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906年除夕,1907年新春之際,整個魯城也都洋溢着新春的氣氛。
所有戲樓生意爆棚,畢竟除了向辰廉,整個魯城其餘梨園大家也并不少。
除了梨園行,這個節日更是雜耍行喜愛的。
街上雖說不至于人擠人,但是那些表情麻木生活的人,到底在今天收拾齊整,露出了笑容。
今天是除夕,這是華夏這片土地上所有人氪在骨子裏,舉國歡慶的日子。
不過,就在這個日子裏,《魯城日報》無名先生撰寫的一篇文章,卻在城内掀起了波濤駭浪!
文章名字叫《華夏人,如何拯救這個國家?》
這篇文章的标題名,就充滿了諷刺意味。
在魯城最大的望江樓裏,不少文人模樣的人就在讨論。
“虧我以前還十分崇敬這位無名先生,如今卻忍不住呵呵。西洋那些人把大清害成了什麽樣子,結果無名突然說,讓我們的子女出國去留學?呵,這不是忘本嗎?”
“沒錯,我猜這無名就是一個崇洋媚外的人!是西洋人的走狗吧!”
“如果我的兒女要出國,那麽我一定選擇把他們的腿打斷!”
這些人看穿着打扮,就是身上帶有功名的人,是學四書五經成長起來的人。
雖說文人多傲骨,但是有時候也得問問,在西洋人打進來的時候,這些人在做什麽?
他們嘴裏嚷着不能夠做西洋人的奴隸走狗,下一刻卻毫不猶豫的彎下了他們的膝蓋和頭顱。
辰廉在一旁聽着,示意恨不得站起來和人理論的小錦莫要沖動。
小錦氣得眼睛裏面含淚,卻還是聽話的沒有站起身。
而那些士大夫還在繼續說。
“我大清泱泱大國,莫非真比不得那些蠻荒之人?不過是我們愛好和平,不想挑起戰争。火藥用來做煙花爆竹多好,做那些殺傷力那般強的武器,豈不是和屠夫無異?”
“沒錯,文人才是世界的根基,隻懂得用武力服人的人,絕對會自取滅亡。”
“在我看來,無名就是一個好戰分子,這樣的人,應該淩遲處死!不配爲人!”
“《魯城日報》居然刊登這樣的文章,看來也是和這無名一樣,我建議大家一起去《魯城日報》的辦刊處遊行,或者報官,讓官差把《魯城日報》給查封了。”
小錦的指甲都陷進了掌心,偏偏辰廉還是在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班主……”小錦叫得很小聲,但是從這聲音之中,也能夠察覺到她内心的憤怒。
“不急。”辰廉垂眸,蒼白的面容和纖瘦的身材令他看起來像是弱不禁風的人。
“記住是哪幾個在帶頭說話。”
小錦一聽,眼睛就亮了,一雙眼睛頓時像鷹隼一樣,掃過那些躲藏在人群之中,煽風點火的人。
辰廉失望或者憤怒嗎?
并不。
每個國家,每個群體,永遠都不會隻有一種聲音。
他寫那篇文章,挑明科技強國、少年強則國強的核心,就是要擊碎那些還藏在舒适圈裏的人的得意洋洋。
要讓他們明白,時代已經不一樣了。
大清的統治,岌岌可危。
如今各處軍閥各自爲政,過不了幾年,大清這曾經宣布閉關、、鎖、、國,以至于如今令整個時代病入膏肓的罪魁禍首,終究會迎來屬于他的末日。
“你們不能這麽說!”
就在所有人都在聲讨寫出那篇文章的無名先生時,一個和衆人不同的聲音響了起來。
辰廉這會子才來了興趣,朝着那人看去,就發現竟是坐在二樓包廂裏面的胡筱。
胡筱惡狠狠的瞪着大廳裏面的人。
因爲辰廉和小錦坐的位置在角落裏,他們能夠看到胡筱,她卻因爲視野原因,看不到他們。
“你是誰?這裏有女人說話的份兒嗎?”
“沒錯!你是誰呀,大老爺們說話,有女人插嘴的份兒嗎?”
“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什麽電影明星嘛,呵,什麽明星,分明就是和戲子差不多的行當!”
“就是呀,戲子就是下三流的職業,知道嗎?”
胡筱氣得渾身發抖,“你們、你們根本不知道,無名先生有多偉大!你們不準說無名先生壞話!”
“哦?是誰說戲子是下九流的行當了?”
就在這時候,李自清率着親兵走進了酒樓,瞬間,之前還喧鬧的酒樓,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無人再敢說話!
這時候小錦就直接站了起來,“他、他、他,還有那個瘦子。他們剛才都說了。”
李自清看到小錦後,目光就落到了辰廉身上,瞬間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來人,把小錦姑娘點的那些人給抓走!”
人群在極度戲劇性的寂靜之後,開始一哄而散,想要離開酒樓,李自清的兵卻攔住了這些人。
“沒被小錦姑娘點名的人可以離開,不過還是先把你們吃喝花費的錢财留下吧。李三爺做生意不容易,總不能讓他在今天被你們這麽一大群人賴賬吧。”
那些人紛紛掏錢,把錢放在桌上,哪裏還有之前指點山河的嚣張。
辰廉眼神沒有什麽波動的看着這一幕。
沒有什麽可驚訝的,沒有什麽可嘲諷的。
這就是人的本性,外帶趨吉避兇,以及見風使舵。
“向大家,你等的人剛到魯城,如今在大帥府裏,他說想見你”
“嗯,那就去吧。”
小錦在旁邊發現,李自清看辰廉的眼神有些奇怪。
很複雜,她沒有辦法解讀出他眼神中的意思。
辰廉走到門口,仰頭看了一眼還站在窗邊發呆的胡筱,露出了一個笑容:“胡小姐要不要一起?”
“好。”胡筱點頭。
沒一會兒,胡筱下了樓,在她身後,還跟着趙醇棠。
趙醇棠對着辰廉讪笑兩聲,辰廉也沒說什麽,
作爲天命之女胡筱的真命天子,偶爾也可以爲了美人不務正業一下。
等到衆人離開,望江樓裏面又重新人聲鼎沸起來。
不過大家一緻的,不再說無名和戲子的事。
他們就算愚笨也猜的到,那無名先生背後應該是有人撐腰。
之前起哄的人的下場,令他們再也不敢再胡言亂語。
過年嘛,還是少一點戾氣得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