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真懂妖族通用語言?”
常思過對這可憐兮兮的中年漢子刮目相看,稀缺型人才啊,見陳老實點頭如搗蒜,便又偏頭看向跟着的目光閃爍的三人,喝道:“給你們三息,自己滾蛋。”
阗灣坊市内與其它修真城鎮坊市有些不同,這地方不禁打架。
若是打架損壞的物品需雙倍賠償,另外别輕易傷人性命,因爲代價太高。
爲首的魁梧壯漢陰狠盯了一眼強自出頭的常思過,掉頭便走。
他自從遠遠地見識了黑大個輕易擊殺妖狼,擊敗五階狐女後,便沒有膽氣正面硬抗,撂狠話之類更沒必要。
若尋得機會,他不會放棄報複回來,走着瞧!
陳老實感激不盡地拱手躬身道謝,“多謝常道友活命之恩,今後但有差遣,陳老實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種套話聽聽就好,常思過擺了擺手,道:“起來吧。你不是與他們一夥嗎?怎麽鬧到這般呼叫救命的地步?說來聽聽。”
不盤查清楚,他哪敢放心使用?
涉及到不少數目的青玉币,被人用苦肉計坑了他臉往哪擱?
陳老實苦着黑痩的臉龐,縮着脖頸,歎了口氣,道:“我原本是在煮水山莊當掮客、擺地攤、接些零散活計單幹,雖然賺得不多,活得還算自在。三年前認識的甘老大他們幾個,甘老大見我會說妖族語言,手腳還算勤快利落,便邀請我加入,我因爲自身實力不濟,老是受其他散修欺負,加上鬼迷心竅想多賺幾個,便入夥随他們一起跑到雲霞石堡做生意。”
“我哪知他們是做的那種生意?即使做成了生意,賺得再多,甘老大也隻随便丢我兩子,比打發叫花子還不如,這幾年修爲沒有寸進,反而還在退步,我幾次提出退夥,每次都被他們一頓飽揍,身上被他們下了印記,又不敢偷跑,無依無靠的隻能厮混坊市,擔心遲早被他們逮住,所以一直在尋找能脫離他們的機會。”
“昨日裏他們被您神威驚吓,擔心您會重返石堡找麻煩,便趕來偏僻的阗灣坊市打算避一避風頭,也幸得如此,才讓老實能夠再次遇見您。”
邊跟着走邊說,一番長篇大論說完,陳老實小心地觑常思過的臉色。
他借助眼前這個惡人吓跑那三個前同夥,心中其實頗爲忐忑不安,擔心自己才出狼窩又入虎穴,他知道這人脾氣不好,但是他真的沒辦法可想。
他有說不出的苦衷,必須要脫離甘老大的控制。
常思過臉上看不出表情,走到烈風樓大門前,示意陳老實與他進去。
正在擦拭門廊的夥計忙笑着上前招呼:“客官,咱們烈風樓早上不待客,您請午時再來,對不住了您。”
“麻煩你去通報一聲,找老闆或老闆娘都行,就說姓常的客人來了。”
常思過停下腳步,很随和說道。
他知道酒樓打烊很晚,現在不是營業時間,但他不能把身上還有污點的陳老實安頓在客棧,丢到烈風樓,讓墨守成暫且管着,并查一查底細,他也放心。
打過一回交道,他對墨守成印象不差,是條霸氣宗豪爽漢子。
若是那婆娘管着烈風樓,他不會登門第二次。
目光落在門珊左側張貼的一張啓示上,紅紙墨字,上面寫着高酬招收能夠釀造烈酒的師傅,紅紙日曬雨淋的有些脫色,顯然貼那裏時間不短了。
夥計疑惑地打量幾眼,說一聲“客官您稍等”,便探頭進去交代另外一人去通報,他拿着毛巾繼續擦拭門欄。
很快一身紅衫的程紅依一臉笑容飄行出門,客套幾句,把常思過迎去後院。
又交代門迎,今後這位常老爺來了,不要擋在門外。
右邊後院地方頗大,得了信的墨守成匆匆從側廂房出來,又是一番寒暄客套,在後院中堂屋落坐,程紅依親自烹茶,與昨日相比,她臉上少去了那種生意人的做作嬉笑,很恬靜地聽着,不插話多言。
陳老實局促不安,他哪敢落坐,垂手站在常思過椅子側後,一副下人模樣。
也暗自驚訝他冒險尋找的新靠山,似乎能量很不小。
連烈風樓的老闆和老闆娘,都客客氣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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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過與墨守成簡單地介紹幾句情況,粗豪漢子墨守成頓時明白,叫進來一名夥計,把陳老實帶下去安頓,開酒樓的地方夠大,安排幾個人手不費吹灰之力。
待得陳老實離開,常思過這才把前因後果講述一遍。
聽說剛才那個貌不驚人一臉苦命像的漢子,懂得妖族通用語言,墨守成眼眸發亮,笑道:“捧着金飯碗讨米,他是沒有跟對人,難怪混得落魄。常師兄盡管放心,我這就安排,不管他是當内奸來的,還是真心投靠,保管他今後一心一意,不會再與以前的同夥藕斷絲連。”
常思過聽得如此說,便道一聲“有勞”。
看着墨守成告罪一聲,再次出去安排,便知以前做強買強賣生意的那三人,隻怕難以離開阗灣坊市,具體怎麽處理,他不想過問,那三人就不是甚麽好人。
能夠在坊市當一家酒樓老闆的,除了身後的宗門做依靠,自身能力手腕,且會孱弱?
沒有幾分手段魄力,很難在外面立得住足。
不可能大小事情都驚動宗門。
在他這個自己人面前親和守禮,對待外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常思過悠閑地喝了一盅茶,他與程紅依沒話聊,房間裏除了木炭燃燒聲音,和開水咕咚,很顯安靜。
不多時,墨守成再次回來,笑道:“常師兄請稍等幾日,關于那漢子的以前過往,大體都能弄清楚。要不,師兄還是搬來酒樓客房居住?咱們兄弟也能時常親近。”
這次常思過沒有太過拒絕,隻說過幾日再說,話頭一轉,問道:“咱們酒樓很差釀酒師傅嗎?”
人情有來有往,才能長久。
他不能仗着“壹”字頭師兄的名份盡占便宜,能幫一把,他也不會袖手。
在此地他最少還要待上大半年,關系須得處好。
再則,他收服刺藤之後,花費肯定極大,用釀造技術換一些玉币,也是一就二便,對雙方都有好處,還不會有什麽後患。
墨守成瞥了一眼安靜的婆娘,苦笑一聲:“咱們烈風樓倒是不差釀酒師傅,都是用老了的人手,差的是能夠釀造烈酒的高人,現在的生意,被湖畔街上的‘流水酒家’和‘回味樓’搶去不少,差别便在于他們的酒水,稍勝一籌。”
常思過沉吟片刻,道:“你把咱們酒樓最烈的靈酒,和另外兩家的最烈酒水,拿些來給我品品。”
他聽出酒樓生意競争,隻怕與程紅依脫不開幹系,他當然不會過問這些瑣事。
也仔細回想過了,他看過的海量書冊典籍,沒有關于蒸餾酒的蛛絲馬迹。
穿越抄文的前輩們,給他留了一條活路。
也是了,即便是民國時候,也消息閉塞,各種手工技藝都是甯願爛在手裏,都不輕易外傳,民國以前的社會,更加瞧不上釀酒的匠人之流。
文抄公們涉獵流傳頗廣的詩文歌詞,沒得到還不成熟的蒸餾法實屬正常不過。
墨守成詫異地看着這位脾氣挺好的師兄,心頭一動,問道:“師兄你會釀酒?”揮手讓也覺得意外的婆娘下去拿酒,店裏就收藏有各家競争對手的招牌酒水。
“略懂一二,我先嘗嘗酒水,或許能夠找到法子。”
常思過沒有把話說死。
就他目前吃過的酒水,确實是昨晚在烈風樓吃到的烈焰靈酒爲最,大約相當于前世的三十三度左右,算是中度酒了,隻是口感微澀,比他在石堡吃過的低度靈酒,在口感上還稍差,不知是何緣故?
唯有一點他在考慮,蒸餾出來的酒水還能否保持一定的靈氣呢?
若是沒有靈氣,酒水再烈也是末本倒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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