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照耀下,拳頭大地穴窩子裏頭,躺着兩顆豆大的淡青珠子,熠熠發光。
常思過用天眼術能看到兩顆珠子表面,有一層肉眼不可見的毫光。
他知道給柳緻柔折騰出了好東西,不動聲色看着,他見識過的寶物不少,不像柳緻柔那樣急不可耐。
隻有些奇怪,這玩意明明是珠子,爲何要叫地靈液?
柳緻柔從袖袋取出一根羊脂白玉片,突然又停下,回頭笑道:“常兄,這寶貝有兩顆,咱們見者有份一人分一顆,如何?”
常思過笑着點頭,該他的當仁不讓,問道:“柳兄,這珠子有什麽用處?”
“哈哈,好處大着呢。”
柳緻柔見常思過眼神清澈,應下他的分配方案,暢快大笑,卻賣了個關子,把蠟燭遞給常思過,又蹲下去俯身趴地上,用白玉片在其中一顆珠子輕輕一點。
那珠子顫顫巍巍吸附在玉片上,随着柳緻柔的手臂擡起,微微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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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着燭光流光溢彩,顯得愈發神秘。
常思過這才發現,那珠子,是一顆如同水銀一樣的液體。
柳緻柔把地靈液舉到嘴前,一口吞下晃悠悠的珠子,一臉滿足地閉目品味,半響後睜開眼睛,站起身讓開地方,接過蠟燭,道:“常兄,該你了。”
又解釋道:“這地靈液可是好東西,能夠增強魂魄,洗滌魂魄雜質,對于修煉大有好處。用玉瓶能保存比較長的時間,你是現在吃掉還是留着以後服用?别用金屬碰觸,地靈液嬌貴得很,稍不留神便會浪費。”
常思過笑着拒絕了柳緻柔遞來的玉片。
他沒有潔癖,但是柳娘娘剛剛把玉片含到嘴裏,他再用就有點膈應。
蹲下來,張嘴一吸,珠子從地穴飛起,被他一口吃下。
既然是對自己有用的好東西,當然是要及時吃掉,留手上好看啊?
地靈液入口沁涼,順喉而下。
然後,就沒什麽神奇感受,像是喝了一滴冰冷的水。
“不需要煉化嗎?”
“不用,天地靈物能吸收多少,看自己造化。”
柳緻柔走到石梯邊,按幾下石壁,打開上方的石柱門戶,往上方爬去,仿佛知道後面常思過的疑慮,道:“磐石地穴會自動關上,咱們也關閉不了它。”
出了密道,把石柱合攏。
柳緻柔一臉嫌棄拍打身上灰塵,這衣服不能要了。
石塔内的氣味讓他一息都不願多待,捂住鼻子快步走到門口,催促常思過快走。
常思過有些好笑地挾着專注時候可以不講究,清醒時候比誰都臭講究的家夥,跳上繩索,一溜煙去到對岸,二十餘騎恪盡職守等候在原地。
待放下柳緻柔,常思過朝天上望去。
一隻黑影無聲飛在十餘丈空中,盤旋着往燒着帳篷火光沖天的西邊飛去。
那邊鬧出的動靜比較大,有幾個部族的老弱反抗得很激烈。
騎卒們正用刀與血,手把手教導北戎人适應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道理。
常思過對重騎士卒吩咐一句,“保護柳先生。”
他腳下幾個縱躍,手中取出弓箭,躍上土牆站穩的瞬間,箭矢朝空中斜射去。
一線赤芒追上空中的黑影,
一聲鷹唳,翅膀撲扇的聲響自空中掉落。
附近有騎卒聽得動靜,趕緊催馬跑去把地上中箭垂死的獵鷹抓着,屁颠屁颠,送去給坡下等着的常老爺。
常思過點頭示意道謝,返身回到坡上,把從獵鷹足上銅環處發現的一張卷着的紙條,交給騎在馬上的柳緻柔。
柳緻柔打開紙卷,上面隻兩個非常潦草的字:“回信。”
又查看獵鷹屍體片刻,沒其它收獲,随手扔掉獵鷹,柳緻柔用絹布擦拭雙手,沉吟着看向東方,道:“去坡下,我回雪舟推演。”
柳緻柔的豪華座駕,早先就由重裝騎卒拉回了白狼坡。
護送着柳緻柔下到緩坡,返回雪舟,二十餘騎散布在雪舟四面全方位保護。
常思過騎在馬上無所事事,想着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便跳下馬背,繞着雪舟緩緩轉圈子,調整呼吸,加快催動體内氣息運轉,看能否多吸收一些剛才吞服的地靈液。
他不大相信天地靈物吸收看造化的說法。
不努力掙紮一下,他不甘心。
走動刻餘鍾,常思過渾身暖洋洋的,其它好處暫時沒有體會到,他能感覺自己的天眼術在剛才有了不小的長進,全力放開,能探查到方圓二十丈稍遠一點範圍。
然後,他清晰地“看到”一座破敗無活人的帳篷裏,站着一個穿着單薄黑袍的人。
隔着帳篷,與那個面色僵硬的黑袍人“對視”。
常思過頓時渾身繃緊,汗毛都豎了起來,危險心悸的感覺非常強烈,那是一個陌生蒼白面孔,修爲恐怕有三劫晶骨境,他腳下狠狠一踩,喝道:“有刺客!”
二十餘騎卒嘩啦摘下馬腹側面的軍弩,迅速往内裏收縮隊形,目光四處警惕打量。
他們沒有發現刺客藏身何處?
常思過取了弓箭在手,強壓心頭恐懼,對着南面帳篷一箭射去。
“砰”,箭矢把帳篷炸開一個前後通透的大口子。
黑袍人隻一個晃動,出現在帳篷外面,面無表情朝着舉起軍弩的騎卒走來,他腰間懸挂一柄窄細黑劍,閑庭勝步,一步丈餘輕飄飄走着,無聲無息鬼一樣吓人。
“射!”
随着騎卒什長一聲喝令,“啾啾”密集弩箭攢射向突然鑽出來的黑袍人。
那一片丈餘大小,都籠罩在弩箭的攻擊範圍。
黑影一晃,似鬼魅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那是速度快到超過衆人眼力捕捉的現象。
“小心!是晶骨境高手!”
常思過果斷地把黑木弓插進弓囊,拔出塗抹過毒藥的窄刀,高聲揭穿對手身份。
他發現即使自己用出攆塵步配合箭術,恐怕傷不到對方皮毛。
太強了!太快了!
前所未有的危機。
“嘭”,身穿鐵甲的士卒遭受打擊,身軀以一個奇怪的折轉角度撞向兩匹戰馬,又是“嘭”“嘭”幾響,接連飛起數名士卒,慘叫聲馬嘶聲響起,小小的防護圈徹底撕破。
剩餘十數騎卒忙丢了軍弩,調轉馬頭,拔刀劈向出現在側面的黑袍人。
死戰不退。
常思過拍開撞向雪舟的士卒和戰馬,迫使自己冷靜。
他扣着雪舟外面拉手,對封閉在雪舟内的柳緻柔喝道:“别出來!”
感受到舟内拉動的力量消失,才放開手。
他握刀凝神戒備,天眼術籠罩附近五丈内,準備放手一搏,面對晶骨境高手襲擊,也沒地兒能逃。
“嘭嘭”數響,沖擊劈殺的騎卒騰空飛起,落到三丈外雪地上不見動靜。
短短數息,二十餘騎便沒有站着的,不是頭顱碎裂就是筋斷骨折,剩餘幾個命大的士卒被同伴撞暈在雪地。
數匹受到驚吓的完好戰馬,斜刺裏跑了。
遠處幾個修者聽到常思過的高呼示警,發現這邊的變故,一個個驚駭得面無人色,高聲大叫,招呼更多修者和騎卒組陣救援。
他們從馬背上躍下朝這邊狂奔沖來救駕,隻希望守在雪舟前方的最後一道防線,常思過能多堅持幾息,他們必須救援雪舟中的柳先生。
真是該死,北戎人居然派遣晶骨境高手充當刺客,這是誰都沒有料到。
兩國交戰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也控制在一定規矩之内。
在以往北戎和南平國相互争戰厮殺,不管是奔襲也好,圍城也罷,都不會出動晶骨境高手對付士卒和固本境修者,隻是作爲一種威懾和實力平衡的作用。
打得慘烈時候,雙方晶骨境高手才會捉對厮殺。
因爲一旦破壞雙方之間形成的默契,開了這個壞頭,那四荒城的晶骨境高手,也同樣可以出手對付北戎的普通修者,戰争将以超出常規慘烈的殺伐方式進行下去。
晶骨境高手的破壞力,絕對的非同一般,對後方城池,是巨大威脅。
兩國之間不管平民和貴族,不管離戰場多遠,都将随時面臨刺殺殒命的危險。
真正的民不聊生,對兩國民生産生巨大破壞。
誰都無法承擔其造成的惡劣後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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