐如母,在楊書琴的心中,弟弟依舊如同小孩子一般,在自己隕落前,她絕不會允許他受到傷害。
所以拼命的将他護在自己的身體後面。
他們此刻面對的敵人其實并不厲害。
修爲隻有築基中期。
别如說楊書琴,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他連楊書傑都打不過。
然而此刻,因爲受到那可怕靈壓的影響,姐弟二人卻連站穩都很困難,根本就祭不起寶物,更别說用它來抵擋強敵了。
隻能任人宰割,臉上滿是不甘的神色。
而那玄刀門弟子的臉上卻充滿了得意。
眼前可是一名金丹修士,若在平時他哪兒敢招惹?
而此刻,卻變成了他砧闆上的魚,可以任其宰割,這感覺實在太爽了。
“去死吧!”
他将手中的大刀靈器祭起。
狠狠的向着楊舒琴那纖細的脖子砍了過去。
隻要殺了對方,這名金丹修士的儲物袋就歸自己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臉上滿是貪婪的神色。
“我要死了麽?”
眼看大刀砍來,楊書琴卻無法動彈。
他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悲哀。
不過随即又有些欣慰。
雖然遺憾,雖然萬般的不甘,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在臨死前還見到了祖師爺一面。
而且祖師爺還送了自己一件禮物。
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木雕而已,但卻是她這輩子所收到的最好的東西。
想到這裏,楊書琴勉強擡起手來,像被做成項鏈,挂在脖子上的那小小的木雕摸了過去。
刀光距離她已不足丈許。
然而就在這時,卻發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吼!
一聲咆哮傳入耳朵。
挂在她脖子上的木雕居然自己活過來了。
化爲了一形貌猙獰的怪物。
迎風就漲,不過轉瞬間身長就已經高達數丈。
看上去有點像猛虎,但還要更加的兇猛威武。
它出現以後,便自然而然的擋在了少女的身前。
于是那原本斬像楊書琴的大刀,便毫無意外的落在了它的身上。
結果刺啦一聲,大刀粉碎。
好好的一件上品法器,上面裂紋遍布,随後崩潰化爲千百塊小小的碎片,如雨點一般的掉落下來。
“啊,救命!”
那剛剛還滿臉獰笑的玄刀門弟子目瞪口呆。
剛才他還在期待着斬殺金丹修士,奪取對方的寶物,結果一轉眼,卻看見這麽一頭可怕的怪物。
頓時差點就被吓尿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轉身就想要逃跑。
然而哪裏跑得掉?
才剛剛跑出兩步,他的身體就莫名其妙的化成了一團血霧。
魂飛魄散掉了。
那妖獸的眼中閃過一絲很拟人化的譏嘲之色。
随後擡起了一隻前爪,朝着前面輕輕的一拍而下。
刺啦……
随着其動作,衆人的眼簾中浮現出一虛幻的爪影,足有畝許大小,朝着前面橫推了過去。
楊書琴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少女的表情現在都還有點迷糊。
原本以爲自己會隕落,沒想到卻被這突然冒出來的怪獸給救了。
那怪獸雖然體型龐大,但少女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就是臨行前,祖師爺送給自己的寶物,因爲它與那木雕的形象一模一樣,絲毫區别也無。
原本以爲隻是一件普通的小玩意兒,楊書琴還很奇怪,祖師爺爲什麽要送這麽一件禮物給自己?
難道是因爲,吃了自己與弟弟所摘的那幾個梨子所給的回禮?
祖師真是太客氣了!
但現在,少女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祖師爺這麽做是有深意。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這些人的玄刀門之行并不會順利,所以才給了自己這麽一個護身符。
關鍵時刻可以救自己。
想到這裏,楊書琴心中那是無比的感激。
不過她剛松了口氣,就看見那怪物一巴掌向着前面拍了出去。
畝許大小的掌影,摧枯拉朽一般的橫掃而出。
看見這一幕,少女的心頓時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原因無他,這掌影太大,攻擊完全是無差别的啊!
此刻本門的弟子與玄刀門的修士正糾纏在一起,這掌影如此不分敵,“啪”的一巴掌拍下去。
固然能夠滅殺玄刀門的修士,但本門弟子恐怕也無法幸免,同樣會被它這一巴掌拍得魂飛魄散。
少女看見這一幕,自然忍不住掩口驚呼了起來。
其他人也同樣吓得目瞪口呆。
那掌影來得太快,他們根本就一點都沒有反應的時間。
想躲,但根本就來不及動,那掌影就已經拍在身上了。
“我命休矣!”
此刻,不論是化羽宗,還是玄刀門的修士,都無不被吓得魂飛魄散。
偏偏這力量,這攻擊,卻完全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所以雖然萬般不情願,但隻能閉目待死。
可接下來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
這一掌拍下來。
嘭嘭嘭……
如同氣球爆炸一般的聲音不停的傳入耳朵。
所過之處,玄刀門的弟子沒有一個幸免,全部化成了一團血霧。
然而不可思議的一點在于。
與他們站在一起的化羽宗的弟子也明明被拍中了。
可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就如同清風拂面,又仿佛那拍中他們的掌影僅僅是障眼法,幻覺一般。
怎麽可能?
化羽宗的弟子目瞪口呆,你望望我,我望望了你,随後确定自己确實沒有隕落,不由得全都狂喜歡呼了起來。
雖然想不通,但不要管。
重點是他們完好無損,而強敵則已然伏誅。
也就是說,他們居然化險爲夷了。
這怎能不讓化羽宗的修士們高興?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不由得士氣大震了起來。
“可惡,氣死老夫!”
有人歡喜有人愁。
天魔傀儡這一巴掌,直接拍碎了玄刀門弟子們的野心與希望。
而化羽宗的修士則化險爲夷。
而那一直懸浮在半空,高高在上,用一副看蝼蟻的戲谑心态,注視着下面的玄刀門宗主,就整個愣住。
他難以置信剛剛所發生的一幕。
原本将對方視爲砧闆上的魚,可以任憑宰割,現在卻仿佛被對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
告訴他清醒一點。
其實你才是跳梁小醜。
這算什麽?
簡直就是直接當面打他的臉。
玄刀門的門主都要氣得吐血了。
他倒不是心痛本門弟子隕落。
這些廢物死了就死了。
隻要自己實力強大,這些低階弟子想要再招收一批,難道還不容易?
讓他無法接受的是。
自己受到了羞辱。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群弱小的,不值一提的蝼蟻,居然如此狡詐,還藏有底牌。
當真可惡至極!
他低頭向那怪獸望了過去。
以他的眼力已經看出來了,這并不是真正的妖獸,而是用天材地寶所煉制出來的傀儡。
區區一具傀儡,也想改變戰局,真是太天真了一些。
他的臉上滿是不屑的神色。
正準備施展神通,打碎對方的希望。
可當他仔細打量清楚,臉上的表情卻一下子僵硬住了。
“不可能!”
那不可一世的玄刀門的門主有些懵。
他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再一次放出神念。
打量一番之後。
表情卻變得更加難看。
臉色忽青忽白,眼眸深處甚至浮現出了幾分畏懼。
那怪物的氣息深不可測,竟然是渡劫級别的。
這怎麽可能呢?
他剛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這可怕的怪物是一小小的金丹修士放出來的。
一小小的金丹期修仙者,居然有渡劫級别的傀儡怪獸守護?
你怕不是在逗我?
但事實就是事實。
對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法力波動,連他也感覺震撼以極。
這絕不可能是幻術!
灰袍男子的臉色,前所未有的慎重。
怎麽辦?
他面臨着抉擇。
原本他以爲,這怪物的實力最多不過也隻有大乘期,而且多半隻有大乘初期。
與自己相比是要稍遜一籌地。
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渡劫。
這意味着什麽?
如今這仙蹤不顯的情況,渡劫級别的存在,幾乎就可以威壓一方,橫掃雲洲,難逢敵手。
自己絕不是對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玄刀門主立刻就做出了抉擇。
雖然這讓他有點憋屈,剛才誇下了海口,如今這麽做,給人的感覺就是虎頭蛇尾了起來。
簡直是當面被打臉。
但話是這樣沒錯,可面子又哪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呢?
他雖然對自己的實力信心十足,但也明白,絕不可能是渡劫級别老怪物的對手。
諸般念頭如電光石火,在玄刀門門主的腦海中轉過,随後他就做出了抉擇。
身形滴溜溜一轉,渾身上下被一層灰蒙蒙的光暈包裹。
沖天而起。
向遠處逃走。
其反應不可謂不迅速。
然而。
下一刻。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傳入耳朵。
那天魔傀儡身形略一模糊,竟然後發先至的擋在他的身前了。
這是……瞬移?
玄刀門門主的臉色難看得要死。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是小看了對手。
瞬移可是比縮地成寸更高階的空間類法術。
非常高深,極難對付。
對方會這一招,自己幾乎就等同于被掐掉了逃跑的希望。
“可惡,我與你拼了!”
他一聲暴喝,雙手大開大阖,祭起了自己的本命寶物。
是一柄大刀,足有數丈來長,造型非常的誇張。
表面還燃燒着灰蒙蒙的烈火。
勢夾勁風斬向了前面的怪物。
對于自己的實力,玄刀門門主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打不過渡劫期,但面對自己這全力一擊,眼前這家夥恐怕也是不敢直纓其鋒地。
然而……
他想多了。
天魔傀儡根本沒躲。
兩隻前爪往前面一拍,然後張開血盆大口,就噴出了一道黑色的光波來。
“轟!”
與此同時,他身上綻放出一股浩蕩恢宏的靈壓。
玄刀門主隻覺得身體一僵,雖然不至于動彈不得,但反應也不由得慢了那麽一拍。
而高手過招,隻争厘毫。
雖然隻慢了這麽一點,他所祭出的法寶,卻已經被對方一巴掌拍飛了出去。
表面竟有一道道裂紋浮現而出。
玄刀門主口中鮮血狂吐。
臉上更浮現出極爲恐懼的神色。
“你……你不是普通的渡劫期,已經修煉到了渡劫大圓滿的境地?”
渡劫隻有一個境界。
沒有初期中期後期之分。
但并不意味着,渡劫修士之間就沒有差異。
初入渡劫,與進入這個境界很久的存在,肯定還是有很多不同地。
其中最強的被稱爲渡劫大圓滿。
意味着,他們已經将渡劫這個境界修到了頂尖。
當年的天魔宗主,也不過是普通渡劫罷了。
而林小遙簽到的這五具天魔傀儡,卻都是渡劫大圓滿。
一對一單挑都能夠輕易斬殺掉天魔宗主。
更别說區區一大乘中期的玄刀門主了。
用來對付他,根本就是殺雞用牛刀,可笑這家夥還以爲自己有機會能夠逃。
結果當然是徒勞。
雙方差距非常離譜。
可以說,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完了!”
玄刀門主的臉上滿是絕望的神色。
如果是面對普通的渡劫期,剛剛進入這個境界的存在。
他使盡渾身解數,不惜付出一些代價,或許還有那麽幾分逃走的希望。
但面對渡劫大圓滿則根本不可能,一點機會都沒有。
百分之百隕落,可以說,這一切,已經注定了。
得知自己必死無疑,他的臉色蒼白無比。
原本的嚣張,原本的不可一世,都被丢到了十萬八千裏。
他艱難地回過頭來,卻是望向站在遠處的少女。
“你究竟是誰?”
他沒有問眼前的強敵,因爲這怪獸實力再強,也僅僅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傀儡。
他想不通的是,自己閉關之後實力大漲,原本雄心壯志,卻居然毀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手裏。
對方明明隻是區區一名金丹期修仙者,身邊爲什麽會擁有這麽可怕的渡劫期大圓滿的傀儡的守護?
她究竟是何來曆?
難道化羽宗真有仙人祖師?
可就算有,這樣的傀儡對于仙人來說,也一定非常珍貴,爲什麽會交到一小小的金丹修士的手裏?
難道是對方的後輩子侄還是弟子?
“我隻是一名普通的化羽宗修士。”
楊書琴被對方問得有些發懵,但随即坦然回答。
她沒有撒謊。
她确實隻是一名普通弟子。
雖然因爲仙人祖師,姐弟二人受到了本門的重視。
但他們依舊隻是普通的弟子。
這是事實!
所以她回答都很坦蕩。
以玄刀門主的閱曆,自然也看出對方沒有撒謊。
可這就更讓他難以接受了。
化羽宗普通弟子都擁有這麽可怕的傀儡?
你怕不是在逗我?
那豈不是該派随便一名修士,出去都可以橫掃雲洲修仙界了?
他覺得荒謬以極。
然而卻沒有時間尋根究底。
整個人已被那天魔傀儡吐出的光波徹底吞沒。
盡管他繼承了自己最強的寶物防禦。
但也沒有用途,歸根結底也不過是稍稍延緩了一點,他所隕落的時間而已。
前後也就堅持了十幾息的功夫。
然後那盾牌所化的光幕就如同氣泡一般的徹底破滅掉了。
“啊!”
慘叫聲傳入耳朵。
但他依舊不甘心這樣隕落。
灰袍男子一咬牙,直接點燃了自己的本源之火。
哪怕明知道這麽做,乃是飲鸩止渴。
即便脫險,事後也免不了境界掉落,而且本源受損之後,也相當于絕了修仙之路。
但那又如何?
事到如今,他哪裏還管得了這許多。
如今想辦法保住小命兒才是最重要的。
點燃本源之火之後,果然他的實力在短時間内,又有了極大的突破。
竟然達到了大乘後期。
然後他就想要沖出去。
吼!
然而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傳入耳朵。
他拼命掙紮的行爲,卻适得其反,将天魔傀儡徹底激怒。
對方原本還抱着幾分玩耍的心理,此刻眼中卻迸射出強大而可怕的殺機。
沖了過去。
伴随着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密密麻麻的爪影浮現而出。
遮雲蔽日。
玄刀門主根本就無處可躲。
“啊啊啊……”
慘叫聲不停的傳入耳朵。
他渾身上下的骨骼,無一例外都被對方給拍得粉碎了。
他的眼中徹底露出絕望之色,事到如今,掙紮也沒有任何的用途。
骨骼盡碎之後,他隻能任人宰割。
雖然理論上還有一個選擇。
那便是元嬰出竅。
隻要元嬰活着,就可以尋找機會奪舍。
然後重新修煉。
慢慢恢複實力。
這條路雖然艱難,但确實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理論上行,眼前卻沒有機會。
面對這樣的強敵,他此刻元嬰出竅也同樣是死路一條,而且死得更快。
“我投降,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願意爲仆,從此以後,供你驅策。”
玄刀門主竟大聲的求饒起來了。
雖然這樣做很丢臉,但他更不想隕落。
隻要活着就有希望,所以至少要想辦法,将眼前這一關給熬過去。
忍辱負重。
至少他是這麽想的。
然而沒用。
盡管聽他求饒,楊書琴确實有那麽一點點心動。
但且不說他信不過對方,退一萬步,就算相信了,眼前這種局面,少女也是沒有能力改變的
林小遙隻吩咐了天魔傀儡,保護此女的性命,可沒有讓它要認楊書琴爲主,所以少女是指揮不動天魔傀儡的。
于是,玄刀門主的求饒也不過是徒勞。
天魔傀儡還在繼續攻擊,而且攻勢越來越淩厲。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随後,化羽宗修仙者的耳朵裏,都聽見了這位大乘修士不甘的怒吼。
不過持續的時間并不久,很快就戛然而止。
玄刀門主隕落。
徹底魂飛魄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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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