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身體,晃一晃腦袋,常思過散去蒙塵的護身法術,紫焰已經朝他發起抗議,能量消耗讓小家夥心疼不已,看向遠處那座面目全非炸垮半邊的山頭,常思過感慨不已。
他又見識了一場典籍中記載的自爆,除了需要秘法外,還得有置之死地的恨意。
若不是他能夠使出三重疊盾,拼着消耗維持法盾,一個晶心境修士的自爆,加上那般近的距離,他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心下略有感歎,女人發起狠來,身爲男子的他都自愧不如。
“真是好本事啊,能夠逼得一個弱女子自爆,這就是你們霸氣宗提倡的霸道?長見識了。好手段!好厲害!”
空中傳來狐女譏诮的冷笑聲,同爲女子,她或許是兔死狐悲。
常思過撇撇嘴,敵人還分男女?
與霸道又有何相幹?
那個自爆的黑衣女子陰險狡詐可不輸任何男人。
她不自爆,也難逃一刀兩斷的殺身之禍,那樣的敵人留着幹嘛?
他臉上冷漠如昔,懶得出聲貶斥,隻沒想到丘玖這般快便返回。
“還有你,白瞎這般大個,抛棄同伴,更該死!”
狐女憤怒地一劍自空中斬向躲在另一座山頭側面避禍的老熊,尖聲大叫:“去死,孬種!我要活剮了你!”
一道粗壯劍氣,把慌忙抵擋的老熊給籠罩。
“不是……你聽我解釋,是影蛇讓我走的……”
老熊的護身法術沒堅持兩三息便告破裂,他在劍氣中左沖右突,慘叫着大喊。
無妄之災啊,那狐狸精不去攻擊空中看戲的敵人,倒是拿他這個本應該同仇敵忾的口頭盟友撒氣,不可理喻的狐狸精!
真是有病!
“放屁,你還敢狡辯!”
狐女怒不可遏,又一道劍氣劈去,她不擔心那個人類小子逃了。
以黑小子的速度又能逃到哪裏去?
她先前避開到十多裏外山頭療傷,拔除入骨刀氣,也借此時間冷靜想到了擊殺敵人的手段,隻沒料到,那個黑小子明明已經中計,關鍵時刻,老熊居然慫到抛棄同伴而不敢劈下那一劍。
多好的機會!
隻要争取幾息,她便恢複傷勢趕了前來。
用妖識旁觀的狐女氣得怒火直冒,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卑劣的人類?
她都親眼目睹的事實,這慫貨還想颠倒黑白。
尤爲可恨!
老熊憑着修爲和煉體身軀硬抗劍氣,很快身上便縱橫交錯着道道皮肉翻轉的傷口,心中怒罵着臭狐狸,口中大聲求饒,連願意自賤爲奴的惡心話都說了出來。
再怎麽使手段,都突破不了追着他折磨的劍氣範圍。
這才知道,那黑小子是怎樣的厲害。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聽影蛇的蠱惑摻和這趟渾水。
常思過靜靜地懸停距離狐女百丈外,面無表情,隻是看着眼前這幕讓他也解恨的大戲,沒有半分要趁機逃離和攻擊的意思。
與狐女雖說是敵對,某些方面卻頗爲認同,就是做人不能沒有一點底限。
可以自私,但一而再抛棄同伴的家夥,還是死球的好。
一人一妖默契地一個看戲,一個下手,讓下方的老熊生不如死。
慘嚎求饒,不多時變成了詛咒痛罵。
丘玖充耳不聞,她留了一分心神在常思過身上,這次絕對不會讓那陰險的黑小子再近身二十丈内,這是她吃過一次教訓之後,推算出來的安全距離。
保持三十丈外,她用劍氣,等下如同折磨老熊一樣,要生生的磨死黑大個。
都不是什麽好貨!
一丘之貉。
約半炷香後,山腳狼藉磨出岩石的地面上,隻剩一具刻滿痕迹的白骨。
陽光下,散着森森白光。
常思過眼皮都沒眨下,四荒刀不知什麽時候收起了,他雙手輕輕鼓掌,冷漠臉上皮笑肉不笑:“報應不爽,好!痛快!”
狐女盯着如此反常的人類,持劍警惕,用妖識往附近十餘裏反複掃視。
她心中打鼓,莫非左近有厲害的埋伏不成?
太有恃無恐了,黑小子看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将死的跳梁小醜。
常思過原本還想與狐女再鬥一場,當然是得借助一些手段,把狐女限定在一定範圍内,這可是難得的磨砺機會,一個五階妖修,給他練手,多難得啊。
可惜狐女不給他布置的時間。
再要争鬥,他占不到分毫便宜。
連對方的衣角都沾不到,隻有被虐的很慘的份。
雙方差距太大,先前那次是出其不意,對方大意下才吃虧。
算了,沒甚意思,結束這場無聊遊戲。
常思過拱手躬身,對着東南方位行了一禮,道:“恭請柳長老!”
在狐女警惕注視下,原本空無一人的東南處,陡然出現一道模糊黑影。
那黑影像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劍,狐女被震懾得趕緊收了手中長劍,低頭不敢逃遁,她心中驚駭,那人類小子的伏兵,是一個……金丹宗師!
太陰險啊,有這麽欺負妖的嗎?
早知如此,就該在石夫人能夠注視到的兩百裏内動手。
偏偏那幾個蠢貨都顧忌石夫人,導緻現在這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局面。
柳細侯呼吸一口新鮮的山野氣息,心緒平靜,笑道:“起來吧。”
她前些日子便跨越重重困境,重塑金丹,恢複了部分修爲,等于是重新活過一回,一時間感觸良多,心潮起伏,又在她布置的陣法内穩固了半月心境,昨天才與常思過打招呼。
得知是在雲霞石堡,那顆芙蓉樹石夫人的地盤上。
柳細侯不想與大妖朝面,讓常思過出了石堡三百裏外再放她出來。
她重修進入到金丹,自不會懼怕任何一位金丹宗師,隻是出于某些考量,不想提前露面,特别是在大妖面前。
目光一掃百丈外躬身行禮的丘玖,笑着問常思過:“這就是你要對付的敵人?你惹禍的本事不小嘛,五階狐妖都招惹,嗯,附近還折損了三個晶心境修士,動靜不小,加上你宰殺的那頭四階巨狼,還有遠處逃遁的兩夥七個修士,厲害喲。”
隻一眼,便看出大緻情況。
她當年也是一路打出來的修爲,對低階修士之間的争鬥,再清楚不過。
常思過起身笑道:“我不想惹事的,這些家夥偏偏一個個的對我喊打喊殺,不依不饒,弟子隻能借您威名,鎮住這幫子以多欺少,仗勢欺人的壞蛋。”
他昨晚便提前與柳細侯打了招呼,征得同意才設下此局。
先把自身立于不敗之地,打起來才底氣十足。
這叫穩妥!
他還沒有矯情到有靠山不用地步。
若是耍小聰明,不告訴柳細侯而利用對方,會影響他好不容易賺積下來的情分。
他沒有那般愚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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