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連續數天,常思過都是上午去典藏閣看書,下午去城外二十餘裏的海域深處練拳,在各位金丹的眼皮子底下,又有幽姬在一旁護法,他不用擔心遭到六階妖物的偷襲。
早上,照例到公房轉一圈,肖遠已經連續值守十天,正好一旬,今天早上辰時将與麥大力交接值守。
“隊長!”
肖遠起身恭謹行禮,即使每天都看到仍然保持下屬的禮儀,絕不多話半個字。
常思過“嗯”了一聲,示意肖遠随意,看一眼房屋角落的沙漏,快辰時了,走到自己的案桌,上面整齊擺放着幾張三嶼城諜訊通函,他身爲誅妖戰隊的隊長,有了解城内事情的部分權限,每天都會有誅妖殿的值事修士,分發一份通函。
拿起三張通函,抹去上面的簡單禁制。
常思過看了一遍,沒甚特别的事情,隻有一條引起他的注意,兩個月後,六月初的時候将舉行十年一次的“三嶼城交換會”,“各部靈府境修士可提前準備”,翻閱完便把今日收到的通函鎖進櫃子。
麥大力走進來,與常思過打個招呼,對施禮的肖遠道:“行了,你下值吧。”
肖遠拱手:“是!”
又一絲不苟朝常思過行禮,走到對面用身份牌開啓密道走進去。
加入誅妖戰隊成爲外部成員,撈到的最大好處便是每一旬有一天密室修煉和典藏閣翻閱典籍的權限,若是機靈的還可以與隊長、其他戰隊前輩打好關系,得到各種指點。
但顯然肖遠不善攀交情,做事慎言慎行得有些呆闆,連玩笑言語都不敢有。
常思過掃一眼通道,陸賢的密室門上仍然光芒微閃,看着通道門合攏,往外走去,道:“大力我去看書了,有甚事發傳訊給我。”
麥大力往門外送,笑道:“哪天你帶我出城到海裏練拳去?”
除非是有任務,他不能随便出城。
常兄弟在海裏練拳這事,整個三嶼城幾乎都知道。
他想和常兄弟練拳啊,便以此委婉方式試探提醒,不去海裏也沒甚,他主要是想學拳。
這些日子,他試着修煉與常兄弟交手切磋的那種綿勁拳技,卻不得其法。
掌握不了拳技的運力竅門,不倫不類。
徒有其形,不得其神,越發讓他心癢癢的想學。
“出城怕是不行,城内規矩嚴……”
常思過停步說道,突地住口傾聽,半響後對麥大力道:“張大人有事找我,我先上去一趟。”
麥大力看着隊長快步離開,他臉上爬起一絲苦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厚着臉皮開口試探,又半途夭折,下次再開口隻怕很難,他是個要面子的人。
常思過來到三樓,敲響虛掩的房門,得到應允推開門走進去。
他詫異地看到施以屏也在,表情沒甚變化與張狂行禮。
“都坐吧。”
張狂伸手示意,他是個直爽性子,不繞圈子,道:“常思過,你戰隊的鍾叵測,陣法天賦出色,陣師堂的韓大人與我打招呼,調他去陣師堂效力,我答應了,最多半年鍾叵測将調離。”指了指坐右邊的施以屏,道:“這是我一個老友的徒弟施以屏,聽說你們以前也是舊識,你戰隊正好沒有滿員,我想讓她加入你戰隊,你替我照應一二。”
常思過站起身拱手:“大人放心,屬下定當照應好施道友。”
施以屏起身朝上首的張狂躬身,道:“多謝大人。”
“沒甚好客氣的,我與你師父相交莫逆,你既然到了三嶼城,照應你是應當,你師父命大福大,會沒事,且放寬心在城内安生呆着,你那些個師兄師姐,暫且莫理會。”
張狂從案桌後走出,寬慰施以屏一番,道:“你先出去稍等,我與常思過說幾句。”
施以屏看了一眼常思過,她先還擔心會連累常思過,沒成想數天時間的了解,發現常思過走到哪裏都能打開局面,才半年不到,便在三嶼城混得上下皆知,成了誅妖戰隊的一名隊長,有無數的故事在城内流傳。
能人無所不能,她自愧不如多矣。
既然她的那些煩心事不會影響到有張大人撐腰的常思過,她便加入誅妖戰隊。
待施以屏告退出去關上門,張狂從袖口摸出一本薄冊,遞給常思過,笑道:“你自創的無極勁,我已經整理成冊,你看看可有遺漏。”
常思過笑着接過青色封皮冊子,著書立說,流傳萬古,他還真沒想過。
封面正中一塊白底上豎寫着“無極勁”三個篆字,勁力圓融,極具韻味,左下署着“常思過”三個小字,常思過隻微一停頓,便揭開封皮,扉頁上寫着兩排行書字:天地本無極,無極生太極,一陰一陽之謂道!
再往後翻,張狂把無極勁整理成了十八個常見拳招套路,通過圖文方式,仔細闡述無極勁的運功發力、重拳意不重拳形的拳理訣竅。
不得不說,張狂長得粗狂,卻有一手好畫功。
寥寥幾筆勾勒,極爲傳神,加上文字簡略注解,無極勁的拳譜便成了。
唯有一點,張狂整理的無極勁拳譜,稍偏重于攻擊,有一分疊勁影子融于其中,實在是有違當初他們讨論時候,張狂指出他的無極勁“偏重柔勁”,沒能做到不偏不倚的小瑕疵,沒想到張大人自己理解整理,照樣犯了同樣毛病,往另一個方向偏了。
當然這些小問題,不說也罷。
無極勁原本就如太極,兼容并蓄,開創性極強,每個人都能按自己的想法形成自己的理解。
而他通過“咫尺譜”光字演示掌握的無極勁,細微處則無人能及。
随着時間沉澱,他能領悟更多精髓。
甚至,熟練到激發“咫尺譜”光字再次演示也有可能,就如同伏虎勁一樣。
花了一刻鍾揣摩看完,常思過合上拳譜,在張狂的注視下,拿起案桌的小毫毛筆,沾了沾墨,在封皮他的名字旁邊,添上“張狂”二字。
“哎,這可使不得,張某何功之有……”
“大人花費偌大時間精力,提點并與屬下改進無極勁,把無極勁苦心整理成譜,若是不署名,屬下更不敢當這個著作者,而且不利于無極勁傳播推廣。”
常思過左手推開張狂做勢要來阻止的右手,口中說着已經穩穩地寫完。
他哪能不清楚張狂的稍許小心思。
估計也沒誰能夠抵擋住這個著書立說、揚名立萬的誘惑,再則,這份功勞張狂當得起。
張狂拱了拱手,肅然道:“那張某便愧領!”又問道:“你同意把無極勁絕學推廣傳播出去?”
常思過心道,你都整理成拳譜了,難道是準備自己留着孤芳自賞?拱手冠冕堂皇答道:“能爲人族奉獻微薄之力,是常某榮幸!”
張狂點頭,滿臉欣慰道:“好,好,你能有此想法,實爲煉體士之福氣,功在當代,留名青史。你盡管放心,我會擇品性兼優晚輩傳授,把無極勁推廣發揚光大。”
“張大人費心了。”
談完這件正事,又交流片刻無極勁,常思過不便多打擾,告退出來,合攏房門,見施以屏沖他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容,便道:“走,回戰隊公房。”
施以屏跟着走到樓梯口,期艾提議道:“常……兄,我們去外面走走?”
“行啊,去東嶼湖邊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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