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天氣不能使堅冰有絲毫融化的迹象,而附近花草的莖、葉上卻沾滿了寒霜。
“駕”、“駕”……
十幾匹快馬自遠方如飛而至。
“大人,戰馬不行了。再如此跑下去,我們的戰馬就要累死了。”
“混帳,是幾匹戰馬的性命要緊,還是我們趕時間要緊。如果不能夠見到我義父最後一面,我會遺憾終生。”
馬上是幾位将官,居首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将軍。此人濃眉豹眼,鼻直口方,颏下一縷鋼髯,威風凜凜,頗有一股名家大将的風度。雖然着急趕路,但面上并沒有驚慌失措的神色。坐下本來頗爲神駿的馬兒此時顯得疲憊不堪,奔行緩慢。
他身後幾人也都是英武不凡之輩,一個個都很年輕,都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各個肅穆,面含悲戚之色。
“大人,如果我們再這樣下去,馬兒遲早會倒斃在半路上,那樣更耽誤時間,到那時我們就真的無法見到老将軍最後一面了。”說着竟然哽咽起來。
“停”那位三十多歲的将軍率先下馬,“你說的對,如果以我剛才的心态去對敵一定會輸的很慘。這種不顧一切後果的沖動最要不得,你今天給我上了一課。雖然我很想馬上見到我的義父,但這不現實。我們原地休息,讓馬兒到河邊去喝水。”
所有的軍官都立刻下馬,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整齊一緻,可見平時訓練有素。
這些人将馬匹牽到河邊,讓它們飲水,然後拿出幹糧和水壺開始飲食。
“将軍,您怎麽不吃?”
“唉!我吃不下。”
“那怎麽行,一路上您總是這樣,您已經消瘦不了少,再這樣下去您會堅持不住的。”
“是呀,将軍。我們也想立刻見到老将軍,沒有老将軍就沒有我門清風帝國,老将軍是我們清風帝國所有人的父親。但是着急也沒有用,您還是先吃點東西。”
“爲什麽會這樣?我義父一生精忠報國,卻落得如此下場,一生孤苦。我身爲人子,在他病危之時卻不能在其身前盡孝,怎不讓我傷悲?怎不讓我羞愧?我真的是太無用了,爲什麽沒有醫治義父病情的辦法?”說着這個鐵血男兒竟然大哭起來。
“将軍他們說的對,老将軍既然已經這樣了,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但您不可以就此消沉!雖然大陸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各個國家和平相處,但暗流湧動,随時有爆發戰争的可能。如果您有個三長兩短,清風帝國就危險了。”
“對,将軍,您一定要振作!我們就要失去了帝國的戰神————老将軍。您再如此……”
“将軍要振作呀!拜月帝國賊心不死,一直對我國虎視眈眈……”
“将軍……”
…………
…………
…………
将軍站起身來,道:“大家放心,我李放絕不會隻知自怨自艾,未來的帝國還要靠你、靠我、靠我們大家去捍衛。我的眼淚隻會在我的親人、在我的朋友面前流,在敵人面前不是他流血,就是我流血!誓死捍衛帝國!”
“誓死捍衛帝國!”十幾人齊聲大喊。
“好了,我們上路。”
“将軍你看,那邊是什麽?”
隻見河邊一片草叢中,一塊巨大的白玉石在那裏發着淡淡的暈光。
李放頓時顯得激動異常,慌忙跑了過去。
隻見白玉石周圍的花草都已被霜凍,甚至挨着白玉石的幾株花草都已經成了冰雕。
衆人面面相觑,如此場景太奇異了。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大一塊白玉石呢?而白玉石爲何散發着如此強烈的寒氣,将它周圍的花草都冰凍了。看起來到像是一個大冰塊,但炎炎夏日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冰塊呢?即使是冰塊,但它也不可能不融化,真是怪事。
李放将手慢慢的伸向白玉石,輕輕的撫摩它,就像撫摩自己的孩子一般,是那樣的輕柔,神情顯得那樣的激動。他喃喃道:“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白玉寒冰?難道真的是能夠解救我義父那一身疾病的白玉寒冰?老天你真的顯靈了嗎?真是太好了,哈哈……”說着激動的大笑起來。
“将軍,這塊玉石能夠解救老将軍于病危嗎?”
李放穩定了一下情緒,道:“不錯,如果這真的是傳說中的白玉寒冰,我義父就有救了。讓我來試它一試。”說着,伸出雙掌,運起全身功力朝白玉寒冰拍去。
“乓”
白玉石沒有絲毫破損,依舊泛着淡淡的暈光。強烈的掌風将附近的花草摧殘了一地。
衆人大驚,李放在軍中一向以掌力雄厚聞名,如今卻連區區一塊玉石都沒有打碎,怎不讓人驚訝。同時明白這塊玉石絕非凡品。
李放激動道:“真的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白玉寒冰,你們趕緊将戰馬牽來,快!但願時間來的及。”
衆人将馬匹牽了過來,李放用力将白玉石抱了起來,飛身上馬,道:“你們隻跟三個人過來,将所有的馬匹都牽上,以備中途替換,餘下的衆人步行前進。”
說着率先打馬揚鞭而去,後面三個年輕的将官将所有的馬匹牽在一起,緊追其後,大路上揚起無數煙塵。
李放坐下的這匹戰馬甚是神駿,負着将近三個人的重量,還是奇快如飛。仿佛明白主人内心的焦急,風馳電掣一般向前飛奔。這匹戰馬奔了将近四十裏路終于堅持不住,從耳鼻向外冒血,但速度不減。李放心中大痛,忙将坐騎停住,翻身下馬。這匹神駿的戰馬望了他最後一眼,雙目一閉倒地而亡。。
李放大悲,眼中熱淚滾滾而下。
神駒通靈,爲了主人,徹底透支了自己的生命。即便是死前的最後一刻也是速度不減,不斷向前飛奔,終于活活累死。
望着戰馬倒下去的刹那,李放的心都在抽搐。幾日幾夜的飛奔,這個不會言語的夥伴終于失去了最後的生命。他對馬兒充滿了愧疚,轉身對後面那三個年輕将官道:“你們三人當中留下一個,替我将這匹馬葬了。說完抱着白玉石又上了另一匹戰馬,如飛而去。
三個年輕的将官内心也是一陣悲哀,他們這些當兵的人對馬的感情就像對朋友一般,如今眼睜睜的看着神駒活活累死,怎不傷心。
李放一路縱馬飛奔,沿途不知累倒下多少匹戰馬,終于望見了開元城的城門。當最後一匹戰馬倒地不起時,他抱着白玉寒冰開始在大街上狂奔。路上的行人驚異的望着他,誰見過如此大的白玉石,而且被一個人抱着一路狂奔。終于引來了城中衛兵的注意,幾個騎兵向他飛奔追來。
“前方的人站住,我們有話問你。”
李放停身站住,待幾個騎兵來到眼前,突然拔身而起,将一名騎兵踹下馬,自己飛身而上,縱馬狂奔。街上頓時一陣大亂,從沒有人敢在清風帝國第一城開元城鬧事,因爲這裏的城主是帝國的英雄李林李老将軍。帝國上下無不對他敬若神明,誰會在他的城裏撒野。而這個人不僅打了守衛,還槍了他的戰馬,頓時引起一陣騷動。
李放不理後方的騷動,一路打馬飛奔,徑直來到了城主府。到了府門前他飛身下馬,抱着白玉寒冰一邊往裏狂奔一邊大喊:“任何人不得阻攔,我是李放,我來救我義父來了。”
雖然李放已經離家多年,但大多數人還是認識他的,忙給他頭前帶路。一路上無人阻攔,徑直來到了後院。隻見院中站滿了人,有頭頂官帽的朝中大員、王孫貴族;有身批盔甲的各地城主;有名震一方的各大行會的會長、世家家主;還有形形色色的武林中人。三教九流,各界人士幾乎都到齊了。
這些人當中有李放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顧不得上前和他們打招呼,徑直向緊閉的房門而去。離房門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他忽然聽見裏面傳來一陣憂傷而又美妙的輕唱:
“每日凋謝的玫瑰
皓月離去,碧綠、清新、明亮,
宛似白桦林中瘋狂的女王……
我微微一笑,她俯身吻我一下
并将我的心帶走,滾動在蔚藍的天上!
給它戴上繁星的王冠,并在懷中将它搖蕩,
在雲朵上守護着它,在水面上映出它的形象……
将它放在玫瑰叢中,使它浸透玫瑰花香,
毫不動情地将它置于無垠的空曠!
賦予它溫和、透明、金黃,
當黎明時将它送回我流血的胸膛,
我的心像凄涼的寶貝一樣,
如同睡意朦胧的星星,濕潤、芳香……”
李放頓時眼淚婆娑,這不是義父最愛哼唱的幾首歌曲之一嗎。每當義父思念義母之時便會哼唱這些歌曲,這又是誰在此憂傷的哼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