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東南海岸還有約七八裏,常思過、越仲文和倪大尋等一行人停在空中。
越仲文指着突進到海面的一片嶙峋黝黑礁石,道:“那處海水裏有不少的蝠鱗魚,常兄弟你先觀察一下,等下我和老倪一起去,咱們三人共同驅逐蝠鱗魚群,争取一些時間即可,不必把數十裏内的蝠鱗魚都招惹來。”
常思過眯着眼查看。
那片露出海面林立的礁石,黝黑中有少許閃爍着幽冷金屬光澤。
大多是低品礦石,仔細搜索,其中有兩條露出水面的三品四品礦物,品質還不錯,難怪得越、倪二人對此地的礦物垂涎,在資源匮乏的火湖島上,确實誘惑極大。
常思過又探查一番礁石附近熱氣蒸騰海水中的情況,沉吟道:“成,等下咱們三個用最快速度一起沖去,趁着蝠鱗魚群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先用刀氣劈開下方的礁石,你們用法術收取,然後快速撤退,我掩護你們,他們四個的速度不夠快,就在此處等着。”
他臨時改變了昨天商議的計劃。
那處海水中遊蕩的蝠鱗魚比他預料的多,隻能突襲一把,搶了就跑。
越仲文與倪大尋都沒有意見,安排四名晶心境手下落去地面,準備接應他們。
簡單交流幾句,都不是婆婆媽媽之輩,常思過低喝一聲:“走!”
三人并駕齊驅,同時往海岸邊快速飛去。
離得約有三裏的時候,常思過身上火光一閃,消失在原處,再出現時候到了百丈外,停頓半息,再一閃又遁去百丈,接連幾閃便到了海邊礁石上空。
越仲文以前遠遠地見常思過與蝠鱗魚群争鬥時候,曾經目睹常思過施展火遁術,是以并不如何吃驚,見前方的常思過驚動了水中的蝠鱗魚,叫道:“咱們再快點!”
待兩人飛快趕到時候,常思過淩空幾刀劈翻了好些塊大大小小的礁石,那兩塊三品四品礦石自是在其中,正用刀氣擊殺驅散從水中憤怒飛起發動攻擊的蝠鱗魚。
越仲文和倪大尋離得還有數十丈,便各自施展手段,用法術攝取斷裂的礁石,裹着碩大兩團往島中間飛去,單塊石頭太大,裝不進須彌袋裏,隻能累贅地托着飛行。
兩人叫道:“可以了,常兄弟快撤!”
常思過應一聲:“我醒得,你們先走,我斷後。”
他左一刀右一刀阻擋發狂攻擊的蝠鱗魚,一殺一大片,吸引着蝠鱗魚的注意力,他隻要不落入蝠鱗魚重圍中,便不會有危險,即使在魚群中發現有幾頭五階蝠鱗魚,也沒什麽大礙。
拖延着退出約兩裏許,經過來時一座光秃秃低矮岩山上方,他突然感覺身上一沉,巨大的重力,把猝不及防的常思過拉向地面。
他心頭一驚,随即反應過來,岩山上有人布置了陣法,并且選擇這個緊要時候發動對付他。
他最不願面對的背叛和算計,在這種時候出現,眼神瞬間變得淩厲。
信任被随意踐踏,他渾身散發出冰冷殺意。
沖到最前的蝠鱗魚紛紛往地面掉落,被重力壓制得翻不了身。
蜂擁而至的蝠鱗魚群,洪水般湧來,轉眼間把不大的岩山給團團圍住,暗紅霧氣彌漫,從四面朝岩山合圍,岩山上布置的重力陣法,因能量的猛然爆發,沒維持數息便急速衰退。
常思過一腳踩碎岩石堆裏藏着的一塊陣器,所有重力消失的刹那,他全身裹着紫紅色火焰,往上方沖天飛去。
所有碰觸到紫色火焰的蝠鱗魚燒成一團團扭曲的火魚,雨點般往下方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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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蝠鱗魚,在五階蝠鱗魚的尖叫指揮下,悍不畏死,前赴後繼張開嘴巴成群朝常思過發起沖擊,下方的暗紅霧氣跟不上往上去的速度。
常思過奮力上沖,對于蝠鱗魚群的死傷,他眼皮都沒眨一下。
心中隻有失望,原本可以皆大歡喜之事,爲何非要弄成這樣誓不兩立?
爲了幾塊礦石便要置他于死地!他讨厭冠冕堂皇的貪婪!
讨厭人性之惡!
讨厭友情才開始萌芽便被對方無情地踏入爛泥中。
以爲他陷入蝠鱗魚群就必死無疑?
太小瞧他的手段。
常思過一刀接一刀往身周劈去,銳利如瀑的刀氣橫掃一大片。
他身影小幅度擺動,化解四面八方的蝠鱗魚臨死前撞擊的力道,減少消耗,加快速度突進,約十餘息,便沖高近三百丈,往前呼嘯着沖出數裏,擺脫掉蝠鱗魚群的糾纏。
蝠鱗魚群即使再悍不畏死,奈何實力相差懸殊,也有殺得畏死的時候。
這一路不知落下多少燒成焦炭的魚屍,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烤魚焦臭。
常思過身上紫紅色火焰一收,掃視一眼身下方密密麻麻、扇動翅膀被他殺得不敢再追的蝠鱗魚,裏面藏匿的數頭五階蝠鱗魚,始終不敢靠近他發起偷襲攻擊,估計是畏懼紫焰的殺傷力。
身上火光一閃,常思過消失不見。
他施展火遁術往數十裏外的幾個黑點追去。
越仲文和倪大尋在空中看到遠處從蝠鱗魚群脫身的常思過,氣勢洶洶追了來,吓得臉上色變,把拖累速度的礦石交給手下四人,命令他們阻敵片刻,兩人很默契地各奔東西。
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看運氣了,此時再怎麽暗悔都來不及。
他們以爲算計得滴水不漏,哪知道常思過的本事他們仍然小看了,蝠鱗魚群的能耐他們高估了。
他們帶來的四個手下不是蠢物,猜到是怎麽回事,趕緊把礦石一扔,落去地面,往其它方向逃命去了,樹還未倒猢狲已散。
幾人的動靜,頓時驚動了火湖島上其他的靈府境修士,領着手下修士升空看戲,隻有些奇怪,越仲文和倪大尋兩人實力不低,怎麽會被那個新入夥的戴面具漢子追殺得落荒而逃?
待看到戴面具漢子接連施展火遁,速度奇快時候,一個個閉上了嘴,不敢大聲議論,免得引火燒身,同時暗自招呼手下戒備。
他們看到更遠處還停留空中烏雲一般的蝠鱗魚群,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不外乎人爲财死,鳥爲食亡的戲碼。
常思過在海島西岸邊追上越仲文,喝道:“爲甚麽?”
人影一閃,已經沖到近處。
越仲文見逃脫不過,他臉色發白,右手持劍,左手掌心扣着幾顆蠶豆大小的珠子,忙叫道:“常兄弟請聽我說兩句,是倪大尋那厮出的壞主意,他懂一些陣法,發現你院子裏有一株快晉級的三階藤妖,還是稀罕的火木雙屬性,便起了壞心思,想要奪來把雙屬性的藤妖培養到四階,做寶物獻上去尋求脫離流放……”
常思過聽到此處,眼中厲色一閃,一步往前跨。
空中出現數道殘影,數十丈距離,眨眼間出現在狡辯的越仲文身後。
更不打話,一拳平平淡淡砸去。
所有的拳意、勁力和鋒芒,在這一拳中皆歸于平淡。
他新領悟的伏虎勁,便是于平凡處見驚雷,于繁複中化作簡單,不像以前聲勢浩大虎虎生威,個中真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所以,越仲文的結局在暗算那一刻便注定了,如何辯解推脫都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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