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避水珠空間内的七人,屏息斂氣,靜默着保持不動。
過了約半個時辰,避水珠又開始往前方移動,常思過開口道:“剛才有金丹修士用神通探查了好幾遍,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迹,現在沒事了,大家請随意。”
幽姬應付這等場面已經很有經驗,她在水中驅使避水珠快速潛出數裏之後,便祭出淬煉得越發得心應手取名叫落湖的銀色圓環,把避水珠融入一窪清水中,把衆人氣息遮掩得幹幹淨淨。
也是運氣,才潛藏起來,附着在避水珠上的幽姬便察覺到有人探查。
她控制寶物随波逐流,使得掃視探查的靈識從寶物化作的碧水順暢滲過,沒有察覺到絲毫異常,後面又等來兩次探查,離最後一次探查過去約兩刻鍾,估摸着金丹修士往其它地方追去,幽姬與主人傳音取得同意之後,趕緊收了寶物帶着避水珠往更深處快速移動。
三丈大的空間内,氣氛頓時輕松。
鍾叵測拉着麥大力唠叨他棄置在碎石島上的那些陣器。
麥大力沒地兒躲開還不得不聽,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煩得他恨不得一腳把這其實是說給隊長聽的老家夥怼出外面。
時刻惦記那幾個臭錢,能不能有點出息?
瞧瞧人家施以屏,無端端損失一件極品法器長袍,眉頭都沒皺一下。
都是爲了任務,隊長心中難道沒數?
施以屏取出書卷在一邊單獨看書,在戰隊内她實力最弱,出一次任務,她跟着空跑一趟,唯有加強符箓修習,争取下次任務能夠出力,至少不需要戰隊内修爲最高的孫怒堂對她的有意無意的照護,她知道肯定是隊長暗中的囑咐,孫怒堂才會離她比較近。
莫輕塵是個閑不住的,見得危機解除,他在避水珠内轉悠打量,幽姬在避水珠外面施加了幽光禁制,他看不透外面景緻,能感受到避水珠移動的速度很快。
他很快發現這枚避水珠不一般,比他以前見識過的避水珠,多了兩三分靈性,融入水中更加的隐蔽。
便走到負手觀察外面黑黝黝景緻的常思過身邊,低聲道:“常兄,你這枚避水珠似乎是用特殊法子煉制?不知能否把煉制此珠的煉器大師,介紹小弟認識?你放心,規矩我懂,不讓你吃虧。”
空間就這麽大,此言一出孫怒堂、麥大力幾人都停下來靜聽。
他們不懂煉器,卻也知道這枚純水屬性珠子,不是火屬性體質的常思過煉制。
常思過仍然盯着外面,他能透過幽姬打開的一絲空隙,用天眼術查看到海面上的情況,很直接搖頭:“莫道友抱歉,我答應了煉器師,不能透露她的信息。”
莫輕塵退而求其次,又道:“常兄,能否把這顆避水珠出讓給我?我可以用六品材料交換,或者你說交換條件。”
常思過仍然搖頭:“抱歉,這顆避水珠對戰隊很重要,不能出讓。”
拒絕得很幹脆,并不因爲對方可能家世不凡遷就對方。
等于明着告訴對方,那位神秘煉器師不會再給他煉制這種特殊的避水珠。
他不想給自己再引來麻煩,在交換會上換了幾樣好東西,就被兩個金丹惦記了,玉弓域大陸上的金丹,并沒有因爲他是三嶼城修士,而有甚顧全大局的想法。
莫輕塵臉皮曆練得很是厚實,連着被拒兩次,倒沒有什麽尴尬,轉而與常思過探讨避水珠的特性,聊着聊着發現常思過是真的懂煉器,找到共同話題後接着聊煉器的心得、熔煉等技藝方面,聊得熱火朝天,一直聊到從水下潛回三嶼城,還意猶未盡。
把莫輕塵兩人送到城内的三嶼客棧,已經是午夜時分,接到張狂傳音的常思過揮手讓孫怒堂幾人各回洞府歇息,他自去誅妖殿向張大人彙報。
在他的印象中,張大人仿佛以公房爲家,再晚都在公房辦公。
張狂聽完常思過仔細把任務過程說一遍,沉吟片刻,問道:“怎麽不把那件沾染印記的衣袍帶回來?”
常思過拱手:“屬下擔心把衣袍放進須彌袋,再封印起來,仍然瞞不過那兩位金丹前輩的感應,便以任務爲重,把衣袍放棄了。”
張狂點點頭,笑道:“你能這樣想,是正确的。有些金丹修士确實有辦法,以消耗靈元力爲代價,隐約感應到被封印的印記位置,小心無大錯,身爲誅妖戰隊的隊長,應該以完成任務爲首要使命。”
張狂在房間走動幾步,又道:“你近段時間盡量不要外出,即使要下海練拳,輕易别離開三嶼城百裏,你身上雖然沒有印記,但是對方記住了你的氣息,或許有辦法能知道你的大概方位行蹤。近期内我不會安排你們戰隊出任務,先避一避風頭,有些卑鄙的老家夥,不得不防。”
金丹修士爲了某種志在必得的資源,很執着很瘋狂的。
他信息靈通,聽說了常思過在交換會與萬象丹鋪,很是換得幾樣好東西。
他秉持君子愛财取之有道,其他人可不這樣想。
“是,屬下遵命!”
正事談完,又交流一陣無極勁的領悟心得,常思過告退出門。
待第二天也是最後一天的交換會結束,三嶼城聚集的外來修士陸續離開,常思過寫完任務卷宗,交付任務,領取了獎勵,把戰利品和獎勵分發給參與任務的幾人,施以屏和鍾叵測額外多分了一些。
他每天都呆在城内,上午去典藏閣看書,下午在密室閉關,晚上加強技能磨砺,沒有外出到海水中練拳。
很快沒有打擾的一個月過去,連風來島的妖族都沒有發起攻城。
常思過估摸着風頭過得差不多了,走密道出城,潛到三十裏左右海域水中練拳練攆塵步法,在海裏盡量不弄出驚動城内的動靜,直到一天,他趁夜色回城時候,在冷眼旁觀狀态下,隐約察覺有靈識探查,不是來自城内方向。
他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這麽長時間了還賊心不死啊。
那麽,便徹底了結還惦記他的老家夥,他不是沒有手段和辦法。
離與木魅約定時間越發近了,他不想潛去水落石島時候,生出不必要的岔子。
人類金丹又如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怪不得他想辦法除之。
往後十數日,他每天潛入海水中不再弄出動靜,專注體悟海水湧動和陰陽勁力的細微共通處,由幽姬在一旁替他護法。
又有兩次在回城時候察覺隐約靈識探查,那種愈發熟悉的感覺,使他确認了是同一個人,也就是惦記他的隻一個人了。
以前在碎石島遭遇的那個金丹修士,或許得知他誅妖戰隊身份後放棄了。
畢竟,不是誰都有勇氣得罪三嶼城,僅僅爲了貪圖珍稀寶物。
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常思過往遠離三嶼城的南面海域潛去,花了約一個時辰,來到距離三嶼城八百餘裏外的一座無名小島。
這個距離,即使他動用殺心刀,也不會驚動城内的化虛大能。
還是第一次,他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類金丹修士動了殺心!
他已經揣摩了好些天,發現他面對人類金丹,不能像對付六階妖修一樣,可以用近身厮殺的方式陰掉一個金丹修士。
金丹修士不會給他近身機會,即使他在金丹修士眼裏隻是一介不太有威脅的靈府境修士,習慣使然,金丹修士至少會保持百十丈以外的戰鬥距離,便于法術施展。
他想要接近,非常的困難。
那麽,找機會用殺心刀遠距離一刀幹掉對方,不留後患。
他不想爲了自己私事,麻煩公務繁忙的張大人,萬一打草驚蛇,暗處的金丹修士不肯上當,或者沒逮到對方,後續麻煩的還是他。
他耗不起時間,幹脆自己動手,一了百了!
即使事後靈物反哺,強行推高他的修爲也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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