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離火湖島三百餘裏,常思過算算距離差不多了,視線所及,海天一色茫茫,因爲兩位六階海妖的緣故,附近的低階海妖獸潛入深處不敢冒頭。
他停了下來,見前方的兩妖也停下來回頭,便問道:
“我想請教下,西彎島上的修士現在怎樣了?希望兩位能說實話。”
臉上有青色鱗片的男子咧嘴一笑,道:“我們查找到西彎島的時候,他們反應比較激烈,龜縮在陣内不肯出來,我們想找人問話,也不配合,沒辦法,隻能用手段打破那個殼子,對島上修士造成了一些損傷。”
常思過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又問道:“那件事都過去好幾年了,你們怎麽才找來?”
女子眉頭微微一蹙,耐着性子道:“水渺島離這裏比較遠,于六階妖修而言,出門遊曆一趟,幾十年不歸都是常事,我們也是偶然……”說到此處停下,狐疑盯着對面的人類,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到底誰是真兇?若敢半句隐瞞,你知道後果的。”
她口中威脅一句,對面的人類給她很古怪感覺,卻又說不上來是什麽。
常思過輕輕地捶了捶胸口,歎道:“真不願……拔刀啊!”
拔刀兩字,說得含糊輕柔。
他右手順勢掐拔山根法訣,從胸口位置握住虛若無物一團,拔出一柄光華燦爛、仿若沒有實質的琥珀刀。
這次拔刀順滑無比,沒有上次仿佛骨頭抽離的劇烈痛疼感,讓他心下準備承受吃苦的念頭落空,不及感歎什麽,順勢對着百十丈外驚愕的女子劈去。
他與水渺島妖修之間的恩怨,已經沒法調和,更不可能掰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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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的争鬥,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且會與他們講客氣?
灌注了靈元力的殺心刀劈去,天地風雲色變,靈氣牽引狂湧。
“是你!”
“殺戮者!快逃!”
兩妖心神震蕩,同時驚叫,反應各不相同。
名叫羽月的女子,接連抛出數件寶物,試圖抵擋令她内心震怖的一刀,她終于明白感覺古怪的來源是她妖心深處對危險的感知,隻是被她忽略,或者是不信。
一個五階人類修士再厲害,即使偷襲,也不可能打得過六階的妖修。
兩者之間的實力,隔了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借助寶物,也不大可能,何況他們是兩名六階。
她哪料想到對方會是千百年不出的殺戮者!
男子則往南飛逃,數個起落到了二十裏外,危險心悸感覺消失。
他發現女子沒有跟來,回頭看到那一刀帶着無匹氣勢和光芒,把本體都不及顯出的女子給淹沒,海水往下方震撼陷落。
他眼睛頓時紅了,爲自己的懦夫行徑懊悔不已。
那人類小子即使是殺戮者,也隻是一個還沒成長起來的小家夥。
他剛才的舉動,完全是恐懼本能驅使。
他好恨啊,那麽近的距離,攻擊的目标也不是他,應該給那殺戮者一下狠的,打斷殺戮者的攻擊,救出伴侶,他怎麽能獨自逃命呢?
右手中出現一柄小巧的青色标槍,男子咬牙切齒對着那個陰險狡猾使詐的人類狠狠一投,吼道:“羽月!”
當初西彎島上的靈府境修士,遠遠的看到一團牽引天地靈氣的耀眼光芒,其實就是殺心刀所激發,他和羽月誤以爲另有高人插手。
怎麽都沒想到,殺戮者出世,還是出現在這等鳥不拉屎的地方。
标槍如電,在空中留下一溜破空火花殘影,尖嘯刺耳。
常思過正是一刀斬落,力道用盡的當口。
他的天眼術捕捉到一線快到不可思議殘影,根本就不及用威力巨大到讓他操控得很有些費勁的殺心刀改變方向去抵擋,喝道:“擋!”
一道赤色應聲從左邊袖口飛出,變作丈餘大閃爍金屬光澤的蟹殼,擋在他身前三丈外,才剛剛展開,青色光團槍影勢如奔雷狠狠撞上蟹殼。
“砰”,蟹殼抵擋不住六階大妖含恨一擊,中間崩裂出一個拳頭大的口子。
槍影勢頭稍阻,仍然刺向火焰騰騰的常思過。
也就這麽緩得一緩,常思過身如鬼魅,以右手抓着餘勁未消的殺心刀爲軸,施展攆塵身法,整個人倒旋在空中,劃出一片殘影,讓過青色标槍必殺一擊,順勢用出烈炎八刀中的如火如荼招式,旋身帶動手中的殺心刀。
男子手中再次出現一根青色标槍,滿心憤怒正待繼續攻擊。
卻見那個滑溜的人類風車一樣翻轉,對着他的方向就是一刀劈來。
他心頭陡然一緊,亡魂大冒。
極端恐怖的感覺,充滿心竅,使得他根本興不起對攻的念頭。
他這才明白,先前羽月爲何不逃,被殺心刀鎖定,距離又近的羽月根本沒法逃。
男子狂退,他隻能往南退,連遁入水中都做不到,水下速度不及空中。
唯有退出殺心刀的攻擊範圍才能活命。
空中的刀光随着下劈勢頭,變得越發磅礴,常思過卻有苦自知,他發現第二刀劈得異常艱辛困難,又像是第一次出刀那般,殺心刀在瘋狂抽取他的法力、真元力。
真是拿命在使刀。
他趕緊叫道:“藥來!”
把空間内儲備的六顆五階丹藥吞入腹内,還不夠,身軀和手臂在萎縮。
他再次大叫:“藥來!”
這次飛出無數他這些年繳獲收集的各種靈藥材。
他饑不擇食把什麽靈參、黃精等統統鲸吞入腹,管不得那麽多了,他五劫煉體修爲有一副好牙口,連金屬法器都能一口咬碎,再堅硬的藥材都能咬爛吞噬。
然而還是不夠,常思過眼睛都急紅了,沒想到連續兩刀,會這般難劈。
劈不下去的後果,是他将遭受可怕反噬。
就在這時,右掌心一股熾烈能量湧入殺心刀。
刀光如烈日,把上空的白雲一掃而空。
逃遁得幾乎沒影的男子發出一聲絕望咆哮,他以爲逃出了殺心刀的斬殺,然而功虧一篑。
男子很想把殺戮者出現在流囚四島的消息發出去,告知水渺島上其他同伴,有多遠逃多遠,不能讓八百多年前的悲劇,又在水渺島輪回重演。
“轟”,海水塌陷十數裏寬廣,男子消失于世間,再無痕迹。
殺心刀斬落那處海域,成了生命禁地,短時間内,都不會出現活物。
常思過搖搖晃晃往下方飄落,他似乎有些不堪殺心刀的重量,紫焰一閃出現在上方,用長長的火焰尾巴纏着常思過身上,往南方水柱沖天的海域飛去。
“……”
常思過張口無言。
他突然明白,紫焰也是殺戮者的标配,就像無晴空間一樣。
正是因爲他無意中擁有了火魅的一絲殘魂,殺心刀才順利認主,沒有波折,順利得理所當然的出奇。
即使被抹去了靈智,紫焰仍然本能地知道往那裏去能獲得巨大好處。
他心念一動,溝通本源刀氣,手中耀眼的殺心刀唰一下消失無蹤,回歸到膻中竅穴潛藏起來,不像第一次連收回去都那般費勁。
沒有殺意充溢心間,沒了要殺光一切毀滅一切的殺念。
風平浪靜,這次使刀再正常不過,就像喝了一碗霸酒舒坦。
常思過内心卻一點都不平靜,波瀾起伏,心緒複雜。
抵達八十裏外的海域,一股冰涼從膻中竅穴湧出,常思過瞥一眼歡呼雀躍損失了極大能量幫他的紫焰,再掃視枯萎的右臂,他唯有苦笑一聲。
抓緊時間吸收殺心刀反哺的能量,并分享一半給鑽入掌心嗷嗷待哺的紫焰。
半刻鍾後,修爲盡複還漲一大截,差點就突破到靈府境後期去的常思過,往西方快速飛去,殺心刀太邪性了,每一次斬殺,都能把他修爲推高一截。
不勞而獲,或者是以殺而獲,這能是好事嗎?
他現在有些糊塗了。
老道讓他收服殺心刀,到底是幫他掩護掌刑使身份?
還是把他當刀用?
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
前路迷茫,他得花些時間,冷靜地爲自己考慮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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