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
漩渦生物的首領居然是玄？
當這個念頭從羅傑的腦海裏冒出的時候。
那張面孔已經迅速湮滅。
隻給他留下了一雙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神！
那是……
玄？
羅傑隻覺口幹舌燥。
臨時通道消失之後。
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身旁的密斯特拉。
後者的臉色倒還平靜。
感應到羅傑的目光後。
她輕聲說道：
“或許是個幻象……”
“漩渦生物最擅長動搖人心，這不足爲奇！”
羅傑表面上點了點頭。
但内心卻依舊震撼。
因爲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
那個人就是曾經的天神玄！
錯不了。
這一切都是真的！
也隻有這樣。
才能解釋奎南的所作所爲！
在羅傑的認知裏。
奎南本來就是玄最忠實的追随者！
他曾經所做的一切都是跟着玄走的。
那麽這次叛變。
也有可能是這樣！
……
羅傑越想越是心驚。
伴随着那可怖的威壓逐漸遠去。
荒古大陸上一片死寂。
放眼望去盡是生靈滅絕之地。
這場浩劫好像就以這麽一種出人預料的方式畫上了句号。
可回憶之前的每一個細節。
羅傑的臉色越發不好看起來——
……
“從一開始，奎南就是有意爲之！”
“祂根本沒想着好好複活，也沒想着打赢我！”
“祂是沖着我的身份來的！”
“因爲我可能是雙星目前唯一一名升格的「煉氣士」！”
……
數據欄上已經說得很明确了。
「兵解之道」更詳細的觸發機制暫時未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
觸發者想要借這種方式轉生就必須死在‘煉氣士’的手裏才行！
而且極有可能要求的是升格級的煉氣士！
雙星如今還有多少煉氣士？
升格級的更是隻有羅傑一人而已！
所以一開始奎南就是沖着死在羅傑手裏而來的。
一切的一切。
都是爲了鋪墊。
爲了達成這個目的而做的掩飾！
包括「密斯特拉.白」的露出馬腳。
包括祂此前明明有機會動手卻遲遲不動手——
那是爲了等羅傑升格！
……
“他算準了我會在最近二次升格？”
“如果真是這樣……”
“天神的算力也太可怕了吧……這還隻是準天神啊……”
羅傑心頭止不住地苦笑。
不過他心中倒沒有多少懊悔。
因爲奎南的計策并不能證明祂更高明。
祂隻是占了信息差的優勢而已。
無論是「兵解之道」還是轉生成漩渦生物這麽離譜的事情。
都是現在的羅傑沒辦法接觸到的信息。
他也想不到奎南爲了這種事情如此大動幹戈。
連帶着禍害了整個大陸的生靈的性命！
事實上。
最後這一點也是羅傑最不解的。
如果說奎南真的隻是單純地爲了死在自己手裏而布下這個局。
那麽祂應該有更簡潔明了的方式來實現這目的才對！
從奎南重生于「畸變星雲」時的舉止神态來看。
祂自始至終都是相當的清醒。
這說明祂之前所有的癫狂都是在僞裝！
這麽清醒的一個人。
爲什麽要拖百萬生靈下水？
這不是正邪善惡的問題。
而是有沒有必要、有沒有風險的問題！
萬一因爲多此一舉被羅傑和密斯特拉識破了呢？
……
一開始。
羅傑還想不明白這一點。
可沒過多久。
他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那就是奎南離去之後。
這片大陸上竟是空前絕後地……幹淨！
是。
就是幹淨！
那是絲毫都沒有被畸變物質入侵的一塵不染的美好！
事實上。
不止是荒古大陸。
整顆奎南星。
甚至是近在咫尺的密斯特拉。
其上的畸變物質濃度竟然都下降了至少1/2！
不多時。
羅傑就在數據欄上找到了這麽一條關鍵性的記載。
……
「記錄：奎南吸納了海量的畸變物質，爲了能擁有更強壯的漩渦生物模闆，祂開始瘋狂吸收雙星之上的畸變物質……」
……
「第五星軌的畸變物質濃度急劇下降中……」
……
“所以，奎南的叛逃，對雙星的生靈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祂日後不以反派的形象出現，那麽祂的所作所爲抛開血祭的内容之外，反而更像是犧牲和救贖？”
“犧牲了自己，轉生成了漩渦生物，然後造福雙星生靈？”
“嗯，被血祭掉的不談……”
“所以祂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這個問題的答案至關重要。
這決定了日後奎南是敵是友。
羅傑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
片刻後。
密斯特拉靠了過來。
她神情鎮定地說道：
“結束了。”
“你有什麽想問的，趁現在，快問吧。”
羅傑看着她。
她的表情看不出什麽。
可羅傑本能地察覺到了她内心深處的波濤洶湧。
或許。
玄的那張臉對她的沖擊是最大的吧。
但她的調整能力也是厲害。
愣是沒有一點點的失态。
而從她的這兩句話中。
羅傑察覺到了一絲絲的緊迫感。
當下。
他不敢怠慢。
略作沉思之後。
便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密斯特拉星球上的滅世禁咒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完。
他便将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一股腦地彙報給了上級領導。
密斯特拉聞言。
臉上露出了罕見的怒氣。
她恨恨地沖羅傑招手：
“格裏菲斯那把蠢劍呢？”
“把它給我！”
羅傑根本不聽格裏菲斯的怒号聲。
二話不說便将聖劍奉上。
嘩啦啦！
密斯特拉右手往格裏菲斯上一摸。
一大片綠色的閃電如螞蚱般蹿了起來！
噼裏啪啦一頓亂竄之後。
被密斯特拉輕易覆滅！
……
「提示：密斯特拉逆轉了格裏菲斯之上的‘記憶大消除’……」
……
“是泰洛達爾！”
密斯特拉咬牙切齒地往星空中看了一眼。
而後解釋說：
……
“我被奎南暗算被迫轉生之後，密斯特拉星球的權柄就不再穩定。”
……
“應該是奎南、麥遜納瑞和泰洛達爾三人聯手修改了我早年和魔網綁定在一起的「星球防禦禁咒」，改成了你口中的「滅世禁咒」！”
……
“此後，祂們在密斯特拉星球上布下無數魚餌，借此來起到吸納更多畸變物質的效果，而一旦畸變物質濃度高到一定程度，滅世禁咒就會被觸發……”
……
“你曾說看到過有人手持格裏菲斯覆滅法師們的黃金屋……
那不是我！
而是泰洛達爾！
祂趁虛而入。
偷走了我的一部分權柄。
而麥遜納瑞更是對我的星球做了一些改造……
再加上暗算我的奎南……
遲早有一天。
我親手把祂們三個打落凡塵！”
……
羅傑點了點頭。
密斯特拉這番話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種種迹象表明。
麥遜納瑞确實對密斯特拉星球實施過間接控制。
而泰洛達爾的手法則更高明一些。
羅傑沒留意到也是正常。
按照密斯特拉的說法。
奎南自己轉世之前。
第四星軌的兩大天神可能還收斂點。
但自那以後。
麥、泰兩位的行爲則更加猖獗了。
密斯特拉星球上包括「界河」、「滅燼雲」等特色設置都是他們通過權柄的力量潛移默化修改的。
密斯特拉盛産魔物。
自然也是祂們的功勞。
而把密斯特拉星球的價值榨幹了之後。
祂們的目光自然就對準了奎南星！
……
“祂們應該是害怕了，太害怕了！”
密斯特拉冷冷地說着：
“看到我和奎南相繼轉生，祂們害怕和我們一樣被迫放棄天神之位……”
“所以我們的星球就成爲了祂們天然的屏障。”
“祂們根本不想着怎麽去解決畸變物質入侵的問題，而是選擇了将這個無限期的延後，吸納畸變物質、滅世禁咒、收容、重啓……所有的手段都是爲了拖延！”
這段話的前半部分。
羅傑是相當認可。
畢竟兩大天神的心态不難猜測。
但最後一句卻是勾起了羅傑的好奇心：
“拖延？”
“拖延通常是爲了等待——”
“祂們在等什麽？”
密斯特拉猶豫了一會兒。
最終向羅傑透露了一個詞——
……
「沉淪戰場」！
……
關于沉淪戰場。
密斯特拉說的不多。
她隻是告訴羅傑。
那裏是天神們和漩渦生物決一死戰的地方。
玄當年就在沉淪戰場上和漩渦生物作戰。
如今的曲風也是。
那是一個非常兇險的地方——
也可能是整個宇宙超高端戰力聚集最多的地方！
羅傑從她的隻言片語中提取出了兩個重要信息！
……
「1.沉淪戰場的戰果決定了九大星球未來的命運，如若不能阻擋漩渦生物的高段戰力，那麽九大星球恐怕早就悉數淪陷。
而如果能将敵人打敗。
那麽九大星球将迎來很長一段時間的安甯。
……
這是一場比裂天之戰還要漫長的戰役。
自玄開辟沉淪戰場以來。
已經有超過十名天神前赴後繼了。
曲風就是其中之一」
……
「2.曆史上隻有一名天神在抵達沉淪戰場之後全身而退，祂後來去了九大星球的其他地方，那個天神的名字是‘潘朵拉’……」
……
回憶起腦海中和潘朵拉有關的信息。
羅傑隻覺得重重迷霧中忽然出現了一縷摸不着的微光。
他略略思索了一會兒。
忽然問道：
“如果剛剛那張臉不是幻象……”
羅傑的話隻說了一半。
但意思已經夠明顯了。
如果連沉淪戰場的開辟者玄都已經投敵了——
我們又該怎麽辦？
密斯特拉沒有立刻回答。
她很用力地抿着嘴：
“現在我們的任何猜測都沒有意義。”
“隻有實際行動才能驗證這一切是否爲真相。”
“所以……”
“我會去找他。”
羅傑微微一愣。
他終于明白那種緊迫感是從何而來的了！
密斯特拉。
她恐怕不會在第五星軌久留了！
似乎是看穿了羅傑的想法。
她主動解釋說：
……
“我這次的轉世是失敗的。
鲸鲨之王的本能意志太過強大。
我沒辦法融合他的念頭。
而且我也不喜歡這具身體。
他太笨了！
所以我肯定是要二次轉生的。
我想明白了。
這一次。
我會轉生到離沉淪戰場更近的地方！
畸變物質其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
羅傑沉默了一會兒。
心中非常不舍。
倒不是他對貧胸蘿莉款的魔法女神有什麽偏愛。
而是他舍不得大腿就這麽跑了啊！
但沒辦法。
人家是領導。
羅傑總不能阻止她的二次轉生吧？
他也沒這個能力。
隻能趁現在多問點隐秘、多要點好處了！
于是緊接着。
他就詢問起了「畸變物質」和「氣」或「以太」的關系！
根據羅傑的觀察。
畸變物質似乎更容易入侵以太含量高的物體。
而氣的話。
隐隐有畸變物質天敵的意思。
如果這一現象成立的話。
是不是隻要多培養練氣高手就足以對抗畸變物質了？
然而密斯特拉的回答卻給他迎面撲了一場冷水。
……
“氣和以太是截然相反的兩種超凡能量。
它們的運作方式和姿勢都是相反的。
但這二者之間并無高下之分。
總的來說。
氣和以太在九大星球中的分布呈現此消彼長的态勢——
這是指整個九大星球的格局。
兩者皆有高潮期和低谷期。
現在剛好是以太的高潮期、氣的低谷期而已。
在這種形勢下。
漩渦生物爲了讓更多的畸變物質滲透到九大星球裏。
于是就将畸變物質修改的更容易親和以太能量一些。
這樣一來。
畸變入侵的路徑就被确定了。
它們會順着以太的流向而流動。
可這不意味着以太是危險的而氣是永遠安全的了！
事實上。
我剛剛感知了一下。
九大星球的以太高峰已經過去了。
接下來可能會迎來氣的高峰期。
彼時以太低谷而氣高潮。
漩渦生物就會重新設定畸變物質入侵的路徑！
然後你就會發現修行氣的人非常容易感染畸變物質！
最後變成可怕的魔物！
而以太則不然。
由于氣和以太的動态的克制關系。
所以在那種情況下。
少見的法師反而很容易地就能消滅高畸變物質和走火入魔的武術家了……”
……
居然是這個樣子！
羅傑萬萬沒想到。
自己隻是趕上了好時候！
氣壓根就不是畸變物質的天敵。
隻是人家現在看不上你這點氣而已！
“不對！”
“我好歹也是苗正根紅的魔法女神的選民，到時候我把氣封印了用魔法不就行了？”
羅傑的思路也很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确實也是魔武雙修嘛！
哪怕有點偏科。
但現在知道了。
就有補救的空間了！
因此對他自己來說。
畸變物質的威脅仍然還是比較遙遠的。
……
談完了「畸變物質」的特性。
密斯特拉又主動談起了奎南叛逃造成的影響：
……
“你應該也觀察到了。
奎南雖然堕落了。
但祂帶走了很多很多的畸變物質。
這讓第五星軌的環境可以穩定下來。
可你的危機并沒有散去。
據我推算。
麥遜納瑞和其他天神正在推動将之前的「滅世禁咒」升級爲「星軌級滅世禁咒」。
打擊對象則是新成立的雙星。
雖然滅世禁咒的觸發條件不會變。
那就是雙星上畸變物質超标——
可這裏是九大星球的底層。
奎南的叛逃不可複制。
而且也治标不治本。
用不了太久就重新會有大量的畸變物質滲透進來的。
在此之前。
你需要爲自己找到出路。
我現在的狀态并不好。
天神戰過後。
我已經沒辦法維持太久在主物質界的投影了。
所以一切隻能靠你自己……
當然。
二次轉生之前。
我會給你留下一些小東西的。”
……
“我明白了。”
對于這個結果。
羅傑表示在預料之中。
密斯特拉這次跌跌撞撞的轉生本來就不正常。
這次回來她的一舉一動也透着不會在此地留太久。
他也沒打算靠别人。
不過密斯特拉對自己的态度還是很不錯的。
除了天性使然之外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想到這裏。
羅傑不由心中一動。
問出了那一連串的被埋在心底的問題：
……
“我想知道，是您将我召喚到這裏來的？還是玄？你們的用意是什麽？爲什麽又是我？選民這個身份，到底又意味着什麽？”
……
說罷。
羅傑有點緊張地看着密斯特拉。
這事關他的穿越。
由不得他不重視！
而聽完了羅傑的提問後。
密斯特拉的眼神有些飄忽。
她用一種追憶般的語氣叙述道：
……
“我是你來到密斯特拉的直接召喚者。
但是是玄指定的你。
那是很久遠的年代了。
我和玄當時攜手遊過了「命運長河」。
玄跟我說了一個隐秘的計劃。
這個計劃需要一個可能成爲多宇宙生命的人選。
于是我在命運長河的支流裏撈起了一條小魚——
那條魚就是你。
可我對你的了解不比你對我的深刻。
……
嚴格意義上來說。
我隻是那次召喚術的執行者。
選民隻是爲了賦予你來到此地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它并不代表着更多的東西。
我甚至不是直接令你來到這個宇宙的那個人。
我隻是在命運長河裏撈了你一下。
你可以理解爲這是一種間接的召喚——
我撈了你。
你就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來到這裏。
可直接導緻你來到此地的人并不是我。
而是另有其人。
……
喂！
别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也不知道。
我對命運長河的了解很淺薄。
多宇宙生命這種奇葩物種我也不能理解。
煩都煩死了！
但是……
我相信玄。
所以我也相信你！”
……
命運長河的召喚術麽？
羅傑默默地回憶着密斯特拉所述的每一個字。
生怕錯過某個細節。
他沒有再多問了。
因爲今天他接受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需要好好地消化一下。
但密斯特拉可不願意給他思考的機會。
她催促道：
“快！”
“還有什麽不懂的趕緊問！”
羅傑苦笑一聲。
他忽然問道：
“我想知道現世和曆史更深層次的關系？”
密斯特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你是想知道當年那段曆史裏的便宜女兒去哪了吧？”
“你不會真想當我爸爸吧？”
羅傑哪裏敢承認？
連忙否認。
密斯特拉冷哼道：
“曆史就是曆史。”
“融入現世之後也是曆史。”
“那名走火入魔的不朽者帶去曆史世界的種子雖然萌芽了，但卻是無根之芽，除非我轉生徹底失敗了，不然那個密斯特拉是沒辦法取代我的！”
“現在我回歸了，她當然就成爲了曆史的塵埃的一部分，最多，隻是在你我等相關之人腦海中留下一段虛無缥缈的記憶罷了。”
“至于你遇到的那些密斯特拉……”
“橙、粉、白……她們三個其實是我的三把劍的轉生體，也确實是我最初封印自我記憶和力量的容器……”
“奎南也利用了這一點……這些你是知道的。”
“至于她們是什麽劍？”
“喏，就是和我給你的「紅藥劍」一套的四禦劍！”
“這是玄給我的禮物。”
“現在……”
“我交給你了！”
……
「提示：密斯特拉向你轉交‘四禦劍’的所有權，是否确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