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達諾切利特家族看起來不太樂觀的經濟狀況,雷不太在意,他此行的目的之中,酬金隻占一小部分。
與克裏斯來到寬敞明亮的餐廳,馮恩·達諾切利特已在餐桌旁等待了,簡單歡迎了雷,仆役們很快便呈上菜肴。席上就自身的問題,爵士又進行了一番詳細的描述,并讓兩名親眼見到他半夜夢遊的仆人,向雷說明了情況。
據男爵介紹,莊園背後那座小山就是唐納斯铎山,達諾切利特家族的祖宅,一座被廢棄的老房子就在山腰。由于此時天色已晚,不便上山,便将上山的日期安排在明日。
“您上次夢遊是什麽時候?”雷問道。
“兩周前。”男爵用小刀切下一塊豬頭肉,沉吟了一會兒,“那之後我就去了岡堡,隻要不住在這附近,我就能擺脫夢境。在這之前,我幾乎每周都會夢遊一次。”
在大多數人眼裏夢遊被視爲怪癖,患有夢遊症的人往往對此症結羞于啓齒,而男爵已深受折磨,無暇顧及這個。
“可以去你房間看看嗎?”雷看了一眼樓梯,“雖然不是驅魔人,但普通人借助一些工具也能分辨靈性氣場是否純淨。”
“當然。”男爵點頭答應,把肉叉進嘴裏。
晚餐結束,雷便上樓來到男爵的卧室,橡木闆的牆壁,一張老式又華麗的大床,桌櫃上擺着一個來自東方的銅擡掐絲琺琅瓶,還有圓形玻璃杯,床頭的位置還懸着一盆仍十分青翠的吊蘭。
在男爵的注視下雷點燃了白鼠尾草,煙霧筆直而純淨,白鼠尾草的燃燒也十分均勻。接下來雷又到書房做了相同的測試,并得到了一樣的結果。
男爵的房間沒有被邪念侵染的痕迹,這對雷來說是不錯的狀況。那塊紫光石表明,達諾切利特男爵的老宅中很可能存在有高階靈性媒介,最好是不經風險就獲取。
“目前情況不算糟糕,馮恩爵士。”從書房出來,雷對男爵說,“至少我沒發現導緻危險的元素,或許緻使你夢遊的,隻是其他的一些原因,譬如……祖先的召喚。”
“你遇見過這種事?”男爵皺了下眉。
雷搖頭,他在異常管理處的卷宗裏也沒見過相似的狀況。
“明天上山看看再說吧。”男爵有些失望,不過至少一開始雷通過那塊石片就直接叫出了唐納斯铎山的名字,他心中對雷還抱有期待。
很快,菲爾德莊園的鍾聲響起,通過夜風傳遞到山腳下曠野的每個角落。女仆長爲雷安排了卧室後,給他行了個屈膝禮。
“有什麽事就搖鈴铛叫我,貝德維爾先生。”她微笑道,“我就在隔壁。”
“晚安。”雷微笑點頭示意,回到卧室。桌上擺着燭台,還剩着兩個蠟燭頭,牆角是一個夜壺。雷推開窗戶,他迎着冰冷的夜風深深呼吸——沒有蒸汽工業的地方,空氣裏夾雜着泥土與森林的味道,久違的新鮮空氣讓雷感到整個肺部都煥然一新。冷月下白雪皚皚的山林反射着森然銀光,穹窿上仍彌漫着一層薄霧,雖沒有岡堡的霧那麽濃烈,仍不容置疑地宣誓着霧教神明的無所不在。
“聽說岡堡的公館那邊,克希亞死了。”
隔壁傳來竊竊私語,是兩名女仆在談話。雷眼神一動,關上窗戶,玻璃窗把風聲阻隔在外。
“怎麽會?克希亞才多大?”
“二十一,或者二十二歲吧。她身體意向不錯。我是在芬德嘴裏聽到的消息,他一直很會巴結斯沃特。”
“她怎麽死的?”
“不知道,你應該知道吧,斯沃特選下人眼光一向很毒,他可不會挑身上有病痛的家夥。克希亞怎麽死的,大概是個意外吧,她長得又不漂亮,人也老是,可不像是惹禍上身的。反正我聽芬德說克希亞的屍體上沒有傷口。”
“真可怕。”另一名女仆戚戚地說。
達諾切利特家族在岡堡的一名仆人死了?雷皺了下眉。在菲爾德莊園他沒發現什麽異常狀況,最好那個仆人的死與男爵的病症沒有直接關系,不然,這件事裏可能隐藏着他尚未預知的危險。
脫去外套,雷拿出筆記本溫習了一番赫本筆記上的知識,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雷才上床睡覺。數着自己的心跳,他逐漸入眠,忽然,又聽到一陣遲澀又緩慢的腳步聲,是從走廊盡頭傳來的。
這步伐頻率怎麽都不正常,雷眼神一動,悄然起身,套上外套,利奎德悄無聲息出現在手中,他舉槍對着門,但那腳步聲稍稍接近後,便一拐,朝樓下走去。雷松了口氣,卻皺起眉頭——從腳步聲起始的的位置,結合男爵的病症來看,這個夜行的怪人,多半就是男爵本人。
“剛過來就碰上夢遊了,運氣不錯啊。”雷琢磨着,沒有立刻跟進。打開窗戶,他朝門外打量,果然沒一會就看到男爵的身影出了門,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後山。
叮鈴鈴!
雷拿起鈴铛用力搖響,隔壁傳來女仆長起床的聲音。幾乎隻過了二十秒不到,女仆長便出現在門口。
“您有什麽吩咐?貝德維爾先生?”
“去通知其他人,管家或克裏斯。爵士又發夢遊症離開了。”抛下這句話,雷便迅速下樓。借着月亮的方位,他找到男爵離開的方向,地上有雪腳印,隻要借着月光就不難追蹤。
循着腳步,雷很快看到了男爵的背影,他腳步緩慢但穩當,雷留下半裏地的安全位置,遠遠的綴着男爵背影潛行。
男爵堅定不移向山上走去,當他走上山坡,身體正好嵌在月色裏。雷緊跟着走上山坡,回頭向下看,菲爾德莊園門口有幾隻火把前仆後繼趕了出來。
“在這之前,最好能發現一些信息。”雷加快了腳步,逐漸靠近男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