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年份紫棱靈薯熬藥滋補身體,有碧血藤液服用補充體内氣血,還有一堆靈果當零食吃,随後十餘日,每次刀氣淬煉造成的身體損傷,常思過隻需半日修煉,便能複原,身體強度和修爲與日俱增。
他心中多次感歎,窮文富武,修行路尤是如此。
沒有充足的資源供應,哪來的快速提升?
越往後走,需要的資源越多,有資質有背景有手段的人,方能走得高遠。
當然,運氣更重要,就像他。
這日,常思過與白秋渝從外面散步回住處。
白秋渝頗有些不舍山洞内使用的粗苯器具,臨近要走了,她用一塊羊皮輕輕擦拭石碗石盆,思緒複雜。
與常公子朝夕相處一個月,
這登徒子,僅僅隻是偷看,連出格言語都不曾有。
她一度對自己容貌産生懷疑,或是真如常公子第一次所說,對她不感興趣?
正胡亂想着,敞開的洞門口一黯,一道小巧身影憑空出現。
來的是許久未曾露面的木魅,白秋渝手上微微一抖,石碗差點沒拿穩,而打坐的常思過已經站起身。
木魅也不廢話,随手抛出一個拳頭大灰白色口袋,叫道:“可累壞我了,整個獸獄内百年份的靈藥材,基本上都被我收刮幹淨,全給你弄來了,連最後一隻須彌袋也送你,别老是惦記我還有寶物,真沒了啊。”
她口中噼裏啪啦一通講,擺明了是再要東西沒有,要命一條。
常思過接過須彌袋,用天眼術朝沒有種下印記的袋子裏一掃,五尺空間内裏堆了個半滿,大部分是各種顔色的成熟靈果,能從老妖身上額外敲出這麽多靈藥材,他很是滿意了。
“行,交易達成。”
常思過微微颔首,把小袋收進袖口。
木魅聽得此話,小臉上的抱怨神色煙消雲散,笑嘻嘻舉起青藤,道:“那就拜托你了,你帶我安全出獸獄,等以後我尋到好寶物,一定補償你。”
常思過面無表情,道:“你别恩将仇報記恨我就成了。”
“不會,怎麽會呢?我是那麽小氣的妖嗎?”
木魅眉飛色舞,又不放心地囑咐:“我假死栖息在青藤杖上,你可别偷懶,想把青藤收進須彌袋,不成的,須彌袋不能容納活物,以我的修爲,須彌袋會被我撐爆掉,别怪我沒提醒你啊。”
常思過鄙視了一眼,道:“我是那麽沒見識的人嗎?”
他以前還真不知道,直到把一頭活捉的肥兔塞進須彌袋,然後他就知道須彌袋不能裝活物,好好的兔子在須彌袋内掙紮數息,便成了死兔子。
對于木魅的試探和警告,他裝着不耐,伸手冷冷道:“來不來?”
“來,來。”
木魅對謹慎躲到常思過身後,隻探出半個腦袋的白秋渝抱怨:“你家男人脾氣真差,你怎麽受得了他?要是我……”
一句話把白秋渝弄得面紅耳赤,腦袋縮了回去,才不是呢。
常思過一瞪眼睛,廢話真多。
小妖精馬上閉嘴,把青藤往前一抛,小小的身子陡然化作一道綠芒,投入青藤消失不見,常思過接了青藤,好奇地仔細掃視,青藤碧翠如玉,有絲絲細密紋理。
憑他的天眼術沒有發現一點氣息波動。
小妖精藏得了無痕迹。
轉身往左邊密室走去,剛走到洞口拐角,擋住白秋渝視線後,他手中的青藤被他用意念迅速塞進了珠子空間。
帶這小妖精出去沒問題,但是怎樣帶?得用他考慮好的穩妥法子。
什麽時候放出來?還得視情況而定。
須彌袋不能裝活物,他的珠子空間可以,他用兔子做過實驗。
掃視一眼被他單獨隔在左下角落不起眼的青藤,很好,小妖精睡得死豬一樣沒有蹦出來吵鬧,掏出灰白色須彌袋,意念隻是一掃,裏面的東西便少去大半,被他轉移進入珠子空間。
給白秋渝太多靈藥材和靈果,并不是好事。
适可而止,最好。
又取了幾樣物品放進灰白小袋,走出沒有洞門的密室,走到白秋渝面前。
“患難一場,這是你該得的一份,出去之後,機靈一點,錢财隻是身外物,記住:保全自身最爲重要,别傻傻的不知取舍。”
白秋渝沒有推脫,默默伸手接了據說在山上都算珍稀的須彌袋。
仰着頭,一雙眸子隻盯着眼前對她霸道又對她好的男人,
心中酸澀難忍,眼淚不覺流了下來。
爲什麽啊?
常思過即使鐵石心腸,也爲之顫動一下,默然對着眼前梨花帶雨俏容,猶豫一下,伸出手,用粗糙手指輕輕擦拭女子臉上不停滾落的淚珠。
他能不知女子對他的情意嗎?
默默歎息轉身,一步一步,決然走進自己的密室,盤腿靜坐。
他被老道拖入青源界最大的是非漩渦,如覆薄冰,一着不慎便将萬劫不複,他連上一世的親情都不敢過多回憶,生怕再引發心魔執念,怎敢多一份感情羁絆?
他不配啊!
他還不知能活多久?他給不了承諾。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右手掐一個清心訣,好半響,才壓制煩亂心情,恢複一臉冷漠。
昏暗的石室内,靜坐的高大身影雕像一般,不動如山。
約半個時辰後,天剛麻麻黑。
常思過豁然睜開眼睛,他察覺身下的山崖在微微顫動,手掌在石台一撐,人已經閃身到了中間石廳,發現牆壁邊的石碗石盆等用具全部不見,眼眶還微紅的白秋渝從右邊石室跑出來。
常思過掃一眼挂在腰間的青銅令牌,正發出一陣陣的微弱光亮,道:“要出去了,你保重!”
白秋渝有些鼻音,“嗯”了一聲,目光看向别處。
話音剛落,眼前景物急劇變幻,兩人趕緊閉上眼睛,待得腳下不再震動,再睜開眼時,他們出現在來時的獸獄殘殿廣場。
已經是深夜時分,光線昏暗,廣場上空蕩蕩的隻寥寥十人。
常思過記得進入獸獄時候,整個廣場可是有一百三十多人。
十不存一,殘酷如斯。
目光掃過腰間,那塊青銅令牌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不見。
“哈哈,老子終于從那破地方出來了。”
有人喜極大叫,引得廣場上一片矚目。
常思過目光掃去,發現那人缺了一條左胳膊,渾身傷痕累累,新鮮血迹斑斑,能在這時候逃出來,确實是運氣極好。
殘殿上方一座丈餘高的獸首雕像,突然雙目發出詭異的銀光。
光幕隻一掃,便定格在場中一個男子身上,照得雪亮。
“……不,我沒有,不是我……”
那男子一張俊朗的面孔在瞬間失去血色,腳下一蹬,瘋狂往十丈外的廣場邊緣躍去,顧不得此地不準躍高八尺的規矩,他隻要跑出廣場就安全。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咔砰”,空中一道銀色霹靂劈在男子身上。
落到廣場邊緣的,隻有飄灑的些許殘渣。
從獸獄死裏逃生出來的幸運修者,全都被這驚人一幕吓愣了。
“快走,這是獸獄殿的探測妖氣陣法,發現有妖物混了出來。”
有人見識不俗,出聲提醒。
其他人恍然醒神,一窩蜂往廣場邊緣跑去,常思過頗有些心驚肉跳,用眼神與看過來的白秋渝打個招呼,跟着跑出廣場。
幸虧沒聽小妖精的馊主意,用竹鞘把青藤攜帶出來。
後怕啊,一個不好,廣場上遭雷劈的可能要多一個。
他剛剛看得清楚,被雷法劈殺的是孔凡,也不知那家夥與哪個大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好不容易晉級晶骨境,便遭此劫難。
修行路上,步步艱難,唯有謹慎啊。
……
PS:這章修修改改,好久才弄完,輕罵啊,作者原本是把兩人寫到了一起,後來覺得不妥,又改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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