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良被彈出入畫匣的那一瞬間,他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互聯網終于耗盡寶材,失效了!他在心中暗暗記下互聯網和雷長夜,随即張開眼睛。
此刻青玉鍾内仍然烈焰蒸騰。三元真火剛才沒有煉到他的三魂七魄,所以煉化了他全身的護體真氣,此刻他全身都感到烈火灼燒的疼痛。而三元真火則猶如饑渴的惡魔,突然找到了他三魂七魄的位置,穿透他全身防禦,直撲入他靈魂深處。
“想要煉我,做夢!”仇士良振奮起他恢複的三成功力,雙手青光閃爍,兩枚青玉錐近距離鑿在青玉鍾之上。
雖然亂世人所練的青玉劫相對于仇士良所練的殘章功架要高得多,但是第一他隻是八品巅峰,境界所限,煉不到絕頂,第二他的青玉鍾再強,也比不上青玉錐以點破面來得輕松寫意。
仇士良雙手青玉錐同時擊破青玉鍾的鍾面,僅以三成功力就破了亂世人的青玉劫,沖出了三元真火的灼燒範圍。
他回手一道青光射出,正中融妖爐。這煉化了不知多少人類靈魂的邪道至寶,在這一記青玉錐之下,化爲了齑粉。
“孽障——!”亂世人一生心血,都凝聚在融妖爐之上,這法寶還差一絲就可以沖擊五品至尊法寶,隻要煉化仇士良,得到至高妖将,這法寶也會水漲船高,同登五品。而他亂世人或許就被法寶帶攜,晉升到至高之境呢。
這樣的事情曾經在蜀山發生過,沒道理不會在浮生會發生!
但是,亂世人一生的夢想,就這麽被仇士良一擊而碎。
“殺了他!”亂世人猶如瘋魔一般撲向仇士良,與他激烈搏殺起來。此時他放棄一切防禦,每一招每一式都取同歸于盡之勢,仇士良一時之間竟然處于下風。與此同時,殘剩的浮生會精銳也随着亂世人發起了瘋狂進攻。
這是浮生會和仇士良最後的決戰,雙方再也沒有一絲保留,所有的絕招在一瞬間全部傾斜了出去,這場打鬥比之前六天五夜的激戰加起來都精彩十倍。
可惜這個時候,雷長夜不能全心全意欣賞這場邪道巅峰對決,他必須先整肅一下全船武盟成員的士氣。
因爲一路之上都在船上無事可做。很多武盟成員都偷偷拿出了入畫匣玩雷公戲以消遣。雷長夜關閉雷公戲服務的時候,這幫武盟成員正在興頭上。雷公戲一關,船上到處都是仿佛被閹了一般凄慘的哀嚎聲。
很多女性成員聽得臉都紅了。
“好啦,給我安靜一點。”雷長夜在全船千裏傳音,“咱們的确是到了長安禁苑,但我不是送你們進宮,這都什麽聲兒!”
船上頓時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笑聲,難過得隻顧着哀嚎的武盟成員都不好意思再叫,紛紛靜默下來。
“披挂列隊,做事了!”雷長夜厲聲道。
“是!”飛魚大娘船上下應聲如雷。
雷長夜帶着銀盔銀甲在身的武盟全部高層,威風凜凜走下飛魚大娘船,與早就等在北太倉門前的仇飛英、趙環和董炎相見。
雖然作爲永強的時候,他已經和他們混得極熟,可是此刻他隻能當第一次見,和他們熱情地打招呼。
“雷老闆,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啊!”仇飛英看到雷長夜和他身後一水四五品頂盔掼甲的武盟高手,頓時感到肅然起敬,連忙躬身拱手,殷勤備至。
“中護軍大人才是英名廣播,永大俠書信中都經常提起,我感覺我和大人早就見過一般。”雷長夜熱絡地扶住仇飛英的胳膊。
“永大俠在書信中竟提起我?”仇飛英驚奇地問。
“那是當然。永大俠在信中言道,中護軍大人世故在外,熱腸在心,生死之際,可托性命。”雷長夜微笑着說。
“……”仇飛英差點哭出來。在南太倉事件中,他從頭到尾就想做一件事,把鍋甩到永強頭上,隻是沒做到而已。沒想到永大俠不但挺身而出爲自己擋災,還把自己想得這麽高。他慚愧得差點扭頭就撞死在北太倉的牆上。
“中護軍大人?”雷長夜開口詢問。
“呃,沒事,我隻是沒想到永大俠對我如此高看,愧不敢當。”仇飛英低下頭,不敢讓雷長夜看到自己發紅的眼睛。
“大人何須如此自謙。既然萬事俱備,我們交接糧饷吧。”雷長夜微笑着說。
“正該如此。”仇飛英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揮手帶着趙環和董炎,以及京畿行營兵士跟着雷長夜重新上船,點算糧饷。
這一次雷長夜特地把所有糧饷都堆在飛魚大娘船特有的超級大倉庫裏,沒有暴露仙隐圖絕密的畫中倉功能。趙環和董炎這兩個支計官帶了經驗豐富的上百小吏一起點算,但是一千五百萬貫的糧饷也要他們點上足足七八個時辰。
趁着整個京畿行營爲糧饷忙碌的時間,雷長夜把武盟成員和八百陰将分批調入禁苑,在禁苑之中找到了安排局已經收買好的官員,神不知鬼不覺地滲透進了大明宮。
在大明宮之中,紫馨等高層按照事先雷長夜爲他們準備好的信息,成功與早就已經在這裏潛伏的魚玄機等人彙合,一起埋伏起來,等待最後的大戲。
仇飛英等人卻沉浸在雷長夜飛魚大娘船的神奇和豪華之中,到處東張西望,如在夢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雷長夜身邊不知不覺少了一堆人。
雷長夜一邊和他們談笑風生,一邊分神關注着大内秘庫中的戰況,無比期待地等待着亂世人和仇士良之間最後的勝出者。
此時大内秘庫中的巅峰對決終于到了最後的關頭。數百名殘剩的浮生會精銳全部都已經屍橫就地。仇士良雙手沾滿了鮮血,氣勢如虹地向亂世人發起反攻。
亂世人趁着浮生會精銳的拖延和助攻,已經連續十幾記青玉爪鑿在仇士良身上,但是他久戰力疲,十成力量隻能使出四成,這些威力減半的青玉爪隻能勉強破掉仇士良的防禦,在他身上留下淺淺的口子,再也沒有一戰挖出十名大内高手心髒的銳氣。
仇士良卻在求生的渴望和複仇的狂喜中越戰越勇,連續的殺戮讓他殺心大盛,攻擊越來越兇悍,再無一絲一毫的遲疑和猶豫。
亂世人越戰越是氣血兩虛,他萬萬不明白,爲什麽眼看就要煉化仇士良的那一刹那,仇士良會突然擺脫了融妖爐的控制,還回複了三成的功力。
“看掌!”仇士良敏銳地捕捉到亂世人眼神中的一絲渙散,拼着硬挨他一記青玉爪,雙掌猶如兩把短劍,從亂世人臂下穿出,刺入他的胸膛。鋒銳無比的青玉錐幹淨利落地切開亂世人胸口的肌肉和骨骼,沒入他的心髒。
仇士良雙掌迅速從亂世人胸口拔出,帶出一大蓬熱血,随即化爲兩道青電,切在亂世人的兩肩之上,将他的兩臂切斷,斷絕了他所有反擊的途徑。
亂世人仰天慘叫,身子緩緩向後倒去。
“哈哈哈哈,亂世人老兒,我終于擺脫你了!”仇士良攻擊得手,仰天大笑,快意難當。二十年來壓在心口的大石,此刻終于煙消雲散。
“殺~~~~”亂世人噴出一口鮮血,眼中露出陰狠的笑意。
仇士良微微一愣,卻看到亂世人被切下來的臂膀突然被一根與軀體鏈接的青絲提起來,猶如黃爪飛錘,朝着他的肋下甩來。他剛要想去遮擋,這兩條臂膀上的手掌突然血肉化盡,變成碧玉色的骷髅玉爪,脫離臂膀,加速飛來。
仇士良遮擋不及,被這兩隻青玉爪插入雙肋。這兩隻青玉爪猶如插入肋下之後,不等仇士良去拔出,立刻融化爲一股青氣滲入他的四肢百骸。
“不好!”仇士良大驚失色。這青氣猶如酸液在瘋狂腐蝕着他身上的青玉功。
轟地一聲,亂世人身體躺倒在地:“士良,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爲師的青玉劫會帶你走!”
“吖——”仇士良飛起一腳,将亂世人的身體一腳踢飛到牆上,他的頭顱與堅硬的青石牆壁撞擊,轟然碎裂,化爲血泥。
仇士良慌亂地盤膝坐下,提聚起身上新練成的最後一重魔途功,以強大無比的魔功強行化去亂世人從兩肋傷口渡入的青玉劫。
亂世人的青玉劫本身就是他練的青玉功總綱。亂世人以最後的功力逼出體外的青玉劫,有着侵蝕吞吃同種功力的性質,如果仇士良沒有升入至高之境,并有魔途功護體,這種恐怖的吞噬可以吃光他身上所有的青玉功,讓他精氣耗盡,成爲廢人。
經過這一番折騰,他的青玉功隻剩下一成不到,魔途功也被消耗得七七八八。仇士良化光最後一絲青玉劫的殘功後,張嘴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癱在地上。沒有十天半個月,他這一番損耗根本回複不過來。
“嘿嘿嘿,哈哈哈!”仇士良摸了摸肋下的傷口。在魔途功的運轉之下,他不但化去了青玉劫,肋下的傷口也神奇地愈合了。這就是至高者軀體的神奇之處。
“我……我受命于天,福壽永昌,我才是這個世上的萬世之主!”仇士良顫巍巍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大内秘庫之外走去。
今日,他仇士良浴火重生,注定将要改朝換代,成就前所未有的偉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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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