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春天,也就是柴林穿越過來的第六個年頭,公元一一二二年。
剛過初六這天,柴林在滄州城外,舉行了盛大的春耕儀式。
柴林架着曲轅犁,兩頭戴着大紅花的騾子已經準好了。
“駕。”柴林一摔鞭子,兩頭健騾走得飛快,耕地很給力,翻起肥沃的土壤。
衆人一片掌聲,柴林耕地的技術不咋滴,但是這表明了對農耕的重視。
後面辎重隊精選的五十組大騾子,也開始耕地。
滄州百姓看個熱鬧,也都回家各自耕地去了。
現在整個滄州幾乎看不到人力翻地了,一水的毛驢、騾子、黃牛、馬匹,還有少量的駱駝居然也可以耕地。
中原文化可不僅僅是農耕文化,他包含着農、林、牧、魚四大塊。幾乎每一項都占有很大的比重。
比如說訓練牲口這塊,農人能把大牲口訓練的跟一人一樣勞作,耕地的時候完全是牲口自動的,按照口令操作。
随着牲口的增多,現在路上走路的行人已經是極少了,年輕力壯的騎着騾馬,小媳婦大姑娘騎着毛驢。
年老的趕着驢車。
滄州的經濟發展之快完全超乎想象,許多富裕起來的家庭,甚至家裏有兩到三匹的馬。
就連專供年老體弱者使用的廣西小矮馬也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專門制作了小矮馬拉的馬車。
與熱火朝天的滄州相比,幽州依然是片死氣沉沉。
幽州的春天依然是寒冷的,李成罵罵咧咧的進了中軍,甩掉狼皮的大衣,伸手在火堆上烤烤火。
“這鬼天氣,真冷啊。都過了正月十五了,大名府都開始春耕了,這裏的地還凍着。”李成罵道。
聞達說:“梁大人回去享受了,留着咱們在這裏受罪。”
幽州軍營的情況還是很好,糧食充足,柴火充足,春寒雖然有些,但是不嚴重了。
距離幽州百十裏地外的,順州駐紮着的楊志等人就更慘了。
楊志、索超的先鋒軍和大将李成、聞達因爲軍功的問題多有争吵。
梁中書在的時候,李成倒是不敢有什麽動作。但是年前,梁中書借口生病,回去大名府養兵了。留下李成聞達駐守幽州,楊志索超駐守不遠的順州。
兩萬真定府軍駐紮涿州,和大名府軍相互輝映,大緻上算是把燕雲十六州收服了。
其實因爲兵力不足,财力不足,東面靠海的一些州城都沒有駐守。
聞達說:“李将軍,楊志又派人來催糧食了,說他們軍中隻還有三天的糧食。”
“暫緩幾天再撥付吧,楊志這小子仗着自己武藝高超,又是将門之後,不把咱們放在眼裏。這次一定要讓他們知道婆婆是娘。”
楊志派去的校尉灰溜溜的回來了,一顆粒糧食都沒要到。
索超抄起大斧頭來,罵道:“我去砍了他,仗勢欺人的貨。”
“你要是敢去,正中下懷。周邊多荒野,這個時候黃羊群、野鹿群比較多,我帶人出去轉轉,搞個百八十隻的也能堅持幾天。”
“好吧,也隻能如此了。沒糧食,咱們吃肉。”
楊志帶了一百名輕騎兵拿着弓箭出了順州軍營,來到北面的荒野。今天也是運氣好,沒一會兒就遇到了一大群黃羊。
這群黃羊少說有一百五六十頭,一個個膘肥體壯的。
楊志打了個手勢,一百名騎兵分成兩隊,從兩側穿插過去。
羽箭覆蓋,頓時把羊群後半截給留下了,團隊打獵這效果杠杠的。
衆軍興高采烈,一會兒的時間獵了幾十隻黃羊,兩千來人怎麽也能堅持一天。
原本三千人的輕騎兵,經曆了幾次戰鬥後減員嚴重,現在隻有兩千來人了。
大家正在捆紮黃羊,巡哨的斥候忽然吹響了号角。
一名騎兵飛奔而來,大喊:“不好了,金兵來了,鋪天蓋地。”
“立刻回城,固守順州。”
經曆了數次戰争後,所謂的順州就是一個小小的軍事堡壘。跟本就沒多少住戶和商戶,小城一座。
楊志一邊命人吹響号角,一邊往回趕。
“快,快快。”索超在城頭大喊。
楊志等人不敢懈怠,馬匹跑的飛快,最後一個士兵進城,厚重的大門就關閉了。
百十人剛剛進城,鋪天蓋地的金兵就來了。
這是一群什麽樣的兵呢,服裝雜亂無章,有穿狼皮的,有穿羊皮的,還有大冷天露胳膊的。
一水的騎着高頭大馬,這是金國得了遼國的馬場後新擴建的騎兵,非常的雜亂,但是戰鬥力很強。因爲這就是一群金國狼兵,見啥搶啥,窮怕了。
城裏的烽火已經點燃,烏黑的濃煙向着四周傳遞警訊。
楊志說:“但願李成能看到。”
索超笑道:“你還指望這個軟蛋貨來救援?他早吓破膽子了,可惜了梁大人沒在,如果大人在的話怎麽也能主持大局的。”
“别想那麽多了,火燒眉毛,先顧眼前。傳令下去,火頭軍殺羊吃肉。點起五百騎兵,随我出去殺一場。”
楊志、索超當即點起五百騎兵沖出門外,兩軍擺開陣勢,對面對峙的金兵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些宋軍居然還敢出來野戰。
當先出來一名禁軍千夫長,這就是個野人,邋裏邋遢,穿着一件似乎幾年沒洗過的羊皮袍子,騎着一匹花馬,手裏拿着一根獸骨的狼牙棒,在那裏呲牙咧嘴的叫陣。
楊志剛想出去,忽然旁邊的索超飛馬而出,一柄宣花斧直奔那野人的腦瓜子。
索超用足了十成的力量,一斧頭砍斷了那千夫長的獸骨狼牙棒,緊跟着一斧頭把這将領砍翻在馬下。
“好,好。”三軍呐喊,索超威風了。
其實主要是金人千夫長大意了,沒想到索超會這麽猛。
索超得勝,立刻就回來了。
接下來這員金将就有意思了,身穿錦繡百花的戰袍,肩膀上打着狐狸尾巴,看這裝束是一名金國貴族。
“汰,狗賊,怎麽敢擅自侵犯我大宋邊界,識相的趕緊退走。”
隻見那金将笑道:“你們大宋的江山怎麽來的,那是欺負孤兒寡母得來的。天下本無主,有德者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