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過已經殺得面無表情,目中隐隐泛着赤色,他神情專注,心無旁骛,心神沉浸在一種像是冷眼旁觀的奇特心境,取箭開弓的速度,也比尋常快了三分。
箭箭精準,冷漠地收割着敵卒性命,吐出一個不帶感情波動的字:“成!”
緊随着易尚延往前殺去,隻偶爾閃避易尚延沒來得及掃落的流矢。
随手把二石弓插進腰間弓囊,把背着的黑木弓取在手,連射三箭,射落三個攀爬攻城車的士卒,那一男一女兩個北戎煉體士,已經縱躍着蹬上攻城車,快速往城頭攀來。
易尚延和常思過連着兩箭,都被兩人用刀擊落,或者閃避過去。
也就片刻間,兩人翻身撲上城頭,男子粗壯,女子嬌俏,卻都兇悍異常,刀光交錯兩個橫掃,把圍攻的士卒殺得人頭滾滾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退開,都退開!你們攻殺爬上來的小卒。”
一個右胸有一道斜着傷口的漢子揮劍從人堆裏沖上前,口中喝道。
士卒們驚叫着退讓出一片場地。
此處城頭早就變成了修羅殺戮場,鮮血把冰雪融化成了一地赤紅。
易尚延也趕到了,他沒有拔劍,取了一支特制箭矢在右手,叫道:“孫老弟,你傷得不輕,退開去,兩個賊子交給我們對付。”
“少來,你一個弓手,都敢近前,老子這點傷算什麽?”
叮叮當當,兩個北戎修者兩把刀隻一個回合,青白雙色刀芒過處,把那孫姓漢子手中長劍蕩開,人也給砍翻在地,虧得易尚延救援及時,斜刺裏用長弓挑去幫着擋了後續兩刀,一腳把中刀漢子給踢開,才免了孫姓漢子身首異處之禍。
“嘣”一聲弦響,箭去如急電,斜射向持刀男子胸口。
一道刀光淺白如水,從男子胸前掠過,女子出手奇快,“嗤”,刀光斬斷竹箭,失去力道的箭頭,仍然紮中男子左肋位置,把華貴大襖刺破一道口子,然後跌落地上。
粗壯男子眼皮都不眨,和嬌俏女子同時偏頭,看向五丈外從容取箭的黑大個,男女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
南平蠻子都瘋了?弓手一個兩個的紮堆湊上前來玩近身厮殺!
連武器都不帶換一下,這麽狠的嗎?
易尚延趁機滑步後撤,拉開距離,手中箭矢搭上了弦。
與黑娃呈犄角之勢,與北戎的一雙男女對峙。
翻倒在雪與血混合液水裏的孫姓漢子,被士卒們給拖去遠處,還有罵聲傳來:“……射殺那兩個狗男女……”
率先發難的是常思過,擡手把箭射向女子左胸,粗壯男子起手一刀磕飛箭矢。
女子則盯着易尚延搭在弦上閃着綠芒的箭頭,這一箭,給女子極大的危險感覺,對于沉不住氣的黑大個,則稍有鄙視。
區區真元境神射手,也敢玩近攻?
誰給的勇氣?
“雙刀靈犀……小心,他們是白月峰修者,擅長聯手合擊技,得拆開他們。”
易尚延大聲提醒黑娃,他用箭頭指着持刀男子,引而不發。
男子一步跨出三丈遠,大吼一聲,揮刀劈向易尚延,神色夷然不懼,渾不把那支散出危險氣息的箭矢當回事,他的眼角餘光,倒有幾分是注意着再次取箭在手的黑大個。
女子腳步輕點,白衣飄搖,随着男子左近,像一朵随風的白雲。
大冷天的,易尚延額頭有汗水淌下。
他弓已經拉到滿弦,腳下朝後急退,身前六尺外,青芒刀鋒追着他一路兇狠劈砍,他卻不敢輕易射出蓄滿真元勁力的箭矢。
心下後悔,幹嘛非要學黑娃那樣弄險,近身用弓,太他麽刺激!
命懸一線,箭在弦上,也不知他還能堅持多久。
早知道換成腰間的長劍,還能邊擋邊退,可以替黑娃争取偷襲機會。
常思過腳下碎步倒退,城頭就這麽寬,不退會被對面兩人近身攻擊格殺。
士卒們更是往後狂奔,實在是退不過的士卒,便把身體盡量貼在城牆邊上,一下子,倒是把城頭這處,給空出好大一片。
順着攻城車攀爬上來的北戎士卒,愣了一下,發聲喊,與從右邊城頭湧來的士卒狠命厮殺在一起。
常思過退了約三丈餘,腳下突兀一拐,消失在男子眼角餘光視線中。
男子一驚,沒想到這麽快,便被對方窺破他們靈犀雙刀相互防護的虛實,并用如此詭異身法發起攻擊,此時再要變換手段,已經來不及了,隻得大喝道:“退!”
夾雜在後方兵器磕碰、控弦聲和厮殺呼喝聲中,一道輕如顫琴的弦響,根本就不起眼。
男子旋轉刀鋒,仍然是慢了一步,箭矢以刁鑽角度,把凝神注視綠芒箭頭,沒有防備的女子給射個對穿,箭矢從左肋射進,右腋透出。
女子慘叫着手中狹刀抛落,嬌小身軀摔飛撞到城牆上。
易尚延也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在男子驚叫轉刀時,放開弓弦。
短短三息,他也快堅持不住了。
生死一線,太耗心神啊。
綠芒又急又快,男子聽得先後兩聲弓弦,怒喝着試圖橫移一步。
可惜實在是與弓手太過接近,根本就躲避不了。
他失去女子的防護,成了任由宰割的羔羊,綠芒在射中他的時候猛然爆開,男子大襖炸爛,胸口血肉模糊,一支青黑色箭尾露在外面。
粗壯男子瞪着雙眼,後退三步,嘭一聲仰頭摔在雪水地裏。
一箭斃命。
易尚延有些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靈犀刀法,就這樣破掉了?
直到身後傳來士卒的喝彩,他才醒神,拔劍飄身上前,斬下首級,再搶步趕到對面城牆邊,見女子一身污血,側撲在雪地裏掙紮,心頭一動,倒轉劍柄,在女子脖頸一敲,又連點了幾下,暫時止住敲暈過去女子的傷勢。
大戰當中能活捉一名北戎修者,可不容易。
這個活口的價值,比斬首兩具不差。
回頭見黑娃右手扶着牆垛,左手揮舞黑木弓,撥打從城下射上來的流矢。
易尚延哈哈大笑:“黑娃,神乎其技,哥哥佩服!”
近身箭術,太考驗心裏承壓,威力也确實不凡,易尚延心中有些搖擺。
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他到底是用弓呢,還是用劍呢?
手下卻是不停,取箭快速射殺撲上城頭厮殺的北戎士卒。
常思過從那下使用步法的略微頭暈中恢複,冷聲道:“過獎!”
殺人越多,他愈發沒什麽談興,面上顯得愈冷。
腳下走動閃避流矢,取箭半開弓,一箭接一箭射去,把攻城車上攀爬的北戎士卒,從上往下點殺清空,使得殺上城頭的北戎士卒,後繼無援,不消片刻,便被全部撲殺。
城頭士卒們舉着盾牌,高聲歡呼,爲又一次死裏逃生而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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