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天下強軍鐵鹞子,傷亡七八千不算多。
童貫說:“滄州軍遠道而來來,又有此大功勞,無論如何也得表示表示,派人過去慰問一下。”
“是該表示一下,可是咱們窮嗖嗖的,拿什麽表示。”
西軍錢财并不寬裕,準備了兩千兩銀子,派遣了一名副将叫做種平,率領兩百騎兵,送銀子過去,順帶探探虛實。
種平是種家将出身,年紀二十幾歲,但是身經百戰,屬于實力很強的将領。
六日後,種平率軍抵達好水川附近,距離城池還有二十裏呢,就被牛臯摔隊給攔住了。
牛臯橫馬在路中間,喝道:“站住,幹什麽的。”
種平抱拳道:“受童帥重托,前來勞軍。”
牛臯眼珠子滴溜溜亂轉:“就二百騎兵,沒看到勞軍的東西在哪裏啊,誰知道是不是西夏人假扮的。”
牛臯打量他們,種平也打量牛臯,這數百騎兵可是太精銳了,清一色的黑馬,膘肥體壯。
每個人都是鑄鐵的頭盔,身上穿的輕甲,腳上是牛皮的馬靴。手裏舉着微型的鋼弩,背上挎着彎弓,腰上挂着彎刀。
種平指了指馬背上的大包裹,說:“我們西軍窮的很,軍費緊張。童帥把庫房都搜刮幹淨了,隻拿了兩千兩銀子。這裏有童帥的公文。”
種平把公文遞給牛臯,牛臯裝模做樣看了看,其實他認字不多,也看不懂。
“好吧,你們進去吧,路兩邊到處都是陷坑,一定不許離開官道,否則出了人命隻怪自己命短,都明白了嗎?”
“明白,放心,我們不離開官道。”
一行跟着牛臯趕奔好水川。
到了城下,剛好遇到了巡邏的呂方重騎兵。
牛臯說:“呂副将,這裏有童帥來勞軍的,你帶去見将軍吧,我這還得巡邏。”
“好,牛老弟你去忙吧,我負責帶進去。”
“這位是種都監,種家軍的将領。”牛臯說完就走了。
種平眼睛都看直了,呂方等人的重騎兵用的是明光铠,身上的铠甲和馬身上的铠甲非常耀眼,前胸後背重要部位是闆甲,其他部位是魚鱗甲,鐵片非常的細密。
呂方很客氣,雙方聊了幾句,檢查了一下,帶着種平和二百騎兵進城了。
好水川大營,聚将鼓響起,柴林居中而坐,衆将兩邊分立。
柴林說:“童帥派人來勞軍,衆将随我去迎接。”
“是。”
禮節上要做足了,柴林帶着吳用、林沖、秦明、典正南、魯達等等十幾位将領來到大營門口。
畢竟童貫是柴林形式上的上級,柴林拱手施禮,道:“歡迎種都監。”
種平哪裏敢托大,來之前種師道可私下裏安排了,不要托大,滄州軍實質上已經不把朝廷當回事了。
種平回禮道:“參見柴将軍。我奉童帥命令,押運來勞軍銀兩千兩,以慰問衆軍。”
種平一招手,讓士兵把兩千兩銀子擡上來了。
西軍錢糧不多,這點柴林是知道的。
柴林抱拳道:“多謝童帥美意,多謝種都監一路辛苦。帳中已經備下酒菜。”
種平正要跟着去呢,忽然有人喊道:“這不是平子嗎?”
種平一看出來個大塊頭,出來的不是别人,正是魯達。
“魯瘋子,魯大哥。”種平喊道。
兩人四隻手相互抱在了一起。
衆人不明情況,在旁邊看着。
原來啊魯達在種家軍的時候就認識這個種平,關系還不錯。
後來魯達失手打死了鎮關西,亡命江湖,自此和種家軍的兄弟們分開了。
“哎呀呀,平子,幾年不見長高了也長壯實了。”魯達拍打着種平的肩膀。
“是啊,一晃六七年了。聽說你去了五台山當和尚了,怎麽還是幹的老本行?”
“灑家是去當和尚了,奈何喝酒吃肉,山規不容。後來灑家流落江湖,遇到了柴将軍,将軍以國士帶灑家,灑家跟随了柴将軍從軍了。”魯達說。
典正南說:“走吧,等着開飯呢。”
衆将落座,每人面前一張小桌子。
柴林說:“種都監遠道而來,都餓了,先吃飯,吃飽了再談别的。”
吳用一招手,士兵上菜。每人面前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塊一塊的手抓馬肉,旁邊有兩個小蝶,一碟裝的是韭菜花,一碟子蒜泥。
酒很少,每人一小壺濁酒。
柴林先端起酒杯來,衆人起立。
“今日的勝利,都是犧牲戰友的鮮血換來的。這是一場來之不易的勝利。這一杯酒,先敬給陣亡的将士們。”
說着大家一起慢慢的把酒撒在地上。
大家又拿小刀切了馬肉,撒向空中。
“來來,大家開吃。這是鐵鹞子的戰馬,肉勁道,開吃開吃。”魯達嚷嚷着,讓大家開吃。
這段時間,很多時候都在吃馬肉,火頭軍師傅都做出經驗來了,花椒大料大鍋鹵,冷水下鍋做出來的馬肉入味好,勁道,配上韭菜花和蒜泥一起吃是非常的有靈魂的。
種平本來是不喜歡吃馬肉的,騎兵對戰馬都有很強烈的感情。但是這是勁敵鐵鹞子的馬,那就該吃了。
大口吃肉,小口喝酒。
吃着吃着,突然見感覺牙碜,竟然吐出來一個小鋼珠子。
種平把鋼珠子放在桌案上。
魯達解釋說:“平老弟勿怪,這些戰馬多半是火炮打死的,這些鐵珠子很難弄出來,個别在肉裏的難免,注意一下就行了。”
種平說:“這樣才有戰場的風味,地道。”
大家大口吃肉,小口喝酒。
尤其是典正南,那真是幹飯王。
吃了一托盤十來斤肉,沒飽,又讓火頭軍端了一盤子,這回弄的全是馬排。吃的滿手是油,那叫一個香。
飯後,士兵收拾了餐具等等,開始談正事了。
種平把童貫的信交給了柴林。
柴林看罷傳給了吳用。
信上沒什麽特别的,就是詢問柴林等人的傷亡情況,和近期的安排。
柴林說:“傷亡不小,不過還能承受。畢竟鐵鹞子是天下強軍,下一步呢,打算繼續西進,趁着西夏元氣大傷之際拿下涼州府,單單一個好水川沒有縱深。”