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得漂亮!”
易尚延贊一句,跨步往城頭跳起,身在空中,已經歸劍入鞘,落到城垛上,握弓取箭,對着翻滾的身影,在那漢子落到護城溝雪地,手腳并用消去力道的瞬間,箭射了出去。
兩支利箭,幾乎不分先後,射中那漢子後背後頸,把漢子釘在溝底。
易尚延又補射一箭,很遺憾地砸了砸嘴:“可惜啊!”
可惜了戰利品沒有得手。
跳下城頭,對東頭仍然不敢上前的士卒大聲喝道:“已射殺北戎修者,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上啊,殺光城頭的北戎狗賊!”
衆多士卒這才恍然醒悟,吼叫着,沖殺向被大火隔絕在城頭的百多北戎士卒。
易尚延不準備參與收尾混殺,叫住一個士卒,問道:“城頭負責的是誰?”
士卒忙行禮:“是嶽大人,被穿白襖的狗賊殺了……多謝老爺幫大人報仇。”
易尚延擺了擺手,又問道:“你可知道,火瓶藏在哪?”
士卒指着斜對面空出來的滾木堆,“好像是那。”
易尚延順着看去,看到那片滾木堆下,溢出有黑色的油污,跳過去,在滾木堆下翻找,找到兩個木桶,一個踩癟了,就先前那陣混亂,沙子藏裏的火瓶也給踩爛。
還好另外一個木桶上面蓋着的木闆夠厚實,木桶裏的四個火瓶完好無損。
從沙子裏掏出一個火瓶,見黑娃不緊不慢,拉弓射殺混戰中的北戎頭目。
便跳到空中,對着熊熊冒火光的攻城車内,一根燒着的側橫梁砸去,他瞥見下方有人影晃動,裹着濕棉絮,燒成這樣了,北戎人還不死心,想要滅火嗎?
易尚延落到地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次抱起一塊滾石,從上方抛進攻城車。
讓巨石一路砸下去,聽得滾石砸落,發出的嘭嘭聲和依稀慘叫,易尚延又砸進去一個火瓶,把攻城車中間也燒得冒火光,這才滿意罷手。
叫住一個穿輕甲的夥長,指定他爲臨時指揮,剩下的兩個火瓶一并交給他,稍稍交代幾句,易尚延喊了黑娃跳上牆垛,繼續往東去增援。
後面兩處城頭順利把攻城車燒着,士卒有些死傷,有煉體士守着,問題不大。
出大問題的是韋仲钰和穆雙全防守的區域,城牆邊的木柴燒了起來,但是北戎士卒悍不畏死跳到城垛上,冒着大火,撲下城頭與守卒厮殺。
常思過一眼便看到樂姓男子,揮刀殺得一名穿勁裝的修者節節敗退,渾身傷痕累累,卻不見韋仲钰身影。
另外一邊,一條至少兩米四五的光頭巨漢,穿護胸皮甲,光着兩條膀子,肌肉虬結,脖子與腦袋幾乎一樣粗,鐵塔一樣揮着長柄戰斧,一殺一大片,驅趕着密密麻麻的士卒,往東頭去。
渾然不顧射向他的箭矢,隻偏頭讓過射向眼睛的流矢。
“小心,那穿白袍的厲害!”
常思過跟在後面,第一次鄭重提醒跑前面的易尚延,“是昨晚最後追殺我的那個家夥,速度極快,出刀也快。”
易尚延立刻有了印象,取一支特制精銅箭,腳下放緩,低聲道:“我先你後,射殺使斧子的莽漢。”
“成。”
易尚延往空中一跳,到最高處,嘣一聲弦響,一線綠芒電射向巨漢後心。
樂默之偏頭,發現箭矢不是射向他,叫道:“蠻虎小心。”
随即,發現三十丈外,跳到空中開弓射箭的黑大個,眼睛頓時紅了,左手往刀柄上一搭,對着身前纏鬥的勁裝漢子,狠狠劈去,吼道:“死開!”
使斧巨漢豁然轉身,他左手松開斧柄,對着綠芒射來的方向,一拳轟去。
綠芒陡然往上一跳,擡高半尺,擦着蒲扇般的拳頭邊緣,射向巨漢咽喉,巨漢似乎也沒料到有這等變故,再閃躲已經不及,臉上有土黃色光芒一閃,腳下一掂,整個人擡高數寸,箭矢“叮”一聲,射中胸鎖關節骨,入骨半分。
巨漢随即發現第二支箭矢,對着他的左眼而來,又快又急,他不敢再顯擺本事,忙一偏頭。
箭矢嗤一聲撕去了他半邊耳朵,一時間,鮮血長流。
叫蠻虎的巨漢幾時吃過如此大虧,怒吼一聲,拔掉胸前礙事的精銅箭矢,似不知痛疼,單手掄起長斧,大步往西頭殺去,兩個弓手,一見面就傷到了他,不生劈兩個家夥,他如何咽的下這口惡氣。
易尚延落到外城牆垛上,取箭在手,高呼:“武兄,速退!”
武姓漢子被樂默之突然發瘋的連續幾劈,一刀快似一刀,幾無招架之力,哪能脫得開身,叫道:“易兄……”
易尚延見武姓漢子形勢危急,跳起一箭,改變初衷,射向狠劈狠砍的白袍男子。
常思過自然是緊随其後,兩箭一前一後,首尾相銜,意圖救人。
樂默之早有防備,身形急閃讓過連環兩箭,也放過勁裝漢子,躍上牆垛,快如一溜白煙沖向兩名弓手。
武姓漢子被殺得手臂酸麻,他速度不及樂默之,修爲更差了一籌,纏上了甩都甩不脫,剛松口氣,便聽得一聲霹靂大吼:“殺!”
一柄大斧當頭剁下,惡風壓頂。
武姓漢子哪敢與一個照面劈殺韋仲钰的巨漢比力氣,忙往邊上一閃,劈落的斧頭突然轉向,橫着一掃,三百多斤的大斧頭,竟然是舉重若輕,使得随心所欲地步。
武姓漢子忙揮刀用柔勁抵擋化解,想借力跳去牆垛,往易老兄那邊去彙合。
“嘭”一聲,力沒有借到,長刀被一斧頭無匹巨力磕飛。
武姓漢子震退三步,手臂酸麻,猛地往地上一蹬,才躍起身,鋒利的斧刃朝前探出一卷,把武姓漢子才離地四尺的雙腿給削落地上,毫不停頓,在武姓漢子慘叫落地之前,轉換斧頭,一劈兩半。
整個斬殺過程一氣呵成,幹脆利落。
巨漢奔跑笨重,騰挪笨拙,卻是使得一手精妙斧技。
穆雙全臉上身上全是血迹,頭盔不知掉去哪了,額角上的青印尤爲刺目,他咬着牙,紅着眼睛,舉起右手,對着那個殺神一樣的高大背影,狠狠地敲下排弩的摳機。
一排雞蛋粗的鋼弩箭矢,呼嘯着射向五丈外使斧巨漢。
也不看結果,穆雙全又用木捶敲下第二座排弩。
他等這一刻機會,幾乎把整夥兄弟的性命都搭了上去。
對于混在北戎士卒堆裏,拼命厮殺的四荒城士卒兄弟,他已經顧不得,各安天命吧,不殺死巨漢,他們所有人都難活命。
兩排弩箭,交錯傾瀉橫掃。
剛剛劈殺武姓漢子的使斧巨漢,聽得動靜不對,不及轉身舞動大斧,忙往邊上跳起閃避,“唆”,一支弩箭狠狠射中巨漢後腰,巨大的沖擊力道,撞得巨漢趔趄着地,體内真元松動。
緊随其後一支弩箭從巨漢後背射入,發出酸牙的摩擦聲。
巨漢終于不支,“嘭”一身撲倒在地,大斧頭也被扔去一邊,砸死好幾個士卒。
其它四五尺長的弩箭貫穿一串串的士卒,不分北戎還是守城士卒,狠狠釘在城頭牆上,未死者哀嚎慘叫,混戰的城頭爲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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