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過好整以暇再次接了一支箭矢在手,爲了闖獸獄,他特意花大代價,準備了一壺整整五十支精銅箭矢,對女子道:“跟着我。野狼肉不好吃,去附近另打一頭獵物。”
不容置疑的語氣,使得跟着後面的女子暗自撇了撇嘴。
太霸道了!
走到射斃的異狼跟前,常思過從狼眼拔出箭矢,随手在草叢擦了擦箭頭上的血迹,轉向往右行走,沉默地注意四處動靜,也借以用“天眼術”暗中觀察跟在他身後着的白秋渝的小動作,若是對方敢有對他不利舉動,他會毫不猶豫一箭射殺。
撇嘴翻白眼之類的就算了,他還沒有那般霸道不講道理。
走了約一個字時間,常思過一箭射中一頭晚上出來覓食的肥兔子。
白秋渝訝然,她都不知前面的男子是如何做到的。
黑咕隆咚的晚上,她最多隻能觀察十丈左右,三十丈外的動靜,何況還是一隻兔子,怎麽發現并射中的?這男子的感知太神奇了。
她猜測男子兼修練氣士,水平還很不弱,那一身火焰便是明證。
常思過毫不客氣指派女子沿途多收集灌木,他用短匕,利落地将十多斤重的肥兔,就地剝皮開膛破肚,提着肉塊和一張完整皮子,走回先前選定做記号的歇腳地,後面的活兒便交給女子忙碌。
他理所當然像大爺一樣看着身材出挑女子做事,美其名曰是警戒。
白秋渝沒半句推脫忸怩之詞,先摘下皮壺用一點清水淨手,拔出腰間短刃,在肉塊上橫豎劃幾刀,把肉塊放回攤開的兔皮内裏一面。
從背包掏出幾個青竹筒,揭開倒出一些調味料,細心塗抹在肉塊各處。
處理完食材,再運功握着灌木枝葉一一蒸發水份。
然後搭架用火折子點燃枯葉生火,用尺長的短刃穿插着肉塊燒烤食物,做得很是熟練,井井有條,除了沒有言語交流,兩人間氣氛還算和諧。
女子瞥幾眼不時盯着她看的男子,是怕她下毒嗎?
她不至于做自絕生路的蠢事,至少目前不會。
吃過一頓香噴噴的烤肉,夜已深,常思過簡單地用泥沙把兔皮鞣制,用柴枝穿着兔皮和蛇皮插在火堆附近慢慢烘烤,交代幾句女子守夜的規則,便盤坐火堆左邊,吞服一顆丹藥修煉,不多時,身上有騰騰熱氣冒起。
白秋渝橫刀在膝,警惕地坐在火堆另一邊,仔細傾聽捕捉周圍細微異動。
這男子真是膽子比拳頭大,就這麽放心她?
她自己都有些不放心自己,遠遠近近傳來的異獸嘶吼搏殺響動,讓她聽得心驚肉跳,生怕下一刻有猛獸從背後蹦出來。
繃緊神經熬了兩個時辰,不時添幾顆灌木幹柴,不使火堆熄滅。
“你歇息,後面我來。”
突然響起的說話聲,差點把白秋渝吓得跳起來。
她整個心神留意四周,都沒發現對面男子是什麽時候醒來的。
人吓人吓死人,太……壞了。
常思過站起來,好似沒有注意女子臉色變化,卷起兩張烘幹的皮子收進包裹,手中抓着弓箭,走到離火堆兩三丈遠處,緩緩繞圈子。
身處險地,又是與北戎女子搭檔,他怎麽可能像表面那般大方沒有戒心地沉浸進入修煉狀态?
他分心二用,時刻監視着十丈内的動靜。
離他們七八丈遠的林子方向,他“看到”草地偶爾伸出一條樹根,無聲無息擺動,片刻後又悄然縮回地下,地面不留痕迹,反複了好些次,直到約一個時辰前才徹底銷聲匿迹。
白秋渝站起身,想說兩句話緩和下兩人之間的尴尬。
張了張嘴,見男子視線始終掃視黑暗,沒有看她,突然發現她無話可說,便又坐下,她倒是放心男子守夜,因爲男子要對付她實在太容易,她連反抗餘地都沒有。
她早有揣測,男子若真想要對她不利,應該會選擇在後期。
前面這段時間還需要她幫襯着幹些燒烤食物、守夜等雜活。
在獸獄内,一個人精力終究是有限,多一個同伴,生存的幾率大增,像她這樣才固本境中期好欺負的軟柿子,可找不出幾個。
她放心打坐修煉,以便恢複消耗的真元力和精力。
進入獸獄到現在,神經一直緊繃,這一放松,白秋渝修煉恢複之後,便坐着沉沉睡去,還做了個古怪的夢。
曆經千般艱辛危險渡過了二十九天,勝利在望即将離開獸獄前夕,男子獰笑着對她伸出了邪惡的黑手,白秋渝拼命抵抗掙紮……然後,她被人重重拍了幾下肩頭。
豁然睜開眼睛,右手一把抓向放在側面的狹刀。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近在咫尺的黑臉,白秋渝差點驚叫出聲。
常思過伸出一根食指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我們被狼群包圍了。”
一句話,把白秋渝喚回殘酷現實,她原來隻是做了個噩夢。
白秋渝拍了拍沉甸甸的胸脯,突然意識到此舉不妥,忙問道:“怎麽回事?”
其實不問,她也明白此時身處險惡環境中。
黑暗裏到處都是綠幽幽的光亮,鬼火一樣還偶爾閃動一下,那是異狼的眼珠子,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前方和左右三個方向,還傳來細微的窸窸窣窣聲,唯獨林子的方向沒有異狼。
常思過走開幾步,掃視至少百餘頭規模的異狼群,皺眉道:
“就在方才,它們突然出現,看這架勢,是要把咱們逼進樹根攻擊範圍。”
“我歇息了多久?”
“差不多一個半時辰。天快亮了。”
白秋渝迅速冷靜下來,拔刀側轉身與常思過後背相對,離着約五尺,快速觀察一圈,低聲問道:“你那火焰,在刀面上能夠維持多久時間?”
常思過立刻明白女子想法,道:“一兩個時辰沒問題。你的意思是咱們往樹根攻擊範圍内退?借助樹根,來瓦解狼群的這次攻擊。”
白秋渝道:“隻能如此。堅持到天明,若狼群還是不退,天光大亮,方便找出狼群中的狼王,咱們齊心協力想辦法射殺或者擊殺狼王,按照狼類習性,這麽大的狼群将會分裂成好幾支,并将陷入争奪狼王的内亂,危機自然化解掉。”
她吐字清晰,透着果敢決然。
常思過天眼術放到極緻,仍然沒有發現狼王蹤迹,他非常認可女子提出的擒賊先擒王的觀點,道:“不會是狼群和那樹怪聯手要對付咱們吧?”
“有兩分可能,但是咱們沒有選擇,必須賭一把!”
“事不宜遲,走!”
兩人謹慎地保持着一緻步調,往林子方向移動。
狼群蠢蠢欲動,有低沉的狼嚎響起。
常思過手中銀刀突然騰起火焰,撕破黎明前最黑暗的夜幕,亮晃晃的,吓得幾頭沖在頭裏的巨型青狼嗷嗚一聲轉身蹿開,它們到底還是怕火的。
特别是此火不同與普通篝火,對巨狼有種隐約的威懾。
走了約十丈,完全進入樹根攻擊範圍,兩人很有默契地同時停步。
藏在地下的樹根,沒有對他們發起攻擊。
白秋渝嘴角露出一絲自信的笑意,她賭赢了,樹怪沒有和青狼群聯手,而是選擇大小通吃,把他們和狼群都當做獵物,那麽,他們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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