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眼前神秘的男子,确實與柳師叔祖認識,還交情莫逆,唐千月有些拘謹,在空中行了一個晚輩禮:“常前輩,千月先前失禮了。”
“咱們聊得挺好的,要講究這些虛禮,以後沒法子交往,你叫我常道友就行。”
常思過笑着虛扶一下,女子跟他一路,些許小心思他焉能不清楚?
“千月恭敬不如從命。”
唐千月聽得如此說,便沒有矯情,知道對方是霸氣宗修士,言語中更多了熱情,她準備回頭打聽下,霸氣宗看門人裏面,常姓的有哪幾個?
正聊着,又一道符光飛來,這次是落到唐千月面前。
唐千月趕緊點開傳訊符,傳出一個男子急促的聲音:“上梅河,漁關鎮,兇徒有兩人,速來增援!”
她心急火燎轉向,往偏東北方向飛去,口中叫道:“常道友,抱歉,我必須現在趕去抓捕兇徒。”
常思過随口問道:“漁關鎮離這裏多遠?離留仙城有多遠?”
他對小地方沒有印象,這條路也是第一次走。
“離這裏大約五十餘裏,離留仙城不超出百裏。常道友能前去幫忙嗎?”
唐千月刹住身形,滿懷期望看向似乎有意援手的男子,兇徒有同伴,她擔心一個人前去,沒有十足把握拿下兩名兇徒。
常思過奇怪道:“你就這樣一個人去?不多叫幾個巡刑使同伴增援?”
唐千月臉色一滞,道:“這個案子是我的份内事,不想麻煩他們。”拱了拱手,略有些失望地轉身趕路。
她能說,因爲她頂了一個太衍峰名頭,不能掐算,被其他巡刑使暗地裏嘲笑,她不服氣想獨自立一份功勞嗎?
常思過跟了上來,道:“那十枚青玉币的懸賞,不會是你自個掏腰包吧?”
留仙城内有金丹宗師坐鎮,百十裏出現同階修士,稍有氣息流露,便能生出感應,這般近距離,常思過不怎麽擔心魂修找他麻煩了。
唐千月呆了一呆,柳師叔祖的朋友,就是不一樣,這都能猜到。
她不答,偏頭拱手笑道:“多謝常道友援手之義!”
“哈,我可沒答應幫忙,隻是順路跟你去瞧瞧熱鬧,還沒見過巡刑使辦案子,長長見識,等下幫你搖旗呐喊助威。”
“常道友隻要往那裏一站,兇徒賊子便大叫投降,他們哪還敢造次?”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有多兇惡一樣。”
“……”
幾十裏地,兩人全速趕路,沒多長時間便到。
唐千月立在一片混亂的鎮子上空,靈識四處掃視,下方有幾個低階修士在協助維持秩序,安撫民心,她往東南方一指:“報信修士在七八裏外的河邊,受了一些傷,走,我們去那邊。”
她的靈識掃視範圍沒看到兇徒蹤影。
常思過頭上戴了鬥篷,看不到面容神情,傳音道:“東南方約十六七裏的一片林子内,剛落下兩名晶心境修士,其中一個,正是你要尋的兇徒……他們匿息了。”又補充一句:“我懷疑報信修士與他們之間有勾結?”
離得太遠,他沒有打草驚蛇,隻能判斷兩人的大概修爲。
他把氣息收斂到了晶心境中期,煉體修爲幹脆斂至若有若無。
他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人心。
唐千月吃了一驚,在她印象中,晶心境修士最遠探查不到十五裏外?這位常道友不動聲色,短時間便探查到了那麽遠,确定不是靈符境高手收斂修爲在鬧着玩?
常道友當着她面,把修爲收斂到她看不出破綻的地步。
此時卻顧不得細想這些,她傳音道:“常道友,我先行一步,截住最前面的兇徒,咱們有兩人,他們之間有貓膩也不怕。”
說着,催動背後的小旗幟,速度一下子飙升,沿河往東南方追去。
以常思過的飛行速度,竟有些追不上。
他掃一眼唐千月背後彩光閃爍的銀色旗幟,心中了然,巡刑使在速度方面,有特殊法器助力,比絕大部分同階修士高明,是爲了追蹤賊盜方便。
他從河邊扶住大樹的受傷修士上空掠過,沒有理會下方的叫喊,也就稍慢了十數息,趕到林子上空,兩名黑衣修士正與唐千月激烈厮殺。
其中一人矮矮墩墩,滿臉兇相,正是常思過掃過一眼畫像的兇徒本人。
唐千月被兩人夾攻,殺得隻有招架之力,她左手持一面寶藍色三角形盾牌,憑着盾牌的神妙,頂住了兩名修士的狂暴攻擊。
圍攻她的寒光與血色光芒交織,卻殊無半點破空聲。
唐千月也沒料到兇徒的同伴,那個穿暗褐長袍一張馬臉的晶心境巅峰賊子,一手金屬性法術攻擊犀利,防不勝防,而且陰險異常,她差點在截住兩人的第一個回合中招。
她現在已經認同常道友的判斷,這是一個針對她的圈套。
“大哥,又來了個晶心境中期,幹不幹?”
“廢話!”
馬臉漢子兇道,他困住中間的娘們,留着手段,不就是爲了對付後面藏頭露尾戴鬥篷漢子?
他可不敢放跑一個回去報訊,看其兩手空空,腰間沒有懸挂武器,身上定是有須彌袋,是個有油水的家夥。
常思過直直地飛來,離得還有三十丈遠,他身上火光一閃。
下一瞬間,便出現在馬臉漢子的身前,根本就無視對方大吃一驚揮手撒出一片金色寒芒的攻擊,他一拳頭挾帶風嘯聲,勢猛如虎,對着急退的馬臉漢子當頭蠻不講理打去。
他學會閃影火遁後,打架更加兇殘。
襲來的金色寒芒密集打中常思過身上,“啪”,赤色法盾破裂。
馬臉漢子臉上剛剛露出喜色,便聽得一片“叮當”響聲,金色寒芒像是打在法器上面,而不是打中身體。
金芒爆散,化作霧氣詭異地沒入常思過身體。
他體内的本源刀氣不會放過任何進補的機會,金芒正對刀氣的胃口。
“四劫煉體士?”
馬臉漢子驚叫出聲。
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如此怪胎,憑着身體接下他的破盾銳金術。
四劫拓脈境的武夫也沒這樣厲害的啊。
連他花費大量時間蘊養的銳金氣息,也給吞噬吸收,這到底是什麽秘術?
簸箕大的拳影,呼嘯着打中倉皇急退的馬臉漢子。
打得馬臉漢子身上全力鼓蕩的護身金光,“砰”一聲燦爛散開,馬臉漢子被巨大拳力打得眼前星光直冒,身軀搖晃後退。
常思過第二拳接憧而至,這次他留了幾分餘力,飛身搶進,打中漢子右胸口。
“咔嚓”,骨裂聲刺耳。
真不經打啊。
當初在失魂迷霧中打化形幽魂,觸嶽拳和伏虎勁換着打了七八拳才爆。
這家夥空有修爲,體魄太弱雞。
他忘了自己當初什麽修爲,現在又是什麽修爲了。
這一拳打得馬臉漢子神魂激蕩,在空中踉跄不穩。
緊着第三拳變拳爲掌,斜斜砍在差不多暈過去的漢子脖頸,把漢子徹底打暈禁锢空中,留下一個活口,依他以前的脾氣是打死拉倒。
但是這次明顯不對,有人膽敢算計巡刑使,還是太衍峰修士。
他嚴重懷疑這其中有什麽不可見人的勾當。
反正對他來說,打死和留一口氣,一樣的都沒難度。
這邊赢得太快,唐千月和另外一邊的矮墩漢子都看得呆住了。
那可是一個晶心境巅峰修士,金光護身原本就以堅固聞名,結果被打得這般慘。
想想都肉痛得慌!
遠處河邊那個傳訊修士,目睹這邊戰局不利,很幹脆利落一頭紮進河水中逃之夭夭,不賭身份還沒有敗露的可能。
矮墩漢子見大哥倒下,他悚然回神,大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化作一片血霧裹住全身,隻一閃,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候,已經到了十五丈外。
唐千月懊惱大叫:“哪裏跑?”
她怎麽隻光顧着看戲好爽,而走脫了兇徒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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