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奇林,老渡口城,又名千奇城。
一座有幾千年曆史的老城,方圓約百裏,是重山域著名的海邊古渡口。
常思過一身簡單黑袍,纖塵不染,從官道上空落到車水馬龍的北城門樓前,陳老實收了飛行法翼,緊随其後落到地面,口中道:“我的個乖乖,好大的城池!好多修士!”
城外空中起起落落的修士,絡繹不絕。
各種法器寶光,交相輝映。
千奇城内凡人和修行者混住,五丈以上空中禁止靈府境以下修士飛行。
陳老實走南闖北,也算是見過世面,還是第一次見識如此規模的大城。
光是供行人和車輛進出的巨型門洞,便達十二個之多。
陳老實口中啧啧贊歎,眼睛四處一打量,看到左邊三個門洞上方寫有“修士”字樣,進出的都是修士,沒見一個凡人,彎腰伸手:“老爺,我們去那邊。”
常思過點點頭,穿過鬧哄哄人群,他一眼便看到一個滿臉滄桑的魁梧中年漢子,斜靠在最邊上的門洞城牆根角,正呲牙沖他笑。
“陸……師兄!”
常思過略一詫異,趕緊走過去,他沒想到陸風還特意前來相送。
他的具體行程去向,除了陳老實,沒有告訴任何人。
當然霸氣無敵宗要查找他的下落,有的是辦法。
陸風站直身體,上下打量一番已經晉級的常思過,旁若無人哈哈大笑:“不愧是老子引進門的兄弟,恭喜啊!整個重山域,還有誰,能和老子的兄弟比修行破境速度?”
聲音之大,之嚣張,引得進出的衆多修士側目。
看到是兩個靈府境修士聊天,又趕緊低頭認真走自己路。
不是一個境界的,他們沒有說道的資格。
常思過拱了拱手,明知故問道:“師兄要出海?”
陸風勾着黑大個肩膀,往城門洞走,道:“出個屁的海,我來送送你。柳長老在兩月前已經晉級成功,她還在骨竹峰穩固修爲,前日給我傳訊,讓我到千奇城等你。”
“哦,那是大喜事啊……柳長老有甚吩咐?”
“她隻交代我來送你,其它沒說。”
陸風頗有些郁悶,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嘛?一個個搞得神神秘秘的,還不讓我多問,真是……哎,兄弟,你自己多保重,别怪哥哥啰嗦,出了重山域,性子該收斂的還是得收斂,不比在家門口,出去了少打架,少惹事。”
說着話,兩人穿過長長門洞走進城内,陳老實在後面遠遠跟着。
“我哪有啊,出門都戴着面具,低調得不能再低調,每次都是麻煩找我好嗎?”
“還與我犟嘴,你不惹事,爲何要遠走他鄉?你說!”
“我怎麽知道,你問宗主,問柳長老去?”
晉級後的柳長老,已經升格爲霸氣宗太上長老,兩人叫習慣了,懶得改口。
陸風見這小子口風緊,不肯透露分毫,便不再打聽,松開硬得硌手的黑大個,道:“給你在内城安排了一處院子歇息。你要去海外哪處,總可以說吧?”
“去雙溪域。乘坐一個月後的宋家雲鲸大舟。”
常思過回道,早在前天還沒有從阗灣坊市出發,便打聽過了,最快到雙溪域去的渡舟,也要一個月以後,宋家渡舟是老商号,有信譽保證,又回頭道:“老實,你前去渡口購買船票,不怕花錢,要單獨客院。”
“是,老爺。”
陳老實拱手答應,又對看來的陸風躬身哈腰,笑呵呵行一禮。
常思過問道:“師兄,内城落腳的院子,叫什麽?”
他是幫陳老實問的,等下陳老實買了船票直接找過去。
“浮光園酒樓邊上的世安苑,咱們宗門的産業。”
陸風沖陳老實揮手,讓他快去,又對常思過挖苦道:“你小子現在是财大氣粗得緊,雲鲸渡舟上的單獨院子,去一趟雙溪域,最少得花十枚紫玉币。連下人都随身帶着伺候,怎麽不帶一個漂亮的娘們,一路風花雪月逛過去?”
常思過慢悠悠道:“賺來錢,還不就是爲了花的時候不用省着。”
“也是這個理。”
兩人行走在寬闊街道的中間,那是修士專門行走的快道,低空飛掠來去的修士到了近處,紛紛往邊上避讓,免得沖撞,兩人身上的氣息沒有特意收斂。
街上不時有低級妖馬拉着的馬車,沿路中間兩側馳騁。
讓常思過看了一陣城内的新鮮,陸風這才飛起,他哪會耐煩在街上散步,與低階修士一樣走三四十裏到内城去?
沿着主道不緊不慢飛了半刻鍾,進入更加空曠寬敞的内城區域,又飛片刻,落在一座綠樹成蔭庭院深深的院子前,門匾上刻着“世安”兩個娟秀金鼎文。
陸風遞給常思過兩塊進出院子的腰牌,又與門房交代幾句,說等下有人尋來。
領着常思過踏入花園一樣雅緻的院子。
走甬道過了兩道月門,陸風把常思過安排在三進院的左廂房。
“地方還行,是宗門長老和咱們這些跑腿的靈府境修士,到了奇林城落腳的地兒,你先歇一歇,我去安排一桌席面送來,等下咱們喝幾杯,聊聊雙溪域的一些情況。早去三十年,我去過一趟雙溪域,還結識了幾個朋友,不管有用沒用,你拿着我的書信找去看看。”
陸風這次見面顯得有些話多,他知道獨自一人闖外域的難處。
這時從四進院子的月門轉出一人,一張天生笑臉,是張笑行,對詫異的陸風道:“怎麽?不認識了?”又與拱手行禮的常思過打招呼:“你行啊,随随便便就晉級靈府境,不像某人,卡在瓶頸三十年,差點就沒邁過這個坎。”
陸風被當面揭短,也不着惱,笑道:“别的不說,咱們霸氣宗誰敢和我比眼光?我這輩子就收了一個看門人,一個足矣!”
張笑行氣結,扭過頭不理搶他名額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無賴,走到常思過跟前,從懷裏掏出一面金色令牌,道:“常思過,把你的身份令牌給我。”
常思過掏出銀色壹字頭看門人令牌,雙手遞還給張笑行。
張笑行先收了銀色牌,再鄭重地把金色牌子交到常思過手上,代表宗主勉勵幾句套話,道:“你現在把身份牌祭煉了,這塊身份牌是柳老祖出手給你制作的。”
“是!”
常思過雙手握着金色身份牌,有火光一閃,眨眼間便把身份牌祭煉完畢。
他順便用靈識檢查一遍身份牌内裏,沒有暗藏保命劍氣。
略有一絲失落,随即便釋然。
憑本事去闖蕩吧。
完成了應有的簡單儀式,張笑行恢複一貫的笑臉,又掏出一個靈植袋和一個靈玉盒子,遞給常思過,道:“這兩樣物品,是柳老祖托我轉交你的禮物,她說你晉級靈府,可喜可賀!”
常思過接過禮物,客套謝了幾句。
他想起柳細侯與他分别時,曾經說過等他晉級靈府境再送他一份大禮。
靈植袋上沒有印記,靈識掃過,裏面裝着一顆陷入沉睡的二階青竹妖,竹竿截去了半截,否則放不進靈植袋,柳長老還真是有心,擔心他沒有找到合用的樹妖穩固空間。
他已經有了黑荊樹妖和金剛刺藤,空間無憂。
但還是感激柳長老的一番心意。
陸風好奇地湊近,看了一眼靈植袋,奇道:“長老送你一顆竹妖,這是幹嘛?做拐杖都嫌細。”
普通二階青竹妖在他眼裏可是垃圾得很,沒甚用處。
何況常思過漂洋過海,居無定所,要這青竹妖也沒地兒安置,反而是累贅。
看向常思過,總覺得事事都透着他看不懂的古怪。
常思過在進院子後就收了面具,給了個我也不知道的斜嘴笑,猜到柳長老送他的大禮,是在用封印符封住的靈玉盒子内,他一時間有些躊躇,要不要當場打開?
陸風撓着耳朵催促道:“打開瞧瞧,柳長老送了你什麽好東西?讓咱們也開開眼界。”
張笑行伸手阻止常思過現在撕去沒有任何破損的封印符,道:“柳老祖道:盒内物品,隻能常思過一個人看,如果陸風那小猴子調皮,盡管踢他。”
口中說着,突然飛起一腳,把聽得呆住的陸風給踢飛出院子。
“笑面虎你公報私仇,給我等着!”
二進院子傳來陸風的叫罵,半響卻沒有見人影過來。
陸風已經跑出去安排酒席,柳長老不讓外人觀看盒子裏的禮物,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哪會不曉事非得要看呢?
隻怪張笑行那小白臉,故意不提前傳令,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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